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累了,你要是不走,我就下车自己打车回去。”温静作势要下车,叶天宇迅锁了车门,这时候,他岂会让温静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方萝一个人回来,说费狄找到温静,或许两人有话要说,温静暂时不回来,他的心情就没好过,他不知道,费狄在温静心里的位置,到底有多重,是否重到让她遵守承诺,真的嫁给他。一想到温静当初那些话,叶天宇的心就像在开水上滚过一样,十分煎熬。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冷静一点,温静答应和他一起回伦敦,她不会食言,他只要在小别墅等就可以,只可惜,他的冷静还没有足够让他真能坐下来等他。
他根据定位来到酒店楼下,甚至在车里抽了一支烟,他烟瘾不重,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抽烟,那是从温静死后,他才有这个习惯。在温静面前,他从来没抽过,怕她不喜欢。越想越烦躁,想到温静是安吉拉的那些日子,他们曾经有过的亲密,他就想要杀人,愤怒地想要杀了所有和温静关系和睦的男人。
总算坐不住,他上来带温静走,可看她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悲伤难受的脸,叶天宇心中如一万只蚂蚁在啃咬,那种痛,不到骨髓,却非常难耐,偏偏还无法安抚。他越烦躁,脸色越难看,深沉戾气,隐约带着一股杀气,温静无暇顾及他的情绪,不说话沉默着,这让叶天宇心中的狠戾更浓。
若是费狄死了,她就不会这么牵肠挂肚。他刚这么一想,温静出声,“如果他出什么事情,我不会原谅你,这比你杀了我还要严重的罪。”
她毕竟理解叶天宇,并不是因为感受到他此刻的杀气,她才这么说,一出酒店,她就想这么说了,这句话一开始就藏在嘴巴里,只是她觉得太过残忍,于心不忍,没说给叶天宇听。谁知道,他越来越沉,她只好说了,若是费狄出了什么事情,她是真的很难原谅叶天宇。
“他出事情管我什么事情?墨西哥黑帮仇人那么多,多的是人要杀他,阿静,他死了,把罪名归我身上,你觉得对我很公平吗?难不成老子要派人天天保护他?”叶天宇说得非常讽刺。
温静心口一窒,她知道,这么说对叶天宇不公平,费狄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未必会和叶天宇有关系,只是,温静说道,“小五一直很谨慎小心,身边又有费一,费二和费三,不会出事。我知道,你想杀他,除了你,也没能有能力杀他,我很认真的,他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不要去动他。”
“温静,你当我是死人吗?”叶天宇倏然一脚踩刹车,他原本开得就快,一脚踩下去,车子在公路上打转才停下来,出刺耳的声音。温静心中咯噔一声,就像有什么薄弱的东西都碎了。这些日子所有的感动,浪漫在这一声怒吼中,变得那么遥不可及,那些像梦一样的日子,仿佛也不再有,有的只是不断的吵架。
她不希望,有这样的日子。
叶天宇也感觉到自己脾气失控,他从未对温静如此大吼大叫过,很少叫她的全名,他看到温静眸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暗淡,如被人打了一巴掌,懊恼不已,他在做什么?他在吼什么?这人是谁,是他捧在心里都怕疼着的人,他为什么要对她脾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温静不喜欢脾气暴躁的人,也不喜欢太过杀戮的人,他一直在改,一直在隐藏自己心中那部分阴暗,就怕她看到,就怕她失望,如今,他自己又在做什么?
“如果没有他,我今天就是死人,你想杀他,我陪他一条命,就这么简单。”温静淡淡说道,语气避免不了,充满了失望,对叶天宇而言,简直诛心。温静竟然说愿意陪一个男人去死,这让叶天宇差点把方向盘都捏碎了。
原本想要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都咽回去,温静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心情。他不理解温静,温静同样也不理解他。费狄对她恩重如山,她对费狄有过承诺,如今为了叶天宇,又违背了承诺,原本就很内疚,叶天宇还存了心要杀费狄,她心中岂会舒坦。费狄对她的意义,和别人不一样,若不是他带她出来,今天她都不知道过什么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忘恩负义的人。如今,她喜欢的人,竟然存了心,要杀了费狄,他心中到底有没有她?温静很怀疑这一点,爱一个人,会有独占欲,但会到叶天宇这么夸张的地步吗?
难道他不明白,如果没有费狄,就没有他们的今天,他不知道感恩就算了,竟然还要去杀了他?温静苦笑,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爱上一个很偏执的人,也自尝苦果。
“阿静,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再听第二次。”叶天宇出声警告。
温静冷笑,“那也要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事情,叶天宇,你的心思我真的猜不透,难道你愿意我今天就是一个机器人,到处杀人,到处杀你的手足?如果没有费狄,我今天就是这样子,研究成功了,拿来对付你们,你根本就不是我对手,你不要紧,估计死活你都无所谓,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呢?你也无所谓吗?费狄待我如再生父母,你却想要杀了我的再生父母,如果我是你,我会心怀感恩,看到他,都会忍让几分,甚至会和他喝一杯酒,一抿恩仇,可你除了说要杀他,你还做了什么?”
温静的质问,并不会咄咄逼人,听到叶天宇耳朵里,不免刺耳,“是吗?再生父母?你父母会对你心存爱意?男女之爱,你还真以为,我那么大方?”
“难道这世上爱我的男人你都要杀了?”温静气急攻心,她和叶天宇简直有代沟,“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不必随你回伦敦,我和你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你理解不了我,我理解不了你,最终也会各分东西,不如早点,免那么多纠缠。”
“为了费狄,你想和我分手?”叶天宇的脸色,沉到了极点,仿佛月色都变得黑沉。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代沟,我不想很你在一起,和费狄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的问题,全是因为你的问题。”温静脸色冷淡,“如果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离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值得爱,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车厢里的温度,温静降到零点,温静看到叶天宇手背上浮起的青筋,心中也有些懊恼,或许她说得太重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这么针锋相对?叶天宇是什么性子,她岂会不知道,好好说就好,可吵架中的热恋男女,都没人会想到,好好说这句话。
吵了就是吵了,且一不可收拾。
叶天宇倏然打开车门,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推下去,一踩油门,绝尘而去,温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脸色苍白,如一直跑到南极的小兽,冻得她浑身冷,不知所措,叶天宇竟然就这么丢下她不管了?她竟然真的把他扔下来不管了?是谁说一辈子要保护她,再也不会伤害她?
这就是他所谓的不会伤害?温静一个人站在夜色中,孤孤单单,如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再怎么吵架,她都没想过,会有过这么严重的地步。
温静鼻尖一酸,红了眼眸,指甲全部刺到肉里去,疼痛得不可思议,倏然,她又听到车声,她以为叶天宇回来找她,谁知道是一辆防弹林肯在她面前停下来,一身白衫黑裤的费狄出现在她面前,仿佛是她心中,唯一的亮光,温静更感委屈,眼泪簇簇而下。
费狄叹息一声,走过去,伸手把她拥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丝,“傻丫头,我说过,他最终会伤你的心,为什么还白白捧上一颗心给他伤害。”
温静的眼泪,打湿了费狄的肩膀,她倏然觉得冷,把他拥得更紧一些,她也不想如何,她也不想这样,她只是想,他们两人相安无事罢了。
为什么,叶天宇就无法理解这一点?非要和费狄争谁最重要,这根本没有可比性,他们是共同存在的,就像叶天宇和她的父母姐姐,那是共同存在的。
“小五,我好难受。”心中委屈时,有人安慰,伤心的人会越来越委屈,这是人之常情,温静也避免不了如此,那种委屈,无法言说。
费狄说,“我带你回家。”
他拥着温静,把她送上车,他就知道,以温静和叶天宇的性格,一定要吵起来,他的傻丫头一定会很伤心,果然不如所料,只是,他也没想到叶天宇会这么过分,竟然半路把温静丢在这里。
该死的!
他那么希望得到的一颗心,却被别人践踏,漠视,凭什么?凭什么温静要受这种罪,他再恼,也不想去伤害她,哪怕语言伤害都不行。刚刚说一句不想见你的违心之论,已让他后悔大半天,不放心尾随而来,他不想给她一点压力,也不想让她有一点负担。
别人却忽视了,她的心。
安吉拉啊,他有什么好,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的好?
费狄抚她的脸颊,目光黯淡,若是你能爱我,如爱他一样,我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叶天宇目光阴沉地看着费狄的车,绝尘而去,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爆,他有一种,要把人杀了的冲动,索性把这车炸了,一了百了。他知道,他刚刚冲动了,在温静说出那句不值得她爱的时候,他怕他真的出手掐死她,他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他是上位者,多年领导别人都习惯了,在他要冷静的时候,肯定别人识趣离开,肯定不是他走。
所以,他忘了,其实,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他打开车门离开,出去透透气,再冷静一下和温静好好谈谈,而不是把温静推出去,自己开车走了。等他开出一段,才现自己又做了错事,这又不是双行道,他开出一点距离从对面绕回来,结果却看到费狄拥抱着她,柔情蜜意,你侬我侬地上车。
叶天宇如被人放到火里烧,烈火焚身,疼痛至极,无法言说,温静上了费狄的车,抛弃了他,他被这想法吓坏了,浑身血液冻结,无法动弹。
他又做了错事!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平时那么冷静的人,为什么碰到温静就这么不冷静,总是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哪怕他已经及时回过头来补救,却依然慢了一步,有人早就虎视眈眈,在他后面等着,他一旦走开,他的玫瑰花就被别人采摘,叶天宇绝望地闭上眼睛,她这回是不会原谅他了吧?
他明明可以把人带回伦敦,却又被他搞砸了,又被他搞砸了。
倏然,电话铃声响起,方萝来电话,叶天宇蹙眉,接了电话,方萝急急忙忙地说,“黑j,伦敦出了事情,温静7号异变,杀了四名科学家,秦唐受伤,现在她被关在钢化玻璃了。周暮寒说,地下研究是刚刚生爆炸,可能有毒气泄漏,他已经安排人迅转移科学家们。”
叶天宇心中一沉,留着温静7号,果然是一个祸害,他沉声问,“影响扩大了吗?”
“周暮寒语气不太好,让你马上回去处理。”
叶天宇点头,挂了手机,再看了看温静的方向,调转车头,他的爱情可以晚点处理,总部出了事情,他必须要马上赶到,幸好,距离不是很远。
几个小时飞机就能到伦敦,温静和费狄这件事情,只能晚点处理,如今就算他找温静,她也不会理他。叶天宇一边开车回去,一边打温静手机。温静看着手中的电话响,赌气不接。叶天宇打了好几通电话,温静都不接,叶天宇回到小别墅,方萝他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一起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