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莫拂因为潘主母放弃自己选择英蒂,内心十分地愤恨,他可是磐岩派的继承人啊!虽然不是主母的亲男儿,但潘主母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育,从小便将自己当她的亲男儿来养,为什么她不肯为自己努力一把!
等英蒂几人兴冲冲地回到座位,岩莫拂便憋不住地调侃她们:“龚喜,你们不是做赌局吗,这场怎么不做了?我还准备参与一把呢!”
看见岩莫拂那满脸酸鸡样,龚喜就格外地开心,所以她难得有兴致地回道:“行啊,我给你单开一把,你准备下谁?赌多少?”
“你确定?那我可真下了啊。”岩莫拂观察着龚喜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交给她道:“我赌崖谷派谷公子赢,下注五十两。”
崖谷派的尤人和他的主人对打,这是明显设计好的赛局,尤人必输无疑,大家都知道结果,所以做赌局的人全都隔过了此场,岩莫拂这举动简直是在捞破落帮的钱。
龚喜却没犹豫地伸手去接,花稻拉住她低声说:“别跟他志气,你有那么多钱给他啊?那个尤人肯定会输。”
“赌局嘛,肯定会有一定的冒险成分在里面,说不定那个尤人突然受够了,当场把她主子分尸了呢,哈哈哈哈~”
花稻摇摇头,无奈地看着龚喜把银子装进口袋,这个财迷,看见钱就没了脑子。
赛场上铜锣敲响,观众心不在焉地看着比赛,说话斗嘴吃小食,大家只想场上俩人能快点结束,好进行下一场。
只有阿鸾紧张关注着鹫月的一举一动,她很希望鹫月能爆揍对手一顿,但她又怕此行为会给鹫月带来灭顶之灾,想来想去,发现这是场必定要输的比赛,她很看不上女人主动输给男人的行为,但鹫月要是这样做,她肯定会理解。
赛场上的俩人面对面站着,谷公子毫不犹豫地发起了攻击,鹫月躲开没有还手,再发力,又躲开,俩人就这么持续了几个回合,连裁判都打哈欠了。
“够了秃鹫,让我打你一下结束吧!”谷公子也开始不耐烦,他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劈向对手,没料到鹫月如泥鳅般根本近不了身。
谷公子生气了,他低声威胁道:“你这丑货是想造反吗?别忘了,你妹妹还在我手里呢!”他又朝鹫月打了一气掌,这次攻击结结实实地打到鹫月肚子上,他得意地冷笑,果然这才是丑奴的软肋。
被攻击到的鹫月晃了下身子后再次稳住,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眼中的寒意如万尺冰窟。
妹妹和鹫月并没有血缘关系,她们是同一批卖给崖谷派的尤人,在关押奴隶的铁笼里,小鹫月两岁的妹妹被同笼的男尤骚扰,鹫月出手制止了恶性事件的发生,从此她们互认姐妹。
相比黑瘦寡语的鹫月,妹妹要漂亮得多,她被挑去做主家的丫鬟,而鹫月则成了做苦工的劳役。
寒冬腊月下雪天,鹫月将冻得麻木的双手伸进结着冰碴儿的水盆中,搓洗着主家换下来的衣物,手里是锦衣玉袍,身上却是露着棉絮的破袄。呼啸的北风刮过她生皴的脏脸,冻硬的领口喇得下巴破了皮,鹫月打着颤,肚子饿得发晕,可是今天不干完这些,就没有饭吃。
“鹫月,鹫月!”
冻得要失去知觉的鹫月朝声源处看去,妹妹从墙角露出脑袋,小心翼翼地招呼她过去。妹妹那天穿着一身红色的毛领夹袄,头上绑着红色的发带,眼睛亮晶晶,脸蛋红扑扑,好看极了。
“你怎么来了?”鹫月垂着眼,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她不希望妹妹冒着被罚的危险过来看她这个卑贱的劳役,仅管她非常想念对方。
妹妹从怀里掏出还冒着热气的包子递给她催促:“主家今天赏我的,你还没吃饭吧?趁热快点吃!”
温热柔软的食物落进粗糙臃肿的手里,鹫月忍不住将它们往嘴里送,可是冻麻木的手僵硬又不听使唤,包子一不小心滚到地上。
“哎呀,没关系,我来捡。”妹妹将沾满土的包子吹吹清理干净,刚想重新递回去,就看到那双面目全非的冻疮手。
冷风吹过她们藏身的巷子,见不得光的人像两片焦脆的落叶,妹妹小心翼翼地捧着鹫月的手察看,这是她无法想象的苦难,红肿僵硬冰冷沟裂纵横,是心口风干垂挂的果实,妹妹解开夹袄扣子,不顾鹫月地挣扎,将对方的手塞进了自己温暖的衣服里。
冷热的接触,让俩人禁不住一起打了个颤,鹫月搂着她的腰,此刻眼里除了妹妹,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东西。
“来,我喂你吃。”香气扑鼻的肉包子递到了嘴边,鹫月大口咬下去,肉汁的鲜美和麦芽的香甜在口腔里爆开,眼泪忍不住滚落而下,不是为无尽的苦难,而是为这片刻的幸福。
妹妹,我的妹妹啊。
“行了,赶快投降,说不定我会饶你那妹子一回,否则,她会像你一样,在那漂亮脸蛋印上奴章。”谷少爷咬着牙,狠狠威胁道。
额头上的疤痕开始发热,鹫月直起身子朝谷少爷慢慢走去。
“干,干什么.....”谷少爷感觉到了危险,挥动着武器想阻止对方的逼近。
哐当~大刀被击落在地,哄闹的观众席随着这声响动,慢慢安静下来。
“你这贱货要干嘛?立刻停下,听到没?你不想让你妹妹活了吗?秃鹫,秃鹫!......”
“鹫月,你一定不要听崖谷派的安排,往上走,以尤人的身份,能打多远打多远!”妹妹咬着牙,含着泪,脸上还有没消散的红肿。
鹫月闷闷道:“如果我不听安排,他们会伤害你的。”
“不要管我!”妹妹大喊道:“杀了他!听到没?我受够这样的人生了,杀了他,我等着消息!你战死赛场,我自缢而随。咱们一起投胎转世,下辈子再在一起!”
谷少爷一边后退,一边发气掌,但所有的攻击都被鹫月轻易化解,他慌了,从没想过奴隶竟然也敢反抗自己!这让谷少爷又气又惧,不得不掏出秘密武器——三昧烈火丸,朝鹫月丢了过去。
这是个只有苹果大小的银白色丸子,只要丢出,就会立刻燃烧爆炸,蓝色的炽火会把周遭一切都化成气烟,所以世人以三昧真火为其命名。
鹫月早有准备,她双手一推,身前就形成一面空气结界,袭向她的烈火丸瞬间爆炸,火焰在结界的推动下弹向了反方向。
轰隆一声,爆炸扭曲的蓝色火苗吞没了谷公子,好在他反应快,及时跳离了燃烧范围,但下半张脸还是因为躲闪不急,被燎没了。
失去下巴的谷公子吱吱哇哇地连话都说不出来,这导致他无法开口投降,裁判没法停止比赛,等鹫月走向他时,观众只能看着他被自己的奴隶虐杀。
崖谷派的人焦急冲上场,但赛场周围的结界只能等结束才解除,这些人开始咒骂背叛主家的奴隶,大声威胁让她停止伤害。
谷少爷跌跌撞撞地朝场边跑去,他挥着手示意投降,结果刚抬胳膊一把钢刀就将他的手定到了地上。
场上观众唏嘘不已,场边谷少爷的母亲尖叫着晕了过去。
鹫月朝趴着的主人走去,一脚就踢爆了他的蜑,男人浑身哆嗦着如离水之鱼。
再来一脚!屁股都被踢出了血洞。
一脚又一脚,一拳又一拳,曾经耀武扬威的上等人,不过也是一滩烂泥罢了,这么一具软弱的躯体,居然能够奴役尤人千百年!
凭什么!凭什么!这群肮脏卑鄙的男人!凭什么对世界指手画脚!
鹫月端住主人歪掉的脑袋,直接生生将其扯裂下来,血喷满地,全场惊呼。
裁判敲响铜锣,用发颤地声音宣布:“尤....尤人鹫月获胜~”
“好!做得好!妙哉妙哉!”肃静的观众席里,只有英蒂跳起来为鹫月大声喝彩。
天门大赛死人是难免的,往常比这血腥的不胜枚举,大家反而会为之兴奋激动,可这次不一样,施虐者居然是尤人,她居然虐杀自己的主人!
被踩在脚下的奴隶摘掉了主人的头颅,这让所有拥有尤人的上等人警铃大作,再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
赛场内乱成一团,崖谷派的人涌上擂台收拾谷少爷的残肢,但他们却怎么也找不到少爷的头颅,那个尤人竟带着主人的脑袋在赛场上消失了。
缓过劲的龚喜,从钱袋里掏出那五十两银块,对着脸色发黑的岩莫拂,狠狠亲了银子两口。
“么,么,么!这不是送上门的财运嘛,哈哈哈哈~”
花稻捂着胸口感叹:“太震撼了!一个毫无选择的尤人,都能握住手里的权力不让渡男人,但那些身心自由的高层女人却利用各种借口,主动放弃手里的权力,甘心做男人的养料!唉,是谁更像奴隶呢....”
英蒂摇摇头说:“正是因为她们有选择有退路,所以才会不顾整体女人的利益,随心所欲地托举男人。因为由此导致的恶性并不会马上反馈到自己身上,但这些做法却会让之后的女性更加困难,就相当于和男人一起压迫女人。”
“真是给尤人长脸啊,是不是阿鸾?”花稻扭头看去,发现旁边位置上没有人,阿鸾不知何时离开了。
躲在人群里的鹫月埋着头匆匆朝会场外走去,刚到大门口,就看到崖谷派的人在外面守着堵自己。
鹫月犹豫一下正准备拔刀跟他们死拼,手腕突然被抓住,她吃惊地要反击,却不想旁边是个和妹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阿鸾拉着鹫月的手腕把她拽进人群,然后七拐八拐地绕着赛场边缘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别担心,我是来帮助你的。”阿鸾撩起脸边的头发,露出耳后的纹印。
鹫月眯着眼睛警惕地看向阿鸾,她不会因为同是尤人就相信对方,尤人间的背叛再寻常不过,只是阿鸾太像妹妹,让她瞬间失去了防御。
“鹫月,我会帮你躲过他们的追击,你要继续打下去,以尤人的身份,能打多远打多远!”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