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宁战战兢兢的等到晚上,终于跟着队伍一起出城了,期间宰相拉着他叮嘱了一番,他的空间袋又充实了不少。
队伍人数不多,七个侍卫,两个侍女,特鲁伊以及他弟弟卡托林,亚雷和墨斐特,甚至还带上了阿罗达和他在商会的手下,他们以阿罗达家族商会兼送人治病的名义上的路,这样穿越凡森特比打着多隆国家名义要保险的多。
明晰被安置在一辆舒适豪华的马车中,脸色白的像僵尸。
墨斐特时不时的上马车坐着,给她水润术,补充水分。
在多隆城内一路畅通,很快车队就出了暴风要塞,正式进入凡森特国境,车队气氛立刻严肃起来。
有几个强大战力在,在遇到城市前,一路上几乎没受到什么阻挡。
特鲁伊给车队选的并不是最近的路,但是是城市最少的路,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定是最快的路。
进入凡森特国境五天后,看到了第一座城市,利亚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镇。
有了特鲁伊这个当地人的指引,车队很快进入了城市,阿罗达开始安排装模作样的做生意,而另外人则寻找旅店休整。
这时,亚雷找到了墨斐特:“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哦?”墨斐特笑,“指什么?预感之王。”
亚雷摇摇头:“不能放明晰一个人在房中。”
“有侍女守着啊。”
“那为什么查宁有私人护卫,明晰没有?”
“……你是说。”墨斐特眼睛一眯,他二话不说上了楼,“我们轮流吧。”一边低骂,“宰相那老头儿好毒的心!”
不给明晰安排护卫,却给查宁安排护卫,联想到如今仍逃窜在外的凯莉尔,显然这是一出并不掩饰的靶子转移。
他到了楼上,却见特鲁伊正盘腿坐在明晰房门外,见到墨斐特,他明显一愣,又恍然的笑笑:“换班的?”
“你也猜到了?”
“猜到什么?”
“宰相不给明晰安排侍卫,到底是为了什么……”
特鲁伊一愣,他这时候才想通,淡淡的怒气过后是释然:“我没想到,我只是觉得应该保护她。”
这时,旁边的房间传出砸东西的声音,查宁大吼:“滚!本少爷干什么你们都要跟着,当我是婴儿吗?!滚!滚出去!”
宰相府的侍卫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忙不迭的关上门,查宁的怒吼还在继续。
特鲁伊和墨斐特相视而笑。
“一起吧,就一个晚上。”特鲁伊拍拍身边的空地,那儿垫着一张棉毯。
墨斐特先进屋给明晰又加了个水润术,再走出来关上门坐下,笑道:“我们一直以为你应该和明晰互看不顺眼的。”
“结果呢,你们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个忠仆和一个傻主。”
特鲁伊看看墨斐特,抽搐着嘴角:“她没说错,你果然很恶毒。”
“呵呵,这就是她对我的评价?”墨斐特挥挥手,“别扯开话题,你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值得……不仅是她帮过我,你觉得对着她,你恨的起来?”
“你不觉得亚雷看你的眼神很不爽吗?”
“不仅是他,还有你。”
墨斐特转头看特鲁伊,特鲁伊耸耸肩:“好感这种东西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说不定你还不至于爱她,但你已经开始嫉妒……只是你自己意识不到而已。”
墨斐特一向优雅的表情逐渐僵住,他转头看看明晰所在的房门,扭动了下身子,有些不可思议道:“我觉得,出发前那下午,我已经作出了决定。”
“你想怎样?不让自己喜欢明晰?”
“……或许吧,又或许只是想克制一下而已。”
“为什么呢?为了亚雷,还是你觉得是自己害了她这样?”
“我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吗?只是觉得,感情这种东西,很麻烦而已。”
“那我要荣幸的告诉你,明晰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她觉得感情这种东西,很麻烦很拖累,所以她从来不放开自己去爱,我敢肯定,就算没有契约的限制,对待感情这种事情,她依然是乌龟。”
“你这是在撺掇自己的情敌把心上人从龟壳中拉出来?”
这下轮到特鲁伊愣了,他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斐特。
墨斐特失笑,有着扳回一局的调皮,他拍拍特鲁伊的肩膀:“你说刚才那番话的时候心里就没不舒服吗?拜托了小亲王,队伍里没有一个是瞎子,只有几个傻子而已。”
“你,你刚才喊我什么。”
“小亲王啊。”墨斐特笑,“你觉得在不知道你们是谁的情况下,我们会给你们开启地牢的大门吗,去见阿赫托斯亲王。”
“……我早该知道的,明晰的求情只是一个桥梁而已。”
“呵呵。”
亚雷安排了防务,也走上楼来,看到明晰房前的景象,一愣。
墨斐特拍拍身边:“一起一起,聊天不?”
特鲁伊也嘻嘻的笑。
亚雷失笑,摇摇头:“我去休息了。”
身后两人大笑。
※※※
这一夜平安无事,但亚雷并没有轻松。
“昨晚有发现过行踪可疑的人,但一闪就走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亚雷耸耸肩:“等着,我没空捉迷藏。”
再过两天,又到达一个城镇,众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几个大男人撑得住,但是病人们却撑不住,于是再次进入城镇休整。
特鲁伊虽然很累,但是想到也就休整一晚上,反正在明晰房门外坐着也是坐着,于是再次守在门外,而这次,亚雷和墨斐特都没有出现。
深夜,人们最困时刻。
查宁与明晰只一墙之隔,一直最受不得苦的查宁碰到床便早早睡了,深夜更是鼾声四起。
明晰的身体日渐消瘦,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生命里正在不断流失,本来有些蜜色的皮肤如今苍白如纸。
在现在的月色中更是白的诡异。
窗户关着,窗外人影闪过。
一阵极为轻微的沉闷响声后,还没等外面守着的人反应过来,明晰的房中明显的咚一声。
特鲁伊虽然瞌睡着,可是注意力一直在明晰房中,一听到声音立刻跳起就往房间里冲,恰好看到明晰掉在地上,她竟然醒着,朝查宁的房间的方向咬牙切齿的伸着手,一脸死不瞑目。
“明晰!你怎么了?1”特鲁伊冲上前把明晰抱起来,明晰一把抓住他的手,力道出乎意料的大。
“查……宁!”数日不开口,她的声音嘶哑破裂,焦急的她结结巴巴的扯着嗓子,“去看,查……宁,咳咳!”
特鲁伊不疑有他,这时周围已经有几个侍卫听到动静冲过来,特鲁伊说了声“保护她”,便二话不说拿剑在墙上破开个大洞,眼前的一幕让他惊的差点咬掉舌头。
贴身保护查宁的几个侍卫正倒在地上,之所以没声音,是因为房间的地板还被下了泥沼术,而惊醒的查宁的头正被完全包裹在水球中,他人被水缚术完全制住,手上的小火苗完全来不及壮大便被扑灭,而窗户上,凯莉尔昂首站着,衣袂飘飘,月光如水,状似女神,却脸色冷厉无声的杀伐,场面诡异凄厉。
此时连续的使用卷轴和不间断的施法突袭已经让凯莉尔魔力不支,看到闯进来的特鲁伊,她的眼中闪过绝望的同时也显现出决然,只见她昂首吞下一个冰晶似的球体,脸色一阵痛苦的扭曲后,魔力忽然暴涨,强悍如特鲁伊也感到了周身一阵寒意。
他修习的是刺客术没错,但是长期的战争已经让他逐渐将刺客术转化进了战士的战斗方式,面对泥沼术,他除了硬冲,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凯莉尔吞下那冰晶以后,本来已经有点硬化的泥沼术又突然变软,还逐渐的开始冒泡,竟然因为施术者的强大魔力自动进阶成了毒沼术。
此时没有一个法师是绝对无法处理凯莉尔的。
眼见毒沼中的几个侍卫已经脸色发黑相继断气,只有查宁还在不断挣扎中也即将不支,束手无策的特鲁伊只能暗骂一声:“那个混蛋墨斐特哪去了!”
说罢他放下剑,从腿间拿出一个精巧的弩,朝凯莉尔连放两箭,趁着凯莉尔分神的时候又飞速往查宁脸部的水球放了一箭。
水球只是小小一个恰恰包裹住查宁的头,特鲁伊这带着斗气的一箭刚好擦过他的脸破开了水球术,没等查宁喘两口气,竖起水屏障轻松挡掉特鲁伊攻击的凯莉尔只是随意一指,查宁的头上再次包裹了水球。
“该死!”同样的伎俩无法使用第二次,本就不是弓手专业的特鲁伊无法在箭上再赋予更强的斗气,他焦急的往后看了一眼,被侍卫围在中间的明晰躺在床上也是呼吸急促状,两眼翻白。
看来凯莉尔也看出查宁和明晰的关系了,她这是想一箭双雕啊!特鲁伊只能拿着那把弩箭不断的攻击凯莉尔,但是魔力暴涨的凯莉尔在实力上已经远远超越特鲁伊,要挡下他的攻击不费吹灰之力。
正当特鲁伊束手无策之际,忽然感到房间的压力一松,他来不及深究就往查宁脸上放了一箭,斗气破开水球,半死的查宁终于得以呼吸,直到这时特鲁伊才去注意究竟发生了什么。
凯莉尔的目标已经不在房间内,她侧着身看着窗外,紧紧皱眉,甩手一个大规模冰刺突击向窗外某处攻去。
清朗的吟唱声在夜空中响起,特鲁伊松了口气,墨斐特那混蛋终于来了,那亚雷应该不远了,他尝试着又朝凯莉尔射了几箭,果然凯莉尔根本不忘防他,水屏障荡漾几下,虽然薄了点,但防御绰绰有余。
毒沼术依然在冒泡,持续的时间有点长,特鲁伊挠挠头,决定先找个人商量下对策。
正在这时,亚雷忽然冲进明晰的房间,他单手持剑,发丝凌乱,似乎刚经历一场恶战,此时他焦急的看着明晰:“她有没有事?”
特鲁伊苦笑摇头:“差一点点就有事了。”
查宁得救,明晰却再次陷入昏迷,她眉头紧紧皱着。
亚雷皱眉,低咒一声,跑到大洞前,看了看毒沼术,然后只见他停顿了一下,抬脚跨了过去。
“喂!”特鲁伊刚要阻拦,却发现亚雷整个人是浮在毒沼上的。
他确定自己浮在上面后,扔下一个卷轴碎片,低声道:“不好意思,悬浮术卷轴我只有一个。”
特鲁伊抽搐了一下,只好默然的转身找人照顾明晰,让亚雷和墨斐特处理战局。
本来墨斐特就实力讲是比凯莉尔强很多的,但是凯莉尔一服用了那奇怪的冰晶,却比墨斐特强了很多,现在墨斐特一直撑着,纯粹是因为凯莉尔之前消耗太多,精神力有点跟不上魔力,还有就是凯莉尔无法对墨斐特下狠手。
忽然感觉到身后屏障遭到巨大冲击,她惶然回头,发现查宁已经被转移,而亚雷砍了她的屏障一剑以后,挑着眉看她,冷意逼人。
知道在劫难逃,凯莉尔凄惶的转头对墨斐特哭道:“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我做错了什么,都是他们逼得,全是他们逼得!”
墨斐特苦笑:“没说是你们谁的错,这种事情很难说啊。”
“放了我。”凯莉尔大喊,“我不再回来,我对你们彻底失望了。”
墨斐特摇头:“有了第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墨斐特,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凯莉尔,无论第一次你和查宁的订婚你有多不乐意,一开始错的就是你,你不应该对查宁动手。”
“可他不是没死吗!?”
“不。”墨斐特嘲讽的摇头,“你不明白。”
“哼,说的这么伟大,为查宁开脱,要不是明晰这个……女人,你们会巴巴的站在他们这边?他们一家子都是一路货色,阴险狡诈狠毒,他们都想我死,都想逼死我!”
不等墨斐特说话,凯莉尔哭着继续道:“我为了你,这么努力的锻炼自己,这么努力的学习,提升自己的形象,让自己成为不输于任何人的女子,我只想让你看到,我只想嫁给你!我的这一切努力……这么多……不是做给查宁这个混蛋的,凭什么,凭什么要便宜了这个人渣,凭什么一切努力都因为宰相的一句话白费,我的幸福,我的人生,全是他们一家子毁的,我怎么能不想杀他,他又凭什么不死?!就因为他爸爸是宰相吗?就因为他家权势大吗?我就该牺牲自己的幸福和自己前面十多年的辛苦,去伺候一个只会吃喝嫖赌不学无术的下三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