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郅呵呵笑着对自己的孙子说:“这就是差不点当了你爷爷的彪爷爷。”郅县长向占彪行着大礼却上不了前,他爸爸郅彪仍然紧紧抱着占彪不放手:“彪叔啊,您怎么这么多年不回来看看,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这里的老兵和乡亲们多想你吗?”小玉又情不自禁地抹起眼泪。
郅县长在旁打着电话:“县志办吗?让刘主任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赶快到靠山乡来,对,到老村落的养殖场找我。”
郅彪放开占彪瞪着眼问郅县长:“儿子你当县长当惯瘾了啊,你把县志办的人叫来干嘛?”
郅县长这时才上前扶着占彪说:“彪爷爷,您一来我们县的县志得修改了,抗战史上好多事都没有写明白呢。”
樱子拉下占东东说:“郅彪的彪和占爷爷的彪是一个字吗?”
小玉听到了马上解释说:“是一个彪,既然嫁不了带彪的,就生个带彪的吧。”
19岁的占彪听到小玉说要嫁给他,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地胀红着脸而去。小宝恍恍惚惚地问小玉:“玉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嫁给彪哥?”
小玉低声说:“这世上只有这个男人看过我的身子,动过我的身子,他还踢过我的屁股,我不嫁给他嫁谁。我是他的人了!”
小宝笑了:“你这妮子啊,只是看到了你的身子,再说当时你全身是血,我都不敢上手,只能他帮你洗身子了。而且那时你也晕过去了。”
小玉倔犟地说:“反正我要他娶我,他敢不娶我,我,我……谁还能要我啊。”
小宝搂着小玉,拍拍她的肩说:“你的大顺哥呢,他可是对你一百个好啊。小玉你别乱想了。”俩人说着搂抱在一起,泪水长流。为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为自己的悲苦生活。
在运送武器和抛扔敌尸的过程中,二民和拴子等十几名青年深得占彪好感。自从听到小宝讲到全国各地尤其是各敌占区的抗日斗争后,占彪也想到了不能总这样固守待命。参军前他就憧憬着能像东北抗日义勇军那般壮烈,现在自己有这么多的武器了,也应该积极主动地加入到抗战队伍中去。但人手是个大问题,这重机枪一动,按正规操作得四个人抬着走。射击时除了有正射手还要有副射手。好在现在手里有气冷式92重机枪,如果都是**普遍配备的民24式马克沁水冷重机枪还得用5个人,得加一个背着大桶水的人。自已区区九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按标准的配备只能操作两挺重机枪。
所以他和小峰简单商量后,在送二民和拴子等人回村时向这批青年说:“你们之中,有没有想和我们一起打鬼子的,想当机枪手的?”他话音刚落,全部青年都举起了手。举着手的拴子说了句:“单队长也答应我参加他的游击队了和谭营长的新四军……”二民打断说:“我是看好彪哥这人了,有胆量,讲义气,而且这里有枪有炮的,单队长和谭营长那边只发大刀片和手榴弹,打鬼子得打到什么年头。”现在全村青年不管比占彪大还是比他小都叫他为彪哥了。
占彪告诉大家说:“今天你们把车都赶回去,晚上和父母、袁伯商量一下,想来的,明天晌午头前来这里报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二民和拴子领着24名青年浩浩荡荡上了山,其中有9名是昨天没有来的,还有一名没有见过的大个子青年,是郅大顺。
郅大顺是昨晚随桂书记回到靠山镇的,小玉扑到他怀里哭了半天。郅大顺说这一年来被日军抓去一直在修炮楼,前两天桂书记打炮楼时被救出来的。小玉最后对郅大顺说:“对不起大顺,你以后再找个比我好的媳妇吧,我要嫁给山上那个占班长了。”
郅大顺悲痛欲绝,小宝把他拉到一边说明了原委,说共同做小玉工作,小玉现在是一时想不开,旧观念在做怪。郅大顺见二民等回来一听说占彪要扩兵,便毫不犹豫地报了名,他也想见见能轻易俘获小玉芳心的人是何许人。他和小宝心里都清楚,如果是小玉看不上的人,虽然被看了身子她也不会这样死心塌地跟他的,她宁可出家和自杀。
占彪知道郅大顺是和小玉谈婚论嫁的未婚夫,自是十分地热情和信任。他让自己的八名师弟每人带了三名新兵,四人一组,叫一班至八班,八名师弟都是班长,大郅和二民、拴子都当了副班长。
占彪把自己的这支队伍命名为一个大班:江南抗日游击班。自己任大班的班长,小峰任副班长。接着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紧张的训练。因为占彪知道日军对一个小队和上次的一个加强班的失踪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以最快的速度带出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他先给大家每人配备了一只步枪和一把手枪,还有一顶镶着青天白日帽徽的钢盔,当时全连轻装撤退把钢盔都留了下来。这些新兵都高兴得蹦了起来,睡觉都搂着自己的一长一短两大件。
强子担任了总教官,先抽空教了一阵队列训练和军纪常识后便开始教新兵们使用步枪和手枪及手榴弹,然后是轻机枪,最后是重机枪,从重机枪弹药手到副射手再到正射手。山洞里早就被开发出一段靶场,虽然要节省着子弹,但实弹训练是不可少的,大郅天天喊着实弹训练太浪费子弹了。总教官强子夸着这批江南青年学东西就是快,尤其是大郅让人觉得他好像天生就会似的。
最初日军疯狂地寻找令一个小队尽数殉国的对手,但根本想不到和靠山镇有关。因为这些士兵是在二十里路外的一条河边被对岸机枪火力很强的正规军袭击阵亡的。日军派出近一个联队的兵力在周围百里扫荡了一周毫无发现。第十五师团长酒井直次中将大发雷霆又从师团司令部直接派出了由松山大佐率领的一只50人的军官特种分队,带着电台进驻县城,把上次一个加强班的失踪和这次一个小队的被歼并案处理。
这个松山大佐是日本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是个年逾半百极其聪明又狡猾的职业日本军人。他身体匀称结实,举手投足颇有几分儒雅之气,与那些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日军军官相比,显出几分沉稳和静穆的气质与风度。如果不是在日军军界派系斗争中站错了队,他起码是少将了。松山崇拜古代的中华文化,从小就学说中国话,但又却鄙视现代的中国人。
松山认识那个被歼的小队长,知道那人实力不俗,不该这样毫无常识地整队摆在河边挨打。他看了事后拍下的照片后当时就判断河边不是第一现场,战死的勇士是在别处被打死后运到这里来的,最简单的根据就是身下无血。然后他就领着他精锐的特种分队,牵着自己的两只大狼狗搜遍了附近的村庄、山头和公路。
最后他凭着自己的直觉在靠山镇落脚了,拉着袁伯喝茶谈天,整整驻扎了三天。单队长在周边伺机了好几天终没敢下手,因为松山的军官特种分队实力太强了,他们每人两把手枪,一只三八马枪,而且每三人一挺96式轻机枪,每五人一具掷弹筒。当时日军在1936年新研制出的96式轻机枪很是抢手,性能远比歪把子机枪好,射程3600米,射速每分钟550发,解决了歪把子的卡壳问题,并且是先进的弹匣供弹,满弹匣装有30发子弹,打起连发来威风八面,当时只在南洋日军和关东军配备了一些。游击队遇到他们无疑是鸡蛋碰到石头。
一直第三天下午,耐心狩猎的松山终于有了收获,他的大狼狗闻到了袁伯家院墙根的血腥味,引导松山用放大镜发现了院墙上已被抹平的排排机枪弹孔,最后还找到了没有开封的日军罐头。但出乎袁伯意料之外的是松山居然没找村里的麻烦,不动声色地和袁伯客气地辞别撤走了。这更让袁伯摸不着头脑忐忑不安。
占彪是在二民下山取蔬菜回来时得知这些情况的,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了松山的名字。占彪和小峰、成义、刘阳分析了一阵子后马上派大郅下山,去通知袁伯疏散百姓。又让大郅把小宝和小玉带上山。小宝和小玉见大郅来请也颇为惊讶,因为她们几次表示要上山占彪一直不答应,这次占彪却主动派人来接。
占彪和小峰、成义、三德子们迎在山脚下的山洞口,形式很隆重的。四德看到小玉来了,马上疯扑过去低呜不停地亲热着。占彪一声口令,众人立正向小宝和小玉敬礼。占彪笑着对小宝说:“欢迎二位侠女上山。”
小宝忙不迭地说:“可别这样,我们早该上来帮你们缝衣做饭的,只是彪哥不允。”
占彪嘿嘿下说:“小宝,你要入洞还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玉抢着说:“先和我说说,不许是要小宝姐姐嫁给你呀,还想入洞——入洞房啊。”
小宝红着脸嗔怪着打着小玉:“你这张损嘴看以后大顺哥饶不了你。”
小玉经过这大半个月的调养已恢复了正常,在小宝的循循善诱下也为自己守着旧观念觉得不妥。对大郅也恢复了热情和亲热,对彪哥更多的是感激和崇敬。
而大郅也通过和占彪的日常接触,通过占彪过去不让小玉上山,通过总派自己下山给自己和小玉接触的机会,感觉到了占彪的磊落和义气。
这时成义发话了:“我替彪哥说吧,那条件就是小宝姐姐要教我们学习文化!”这段时间一是因为忙于练兵,二是成义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教没了,学习文化的事就放下了。
小宝轻松地笑了,略有失望地舒了一口气说:“教文化没问题,只是你怎么叫我姐姐呢,我不比你大吧?”
成义先做出要挨打的样子说:“不叫姐姐行,那就叫嫂子吧!”说完就跑了。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尤其是大郅更是笑得响亮但突然岔了音儿,原来是被小玉狠狠地掐了一下。大家心里自明大郅的心理:如果占彪和小宝好了,小玉就更加保险是他的了。
占彪挥挥手,他乐得大家这样逗,这样会对小玉和大郅的婚事有好处。小宝也红着脸,心照不宣地对小玉诡笑了下。
让小宝没想到的是,是占彪让她教大家学文化,使她在抗战中找到了自己的主要定位。虽然她加入了**,但打仗她不行,发动群众她对陌生人还不爱讲话,而且那时抗战后期的什么妇救会等组织还没有成立,这次她掩护桂书记和单队长落脚的任务也已完成,下一步怎么做党组织也没有什么明确指示。当时有很多加入了**但战乱中因各种因素始终无所事事的人。是占彪的提议使小宝发挥了自己所长,在教授文化的过程中也可以宣传**的主张宣传抗日。从此小宝成了当地占彪的**、单队长的游击队、谭营长的新四军的文化教员,更离奇的是她居然给日本军人也上过课。后来抗战胜利后和文革中对小宝教授**文化是做分化瓦解工作还是辅助国民党发展的定性引起了不小的争论。
靠山镇的村民在占彪的提醒下走了大部份,但三天过去平安无事,就有一些村民陆续回来了。第五天的晚上,甚至桂书记和单队长领着六十多号人的区小队也驻扎在村里。
第六天的早晨,也就是全歼日军小队一整月的日子,占彪的推测不幸应验了。松山大佐指挥着自己的50名军官特种分队和日军250多人的一个中队包围了靠山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