他不解地,困惑地强迫自己面向身后的强光…“嘀嘀嘀…”两道强光越来越接近他,同时,他听到了熟悉的,汽车的鸣笛声,近在身边的声音。那是…?!沈拓刚刚清楚过来快速向他驶过来的东西是什么,他就已经被由地下停车场里快速向出口处驶来的车子撞飞。
沈拓的身子被车子撞飞到一旁的柱子上后倒在地上,没过多久,完全昏迷的他倒在地上的身体,不断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黑暗中,他一直在不断地追逐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找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却依旧在追逐。总算,他看到了黑暗中的一处光亮,他欣喜不已的向它跑过去。
但他,却在看见它是什么时,呆住了脚步…怎么可能!他不愿意相信地不断后退。如果我一直在追逐的人是你,那我宁愿停留在黑暗里,永远不得逃开!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是谁的,我只是我自己的!所以,别妄想支配我,别妄想得到我。滚吧,贪婪的,想要占据我身心的恶魔!沈拓张开眼睛,眼前就充斥了纯白这种醒目的颜色。
感到不适地转开头,就看到了趴在床边沉睡的人儿。艰难地抬起头,慢慢地挑开贴在人儿精致脸蛋上的乱发,想看清他的脸,却看到了他苍白憔悴的面孔。眼睛下,黑眼圈很深啊。沈拓在心底叹息,因自己让重要的人如此担心而负疚。
是他的动作或是他的不露声息的叹息惊扰了沉睡的人?叹息过后,趴在床边的人儿慢慢地张开了眼。没有多久,他看到了张开眼的沈拓。“拓?”
“拓?!”“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脸色憔悴地人压抑住激动,小心地捧起全身几乎都被绑上绷带的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不…”想劝他不要哭的人,才说第一个字,就感到喉咙灼燎般痛着。
“我找点水给你喝。”心细过锦缎缠绵的人赶紧拭去眼上的泪,起身为沈拓找水。看着瘦了许多的爱人忙碌的背影,沈拓又怜又内疚。说过不要让他担心的,可是,总是因为自己,让他如此担心受怕。移回视线,望回屋顶没有尘埃的白,沈拓没有折断的手紧紧握住。
“沈律师…沈律师…”病房的角落,一个瘦小的女子痛苦的缩蜷着,发出低泣般的悲鸣。“对不起,沈律师,都是君繁求你接下这桩案件才让你被陈少华那坏蛋害成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
已经能坐起来,正躺在床头静静看着窗外景致的沈拓在这时,才转过头望向角落里的女子。“君女士,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撤回这桩官司?”缩蜷的女子的身子僵了一下…
“如果你想继续把这场官司打下去,你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三年了,你等的不就是有个律师能为你的丈夫申冤吗?”
“…沈律师,你的大恩大德君繁无以回报…”“你的回报,就是在官司打赢后,再去爱一个人。”视线不再看着女子,沈拓望回窗外阳光璀璨的景色。一直没有抬起头的女子在这时,发出了一声接一声哭泣声。
“君繁做不到,君繁真的做不到,沈律师…翎他…我爱他,没有办法再这么去爱一个人…”这时,出现在窗外的一个单薄的身影让沈拓一直平静的眼睛充满了柔情。要是…要是…有一天,他们之间有一个人必须先离开…他们还能用已经爱过,破碎不堪的心再去爱别人吗?
***沈拓住院的第三个星期,盛警官来了。“涉,你不是要煮些东西给我吃吗?”视线在盛警官与沈拓身上转了一圈后,程涉点点头:“好,我这就回去煮。”直到看着程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坐在病床上的沈拓才回过头面对盛警官。
盛警官对已经出去的程涉显露出好奇:“他是?”沈拓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最重要的人。”
是沈拓看似宁静的表情表露出了什么,还是盛警官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总之,沈拓的回答让盛警官眼中充满了然。“是重要到,不舍得让他为自己担心的人。”“是。”沈拓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可是我觉得,瞒着,会更让他为你担心。”沈拓不再回答,低头,沉默。见状,盛警官自嘲地笑了一下。
是他多事了,像沈拓这样的天之娇子,一定有自己的处理情感的办法,他胡乱地发表什么意见呢?只是,要是外头的人知道沈拓已经心有所属…呵,一定会引起一场大骚乱。
摇摇头,盛警官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理了下思绪,他视线直直对准沈拓,声音沉缓地对他说:“沈先生,这次我来,除了探望受重伤的你,还有两件事关一个月前的那具无头女尸的事情要告诉你。”
他的话让表情一直冷静的沈拓有些动容:“你们查找了什么?”“是的,通过我们警方的调查,得知,死者名叫严彦艳,今年24岁,汉族,是一家广告公司的会计…她于今年五月七日突然失踪,她的家人在五月九号向警方报案,十四号,她的尸体在东门大厦的顶楼仓库里被你发现…”
“通过法医更进一步的鉴定得到了她死时的准确时间为五月十号下午六点到九点之间。”“…她的胃是空的,由此得知,由她失踪的那天算起,到她被人杀死的将近四天时间里,她滴水未进。
不知道凶手这么做是迫不得己,还是有什么目的…”说到这里,盛警官从他带来的档案袋里取出一些文件。“对了,我这里有死者的照片…”盛警官一边说,一边由一沓文件中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沈拓。
“是个长相不错,前途光明的女子,可惜了…”盛警官的惋惜声仍未吐尽,把照片接在手中的沈拓惊骇的,仿佛照片棘手般突地把照片甩至一旁的动作让他感到奇怪的收住了口。
“沈先生?”“是她…”沈拓满脸难以置信,方才拿着照片的手在微微颤抖。“沈先生,你认识她?”沈拓的表情让他只能这么认为。“…不是认识。”沈拓扯起嘴角,像是在苦笑“我见过她。”
“见过?什么时候?”沈拓把身子深深埋入柔软的床铺里,许久才答,且答非所问:“她的头发很长,将近有一米。”
“没错。”把沈拓甩至一旁的照片拣起来的盛警官仔细端详着照片里的人,这是一张半身照,只能看见照片里长相清秀可人的女子长长的头发披散着,根本就测不出头发的长度。
他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他已经翻阅过了照片里的人的详细资料。沈拓为什么会知道,他说他见过她。“盛警官,这个女人失踪的头颅找到了没?”
“没有。”盛警官顿了下才回答“我们尽力了,还是一无所获。”沈拓感觉到什么一样,长吐一口气后,阖上了双眼。“沈先生?”沈拓没有张开眼,头撇向一旁,不语。盛警官却在这时突然感觉到,沈拓好像知道了什么…“对了,沈先生。”
两人的无语中,盛警官突然说“我们通过调查后知道,莫颖有一个儿子,他跟你向我们描述的那名白衣少年的形象很相像。他今年十七岁,个性很深沉、内敛。莫颖很疼他这个儿子,他们父子的关系也很好…”沈拓张开了眼,盯住盛警官:“盛警官,这么一说来,这一系列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可能性很高?因为我要彻查出他最敬爱的父亲的罪证。”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缺少证据,也难以查起。”“为什么这么说?”盛警官叹息:“他失踪了,在两个月,你向外界宣布正式接下关于东上翎的那件案件以前,他就离奇失踪了。莫颖一直在找他,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脉,都一无所获。”
“怎么会?!”怎么这样,案子看起来才出现了一点点苗头,怎么到头来会落空!“可是现实就是,他就像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一样,无影无踪。”沈拓无力地再次闭上眼。久久,他才问:“他叫什么名字?”
盛警官在他的声音落下片刻后,才答:“莫迎。”诅咒:指祈求鬼神加祸于所恨的人。他被诅咒了,被一个失踪了的人诅咒了。
虽然没有证据肯定,但他知道,是这个叫莫迎的少年对他下了咒术。身为一名律师,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据就妄下断定很是可笑,但他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离奇失踪的莫迎,就是在他遭遇诡异事件时,出现的那名白衣少年。
很想深入去调查白衣少年的事情,但眼前,他还有更大的一桩案件等着他去摆平,于是,他只能有求于人,刑警大队的盛警官。
“我会尽力查清楚莫迎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那名白衣少年,请放心打你的官司吧,沈先生。不管结果怎么样,谁都有权利知道事实,更何况这对受害人而言,是一次洗冤的机会。”
“嗯,我会的。”短短一句话,已经表露内心的坚持。盛警官微笑着望着沈拓,说实在话,他并不认为沈拓如外界所言是一个冷酷的人。
尽管他冷静,但并不无情,怎么可以说是冷酷?冷静,是一个律师最起码要具备的条件。如果不冷静,他们怎么抽丝剥茧查找证据,如果不冷静,他们怎么面对敌手的指责时,坦然反驳。
冷酷这个词,是把他在法庭时沉着冷静、语句深刻、直入主题的形象夸大化了。现在,他面对的,不过是一个较沉着冷静的平凡人。有情有爱,有自尊有坚持,哪来无情。
笑笑,正想要起身告辞,突然又忆起一件事,便又对在想些什么的人说道:“沈先生,关于你在律师事务所的地下停车场被车撞到的这起案件,我们警方还注意到一个疑点…”“什么疑点?”
沈拓一听,显得有些着急地问。“按肇祸司机向我们警方录的口供里说道,当时他急着把车开出去,是把车开得快了些。
但真正造成他撞上你的原因是,就在他快要把车开出停车场院的出口时,面前突然亮起强光,刺得他张不开眼,看不见前方。”
“突然亮起强光?”沈拓皱起了眉。“有些奇怪,当我们警方去调查那里时,根本就找不到什么任何强光照明的装置。我们认为是肇祸司机在撒谎,可是他十分坚持地说,当时他的确是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才会撞上你的。
不然停车场出口处这么宽,他怎么还会撞上人。”盛警官话说到这里时,深深看了一眼沈拓:“经过调查,我们肯定这名司机没有与沈先生你有任何利害关系,我们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性之后,发觉,要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那名司机在那种宽敞的地方撞上沈先生你的机率非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