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是很想找人把他绑来,想一千个一万个让他痛苦的法子折磨他。”冷笑着,秦风扬道:“可是吴非,既然答应了你,我就绝不会动他。”
静静看着他,吴非颔首:“我的心有点乱,的确,我不该怀疑你。”“他的伤重不重?怎么回事?”烦躁地一口喝下残酒,秦风扬神色异样。
“你关心他?”吴非淡淡发问。“哈!”大笑起来,秦风扬的眼中却没有笑意:“我只是奇怪,他现在正在金博春风得意,有冯琛撑腰,怎会让人伤到?”
“应该是那种伤。”吴非沉吟:“凌云说…有吻痕。可是那会是什么人?”忽然地,两人都是神色一呆,象是想到了什么。
半晌秦风扬恨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冯琛这个混蛋!”吴非的心一沉:在圈中,冯琛一直隐约有着在床上的不好风评。岂知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残忍变态的风评。
“凌川…可能已经付出了打击你的代价。”冷静的分析,吴非眼前浮现出那次临走前,凌川那愤怒中强作轻佻的笑容。
很难想象高傲的凌川会和冯琛有什么隐讳的交易,可是他性格另一面的偏激的固执,真的作出什么也似乎可以理解。
“贱人。…”冷冷吐出两个字,秦风扬眼中跳动着愤怒的幽深恨意:“为了打击我,他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我倒忘了,…他一向擅长此道。”
“风扬,不要这样说凌川,这不公平。”吴非淡淡道,不再掩饰自己的心痛:“是我们逼迫他们兄弟俩在先。”
“吴非,抱歉牵连到你和凌云的感情。”秦风扬英俊的脸上细微地抽搐一下。“不用抱歉,那晚是我把你带去银都,你知道吗?…就算没有名义上的罪,可我也该和你一样,连站在另一个审判席上。”生硬地答道,吴非紧紧抿住了嘴唇。沉默着,秦风扬移开了视线。
“你们世风这次损失多少?你怎么向董事会和你家族交代?”“直接损失六千万,间接的和后继的,估计会将近一个亿。”秦风扬淡淡道:“世风的董事会中我们秦家的股份占到70%,倒不担心这个。只是我现在很难在短期内恢复世风的元气。”
低吟不语,吴非苦笑:凌川这一手,玩得的确够狠够大。“如何翻身?我们吴氏或许可以帮少许忙。”
“你不怕你的小情人彻底对你绝望?不用了。”秦风扬摇头,望着远处夜空下璀璨的灯火,心不在焉:“走正道,世风只能等死。好在由白转黑,也不是那么困难。”
“风扬!”吴非震动地看着他:“你想重拾你们秦家以前的生意?香港现在对走私和洗黑钱,打击要严厉很多。”
“总有人在做,不是吗?”秦风扬的目光透着孤注一掷的冷然:“我讨厌中规中矩地一点点翻身,讨厌被人压制。”“不要,风扬。…”无力地望着他,吴非摇头:“总有其他的法子。这条道,太凶险太难回头。”
“吴非,我知道你担心我。”秦风扬的唇边,隐约有丝坚定的冷酷:“你觉得,凌川把我逼得还有其他路可走?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渴望凌川看着我再次强大,渴望他有一天在我脚下哭泣。”
“你保证过我,不报复他。”吴非静静道:“你刚刚说自己会言而有信。”“是啊,我保证不去报复他。”
秦风扬微微一笑:“可我不保证他再来招惹我的话,我不反击。”玩味地扬眉,他的语气笃定而阴沉:“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和我之间,没有完结。…”
***进入金博没有太久,凌川已经清楚地发现,金博的经营业务,正如外界隐隐传言的那样,分成两个领域。
清白的一半,是冯琛放手让自己支配打理的正当投资。而与黑钱有关的一部分,只有专门的几个老手下为冯琛打理,一般人绝难渗透进去。
虽然隐约地向冯琛暗示过自己并不介意染黑,可冯琛显然不欲他参与其中,每每提交,冯琛总是微笑一句:“凌川,你太单纯,我不想你涉险。”
好在因为他在金博的位置,不少财务和帐户上的资料是可以接触到的,虽然很少,且毫无漏洞,但是聊胜于无。日复一日循规蹈矩,他在渐渐收集着金博在财务上每一点可能的疑点。
只要做过,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这是他深深明白的财务定理。…海外无疑有好几个属于金博的中转公司,隐秘而现金流量庞大,进出着金博经手的黑钱,来源不明,趋向不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经过这一转手,钱的性质变成了金博的正当投资利润。
坐在金博大厦自己的专用办公间里,凌川看着桌上的报表,目光深沉而专注。“凌川?”冯琛敲门走进房间:“不用这么卖命工作,你近来帮金博赚到的钱已经很多。”
“食君之禄,自然得上心。”凌川不动声色掩上手里的宗卷,微微自嘲地一笑:“特别是在有背叛前任雇主的前科下。”“不要用背叛这两个字。”冯琛大笑:“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秦风扬是活该倒霉。”
“是的,他活该。…”凌川的笑容有丝僵硬:“他最近似乎很低调,看来真的元气大伤。”“你错了,他可没那么容易被一棍打死。”冯琛悠然摇头:“知道么?他现在企图想做黑道生意。”
“什么?”愕然地,凌川一窒。“秦家本来就有漂白的黑道背景,被你这么一逼,自然得捞偏门。”冯琛不以为意地道:“只是他想染指的经手黑钱,最大的客户都集中在我手里。”
“哦。”低低应了一声,凌川晶莹的眸子中有丝沉思:“那么,…他很难东山再起?”“所以他现在在铤而走险,我得到一个不太清晰的情报,因为没法子渗透洗黑钱生意,他似乎有转手尝试走私枪支的动作。不过…”冯琛摇头笑起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垂下眼帘,凌川沉默不语。忽然地,手指微微一颤,他有点茫然地看着手心的一颗血珠。不知何时,手边的材料上锋利的订书针已经深深刺入手里。
“不提他了,让我犒赏一下得力的下属,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冯琛开口优雅地征询,俨然一派君子风度。如果不知道他在床上的作风,在社交场上这会是极受欢迎的类型。
“怎么犒赏?加薪吗?”凌川笑得很自然。“今晚我下厨,愿不愿意来我家吃个便饭?”悠悠看着他,冯琛道。微笑在凌川唇边,有那么一霎冻结。很快地,他解冻了那笑容:“好啊。…自从上次以后,我似乎没再去过你家。”
似乎有丝惊讶,冯琛牢牢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一如既往地拒绝。”凌川淡淡一笑:“希望这次我吃到的饭菜,里面不会再有什么古怪的药剂。”
香港半山区的别墅群,每逢夜晚倒显出些灯光寥落来。间隔不如市区的高层公寓紧密,自然也看不到那样如繁星般的万家灯火。
遥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凌川挺拔的背影迎着猎猎晚风,显得有点落寞的孤寂。天边有颗明亮的流星忽然滑过暗沉的夜空,消失在遥远天际。
“在看什么?”身后忽然的环抱毫无预兆,悄然来袭。“流星。…很好看。”淡淡一笑,凌川没有回头,幽深眸子映着那流星最后的一抹光色:燃烧得这么彻底,陨落得如此绝然,或许不是真想这么灿烂,是因为一旦出发,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似乎没有注意他落寞的语气,冯琛低语:“抱歉叫了一桌外卖,我实在不擅厨艺。”“没有关系。”吸了一口气,凌川回头看着他,敏锐地感觉到刚才背后顶住股间的烫人搏动。
是的,在接受重新踏入此处时,自己就等于给了他某种隐讳的、同意的暗示。“要不要先洗澡?”轻轻在他耳边提醒,冯琛似乎心情很好:“我把保镖和佣人都遣散了,明天他们才会回来。”
“叮铃铃…”他腰间的手机不识时务地响起,冯琛依依不舍地松开越来越紧的手,接起电话:“JOEY先生?好的,既然你们急着要,当然可以立刻转去。”
放下电话,他摇摇头:“抱歉有个心急的客户。…你先去我卧室等我,我去书房处理完就来。”
“什么客户要你亲自转帐?”似乎有些不满,凌川撇嘴一笑。“你知道金博有些生意不见光的,太大的数额,当然是我自己转帐。”并不避讳,冯琛安抚地道:“马上就好,嗯?…”
匆匆走上通往二楼的狭长楼梯,冯琛进了书房。打开电脑输入一串繁复的密码,他仔细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时间很快过去,他看着电脑屏幕上转帐成功的确认提示,舒了口气,转过身来,迎着门口静静站立的颀长黑影,瞳孔忽然收缩:“凌川?”
慢慢走上前,并不看向他的电脑,凌川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的气味,象是刚刚洗澡完毕:“我等得着急…就来催你。”
和上次的完全被动僵直比起来,眼前的这副躯体出人意料的,透露着一点点让人迷醉的邀约气息。眼中的防备和惊诧似乎淡了,冯琛忽然拦腰横抱起他,走向隔了几间房的卧室。
…夜色透过半掩的窗扉无声入侵,占据了卧室的每个角落。扣紧身下逢迎的腰肢冲撞良久,冯琛喘息着释放了第一次。
紧紧盯着身下的凌川,他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这次先不用拿出房中某些情趣用具吧,时日方长,他有把握慢慢调教这具已经有心配合的身体,不是么?微微一笑,他闭上了毫无睡意的眼,转过身去睡了过去。
身后,凌川一直水色氤氲的眼睛忽然清明。屏住呼吸,他静待着身边那身体渐渐发出了均匀的轻鼾,才慢慢站起身,光着脚站在了温暖的实木地板上。
身后秘处的痛楚没有多么剧烈,腰肢的酸痛也可以承受。冯琛竟然只要了他一次,就这样轻易放过了自己,这是他几乎没有料到的。
…披上睡衣,他悄无声息地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张小小的磁碟,潜出了卧室,沿着方才的路径,推开了黑暗的书房门。
宽敞的书房,电脑屏幕的微光驱散了阴霾密布的气氛,让他紧张的心微微一松。…密码要求输入。有备而来,他低头在光驱里插入了那张早已备好的密码专解程序的软件盘,静静等待自动破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