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吧?刚才‘马猴’在跟踪监视你们呢!”
“什么?”施永桂像要跳起来,“他看见了?”听家霆讲了情况后,施永桂叹口气说:“他要是追查,只有咬住说找‘泽漆麻’了。这坏蛋!,,又说:“轻轻地回去睡吧,不要惊动任何人,连‘博士’和‘南来雁’都别惊动。人问,就说我俩泻肚!”
从那到现在,一晃半个月了。“老大哥”夜里又出去过两次,都没瞒家霆,也都是在听到遥远处运煤队的声音一响就走,到铃铛声渐渐消失在天边才回来。“老大哥”是个好人。家霆刚入学时,邹友仁生过一次急性痢疾,多亏“老大哥”和“博士”关心照顾,端屎倒尿不说,还卖掉了自己的毛线衣买了一瓶“痢特灵”治好了邹友仁的病。家霆知道后,自己有两件毛衣,就将一件送给了“老大哥”。同“老大哥”这样的人有了真挚的友谊,使家霆生活中有了温暖。中国的问题在哪里?希望在哪里?“老大哥”常有精辟的见解。对他,是绝对可以信赖的。听着雨声滂沱,想起明天“马猴”还要找去谈话,又想起邵化来后学校里起的变化,家霆心里七上八下。“老大哥”施永桂似乎窥察到家霆的心事,说:“沉住气,好好睡吧。不要急躁,愁也没有用,要策略地同他们较量!”
夜雨后,晨雾中时隐时现的四周山峦被洗得碧绿碧绿。在远处的农舍上空,随风飘着淡淡的炊烟。水汽升腾在田野间。早自习时,教室里不断有人咳嗽、打喷嚏。复习外语的人都到田埂上朗读去了。家霆摊开数学课本,刚做复习题,“马猴”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说:“童家霆,来!”真像根藤蔓似的会缠人!他一叫,施永桂就对家霆作了个眼色,意思是:“去吧,照昨夜谈的办。
进了“马猴”的办公室,“马猴”在一把太师椅上坐着,把昨天的话炒了一遍冷饭。见家霆没有表情,问:“你对同学说我是‘揪着你的耳朵擤鼻涕’,是吗?”他的“耳报神”真厉害!昨晚回宿舍后,家霆是跟施永桂和小翰他们说过这话的,准又是林震魁等偷听了打的小报告。
家霆说:“说啦!我觉得拣了一张破报纸的事,怎么老缠着没完?”
他笑笑:“愿意跟着我们干吗?想好了没有?对你可是大有好处的。”
“不是问那张报纸的事吗?我除了读书,什么都没兴趣,也不想有出息。”
“马猴”两只精明的眼睛好像在说:“唔,我看透了你是说谎!”慢悠悠地说:“你什么都一推了之!拣到的报纸会偷藏在枕芯里?”“是哪个不要脸的胡乱打小报告?报纸我是随手扔在床上的,你问施永桂他们都知道。”
“马猴”将信将疑:“我当然可以调查。可是你的谎话漏洞太多。说是拣的,拣了为什么带回来?”
“好奇嘛!这种报难得看到!”
“马猴”的声音又冷又硬,像鞭子在寒夜里抽打了一声那样:“哪里拣到的?说具体!”
“去得胜坝时在石桥上那卖炒米糖开水的摊子旁边。”“把地点讲清。”
家霆想:幸亏“老大哥”仔细想得具体,要不,就糟了,说:“石桥东边的地上。”
“谁证明?”
“我同靳小翰一起去的,他该可证明。”
“马猴”起身,指着一只椅子:“好,你坐在这里别动。我把施永桂、靳小翰找来。你不许插话,是真是假,一问就知。”他“啪”地开了窗户,用手向一个在操场上晨读英文的学生“喂”的一指!“快去把高三一班的施永桂、靳小翰找来!”那学生跑步去了。“马猴”关上窗子,洋洋得意:“马上诚诚实实对我说,我不处分,还信任你。要是说谎,一切你自己负责,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