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和立刻看出了杨凡的心思,急着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巧合,真的是巧合。”“我能相信是巧合,因为我知道那件事情以后,胡茵一直想做试管婴儿,要个她和丁燃的孩子。
他们试了很多家医院,我有耳闻。可是…你告诉大哥了吗?”冬和摇头。“要说服他一切都是巧合,可就难了。他那个人嫉妒心重着呢!”
杨凡有些担忧地看着冬和。“我心里压得好难受,不想瞒他的,我坚持不了多久的,可是要怎么说呢?”
“就直说吧!要是等他发现,麻烦可就大了。”杨凡没有继续说下去吓唬冬和,能不能让你留着这个孩子都难说呢!“可是我怕…”冬和没说完,却哀伤地看着杨凡,杨凡立刻领悟:“你怕他已经知道了,所以今天才没来接你。”
冬和点点头,眼睛看着地面,痴痴地,竟失神了。“别怕,事情也许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坏。”
“如果他不让我留着这个孩子可怎么办?”冬和喃喃的说“可要怎么办呢?”杨凡心里一惊,原来,冬和连最坏的可能都想到了。还没等他说话,外面传来门开的声音“我去看看,你躺着别动。”
冬和哪里还躺得住,跟着杨凡来到客厅。杨牧正边走边脱外套,身上带着浓厚的酒气,眼神混乱,显然醉得不轻。
“老大,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杨牧却没理他,目光越过杨凡,阴骘地盯着冬和,眉头紧锁着,喘着粗气,酒臭味喷在冬和的脸上。
冬和一惊,后退一步顶上墙,惶恐地看着杨牧。杨凡觉得气氛不对,走上前去:“高祖闻叫我们下去吃饭呢!冬冬,我们先走吧!”还没等杨凡碰到冬和,杨牧忽然爆发了:“你滚回楼下去,别在这儿碍眼!”
“走就走,你吼什么?冬冬,我们一起去。”杨凡上去拉冬和的手,却给杨牧狠狠地打开。“谁敢带他走?他今天得在这儿把话给我说明白!”
“说什么说,冬冬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等头脑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再来问好了!那么大的人,喝醉欺负人吗?”
杨凡也气了,拉起冬和的手就走。杨牧见冬和又不解释,就跟着杨凡走,怒火攻心,瞬间失了神智,一把拉起冬和的另一只胳膊,他的力气很大,加上杨凡没想到他会来抢人,根本没防备,冬和一下给拎回去,重重甩在墙上,勉强站直着身子,冬和的脸上却没有害怕了:“说吧,你要问我什么?”
杨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布满了血丝,红通通地反射着可怕的光,他的手大力抓着冬和的肩膀,如同老鹰扣住猎物一般,让冬和动也动不了。杨牧沙哑着嗓子,指着冬和的肚子喊出来:“说,他是不是丁燃的?”
“是,”冬和斩钉截铁地回答“丁燃是孩子的亲爸爸!”“那你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还和教授串通和伙儿骗我?”“我也是刚知情,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哈哈!你什么时候学会说瞎话了?”
“他没说谎,他是真的刚得知的。”杨凡被杨牧吓坏了,他又不敢太靠前,怕刺激他,伤到冬和。
“用你替他说话吗?原来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哪?”“哥,你相信我,我没有瞒你,我真的不知道那颗受精卵是丁燃和胡茵的。我不知道!”
“还装模作样?你当我不知道你和姓丁的之间那龌龊事吗?”冬和的脸“刷”地白了,话可是乱了起来:“哥,你,你别信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我和丁燃和清白的,没有,我们没有…”
“你和他有没有上过床?”杨牧根本无法考虑冬和的感受,此刻的他,没有理智可言。他见冬和满脸受伤的表情,却没有否定,冷笑着说:“那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你当我是聋子吗?你和他上酒店开房间,给他老婆捉奸在床,害得她老婆流产,你心里不内疚?不对,你内疚了。
所以胡茵不能生了,你就替丁燃传宗接代,男人生孩子,你不觉得害羞吗?就算我当时不对,不该没解释就抛弃你,你用得着那么作践自己吗?你当你自己是婊子吗?”
“啪”地响亮的一声,冬和忍无可忍,一个耳光扇在杨牧的脸上。杨牧瞬间闭嘴,捂着脸,停了大概两三秒钟的时间,反手刮在冬和的脸上。
他这一下,可不象冬和做样子而已,他这一下用了全力,扇在冬和的右脸上,冬和的头向左,狠狠撞在墙上,立刻清晰的掌印,飞速地红肿起来。
冬和尝到嘴里的腥咸,耳边尽是轰鸣之声,连脸上火辣辣的痛也不觉得,头猛劲儿地晕着,身体不能保持平衡。
杨凡冲过来说着什么,拉着自己往外走,杨牧没有拦,却大声的嚷嚷着,冬和知道他们在对话,却听不清内容,只是朦胧的噪音嗡嗡响着,他被动地给杨凡拉着走,身体很沉,所有的东西都在晃,如在水中。
在杨凡打开门的瞬间,冬和觉得心忽然不跳了,胸腔仿佛空空的,连呼吸都停止,他顿了一下,慢慢地,脚也发软,终于撑不住,瘫在地上。最后看见的,是杨凡仓惶的脸。
“天,怎么会这样?”高祖闻从杨凡的怀里接过冬和“被打劫了?”把冬和放在床上,仔细查看伤口。右边的脸肿的很厉害,嘴角挂着血,头发凌乱,脸色青白。
“去那些冰块儿给他敷脸。”高祖闻一边说,一边把手指压在冬和的颈动脉上量脉,抬手腕看着表。杨凡把冰袋敷在冬和受伤的脸颊上,又清理了伤口,在嘴角贴上胶布。
冬和的眼睛动了动,但是没有醒:“怎么样?”“他吃饭了吗?”高祖闻问杨凡。“我刚给他做好,还没来得及吃,老大就回来了…”“是你大哥干的?靠,真是禽兽。冬和这样了,他也能下得了手?为什么呀?”杨凡没直接回答,只问:“什么时候能醒呢?”
“脉很弱,估计是饿的,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再给人刮这么一下,还能不昏?应该很快能醒,你先去给他热杯牛奶,一小杯就行。”
杨凡拿着牛奶回来的时候,冬和就醒了,高祖闻已经扶着他坐了起来。“好些了么?”杨凡小心翼翼地问“喝点牛奶,我再去给你弄些吃的,饿坏了吧?”冬和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只接过牛奶喝了。“我刚做了蔬菜鸡蛋面,你给他盛一碗吧!”高祖闻说。
杨凡知道冬和吃东西挑,于是问他:“面条可以吗?”冬和仍然没说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去吧,”高祖闻对杨凡说“他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让他静一会儿,把面端来吧,我今天可是超水平发挥呢!”面条递给冬和。冬和试着端起来,明显他还很虚弱,碗有些重,他索性就把碗放在腿上,用筷子挑着吃。
他吃得很慢,估计是碰到嘴角的伤口也很疼,但是一直吃,最后,整碗面都吃光了,觉得手上有力气了,身上也不那么虚,捧着碗把汤也喝了。
旁边的高祖闻和杨凡都有些诧异,他们以为冬和醒了肯定会很消极,正想着如何安慰他,怎么知道冬和表现得如此镇静,两个人倒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没吃饱,还有吗?”
冬和看着他们说,声音很大。“你刚醒,而且长时间没进食,不能吃太多。等下二哥给你买些更好吃的,晚些时候再吃,好不?”杨凡软语劝着,怎知冬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继续大声说:“说话大点儿声,我听不清楚。”
两个人的脸色立刻变了。高祖闻马上低下身子,手指擒着冬和的下巴,把脸转向右边,靠近他的左耳“这里清楚些吗?”冬和点头。高祖闻掩上他的左耳,在他右耳边用相同的音量说:“这里呢?”“听不清楚。”冬和说。
“头很晕吗?”冬和又点点头。杨凡了然,问高祖闻:“耳朵打坏了吧?”
“嗯,”高祖闻低头想了一下“可能是伤到耳膜了,得去医院看一下,你认识五官科的医生吗?”最后杨凡给大学一个熟识的同学打个电话,邀请他到家里来出诊,检查的结果果然是:“右耳的耳膜穿孔了。左边的还好,问题不大。”
“那该怎么办,需要手术吗?”杨凡问。“伤得不太严重,耳膜的再生修补能力可以恢复,不过可能需要一个月左右啊!”送医生离开,在门口的时候,医生问:“得了什么病?肚子那么大?”见杨凡不好说的模样也没强求“你弟弟真漂亮啊,谁能下得了手啊?”
冬和左耳只是暂时收听障碍,进食加快血液循环,听力恢复得很快,左耳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右耳不好用,说话的时候,习惯地向右侧脸,让左耳接近声源:“感觉好些了吗?”
“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宝宝也很好。”冬和笑了一下,牵动脸上的伤口,疼得一吸气:“这没什么的,哪有两个人不打架的?还都是男人?再说,还不是我先动手?不过,我还真打不过他,以后可不敢惹他了。”
杨凡听着,心里抽着疼起来:“他是喝醉了,根本没有理智,等他的酒醒了,肯定会后悔。你,别想太多。”
“不会,我怎么想太多?”冬和轻松地说“我怎么也得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他还这么小,就全靠我呢!”冬和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忧伤:“我呢?也就靠他了。”说到最后声音很低,杨凡也没听清楚,可是他就是觉得,冬和的轻松和镇静,都是装出来的。
冬和并没有清醒很久,杨凡和他睡一张床,睡到半夜听到抽泣的声音,忙探过身子,冬和的脸掩在枕头里,牙齿咬着枕头的角儿,杨凡伸手过去摸了一下,冷冰冰,湿漉漉的,都是眼泪。
第二天早上,杨凡起床的时候,冬和睡得还很沉。他到了楼上,为了平时方便照顾冬和,他有30楼的钥匙。进了门,楼上楼下找一圈,竟然没有人。到是客厅冬和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个没完。
杨凡走过去,把电话拿在手里却没接听,来电显示“丁燃”正考虑着要不要接,却发现阳台的门半开着,原来躲在阳台上抽烟。杨凡拉开阳台的门。杨牧双臂支在边缘,烟灰给寒风一吹,带着火花散开。
“酒醒了?”“嗯。他还好吗?”杨牧没有转身,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问。“耳朵给你打聋了,算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