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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里不久,他们就去民政局办理了结婚登记,领取了红本本。
让邓一群感激的是肖如玉回家没有把他们经历的种种尴尬说出来,相反,她把那边农村的情况说得还不错。这让她家里人放心不少。
这次老家之行,对邓一群而言,真是感到屈辱难当。
到小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妹妹邓玉兰来接他们。
妹妹的心情是好的,她看到这个未来的嫂子特别地高兴。邓一群看到他妹妹已经完全和村里别的大龄姑娘没有什么不同了,皮肤又粗又黑,地道的一个村姑。劳动改造了她。她放弃了想去学烫发手艺的想法,决定和那个从部队退伍回来的小伙子结婚。她告诉邓一群,说刘正红现在也还没有个正经对象。经过过去的那件事,她现在名声那么大,一般的小伙子不会娶她。家里的一切都还好,老二邓一明也结婚了,只是买来的那个小女人不是很安心,老想回家,家里人成天看着,生怕哪一天跑掉,而这样的事情在农村是经常发生的,常常有花钱买来的媳妇无缘无故就跑了,落个人财两空。妈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那个小媳妇能早点生下个孩子,也许生个孩子就能拴住她了。
邓一群听了不言语,觉得这件事情的确让人有点揪心,但是具体到他家老二的头上,不这样办又能怎样呢?
月亮挂在头顶上,肖如玉很高兴。她从来也没有看过这样明亮的月亮。他们一路走,一路说话,终于看到了黑黑的村庄。
一家人都在等他们。
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灯下聊了很久(事实上是邓一群和他们聊了很久,只有他能够和他们说话。他们说的有些话,肖如玉听不懂。家乡的方言不太好懂。他们也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有时只是看着肖如玉,而她也一样不时看看他们),然后妈妈才安排他们入睡。就像邓一群预想的那样,他妈妈把他们安排在一间房里。老人家宁愿违反农村的风俗,也要想方设法留住媳妇。在她的想法里,这样的媳妇,一定要牢牢地拴住,而拴住她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她和儿子睡觉,就像当时对待老二的那个女人一样。她并没有想到,邓一群和肖如玉早已有了那层关系,再说,这样的关系对城市女性而言,根本就不成其为约束。她在邓一群进房的时候,还悄悄拉了一下儿子的衣角,希望他能理解她的意思。邓一群只是笑了一下。
一切都显得很粗陋。
他们躺进了被子。邓一群想做,但肖如玉却嫌身体太累了。屋子里面静极了。屋外的村子里也静极了。月光从窗棂那边透了进来,照亮了他们在床前的鞋子。两双明亮的黑皮鞋。肖如玉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邓一群想。他把一个年轻的城里姑娘弄到了自己的床上。他昔日只是一个农民,但他通过读书,进城,成功了,实现了自己人生的目标。当然,这是第一步。
以后的路会越走越宽。他想。
王芳芳、林湄湄都不算什么,葛素芹呢?不现实的。肖如玉才是他的女人。他要征服她。他抚摸着她,对她说他要上。她请他不要这样,他却固执得很。这是她第一次到他家里来,他一定要干她。这是主权的象征,他在心里这样认为。
他们后来终于做了。他没有戴安全套。他讨厌戴那种透明的橡胶套子。过去肖如玉总是要求他戴套子,如果他不戴就不让他干。这点上肖如玉不像葛素芹那样好说话。而这个晚上,他感觉从来也没有这么好的精力,这样强烈的欲望。他放开了,完全无所顾忌。这个乡村的夜晚,是属于他邓一群的。在这个村里,他是一个人物。肖如玉是个城市女人,可现在她孤身一个在这万分宁静的乡下,她所有的优势都不在眼前了。他是一个乡村王,尽管他不再生活在这里了,但毫无疑问,他却是这个村里的灵魂人物,一个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邓一群几乎是带着一种强迫性和她做了,使她在生理上感到一种特别的疼痛。他发现自己的性欲从来也没有这样强烈过,精力特别地旺盛。他毫不顾及地进入她的体内,一下一下地撞击她。他感到这样凶狠地和她做爱,快感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更重要的还是在心理上的。他骑在她的身上,让他有一种勇士的感觉。他是征服者,他是成功者。在她家里,他时刻感受到自己的弱小,自己的卑微,而现在却全然不同,他是强大的,他是王,他有支配她的权利,她只是他的俘虏。
她在他的强烈的撞击里一点一点地融化掉了,发出一种压抑着的特别的呻吟。那种呻吟听上去十分地痛苦。痛苦吧,只有痛苦,才能感受到我的力量。他在心里说。我要不停地做,让她知道我的厉害。我是一个男人,一个十分勇猛的男人。我并不弱小啊,弱小只是我平时的表象。“你叫吧,叫吧。”他命令说。“不,会、会被人听、听到的。”“听到了怕什么?没有谁会听到。叫吧。”这里是他的世界,他是主人。她不敢放声叫唤,在乡村面前,她感到陌生而畏惧。
邓一群在这个晚上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亵渎她的念头,只有亵渎了她,他才真正是胜利者。
他做完了很快就沉入了梦乡,全然没有再去关照她。做得非常踏实,他从来也没有感觉这么踏实过。
邓一群这个晚上梦到了他的父亲。
很多年他都没有梦到过他的父亲,这么些年来他差不多已经快要忘记了。他父亲还是死时的那副样子,满脸病容,疲惫不堪。身上还是那件下葬时穿的老棉袄,上面还有两只补丁。他很长时间看着邓一群不说话。邓一群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叫他,他也不应。
邓一群后来就醒了,醒来后就再也没能睡着。
他看到了肖如玉就睡在他身边,感觉有点怪怪的,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她的脸在夜的床上显得特别白,她是一个外乡人,这晚上她是一个被侵犯者。而他尝到了侵犯别人而产生的快意。
世界上就只有两种人,侵犯者和被侵犯者。他想。
在单位里我是一个被侵犯者。我的很多权益得不到,就是被侵犯。不公平了就是被侵犯。我要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做一个强者,再不让别人侵犯。
邓一群去了父亲的墓前烧了纸。
他花了几十块钱去买了一大堆草纸,然后点燃起来,那火焰的炽热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没有带肖如玉一起去,一是怕她不愿意,二是怕她笑话。在心里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对父亲的思念,而是突然对父权产生一种敬畏。他从自己身上感到一种男人力量。他祈求父亲的亡灵能够保佑他平安、高升。
黑色的纸灰在风中飞旋,一阵大风吹过,那火星满世界撒了开来,就像天上突然降落下无数的星星在飞,非常灿烂。到底还是一个农民,他想,尽管在城市里生活,却依然对落后的神灵有一种祈愿。这是可笑的。可笑吗?这显示了我在城市里生活力量的不足。邓一群在心里说。
如果不是老二的女人突然逃走,那么邓一群的这次老家之行应该还可以说是不错的,但她突然就逃了,逃得让人措手不及。
邓一群开始对二哥邓一明这样买一个媳妇很有点放心不下,因为他知道这是违法的,但农村普遍都这样,他不能看着老二打光棍。当他和肖如玉回来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叫韩梅的小女人还不错,一副挺温顺的样子,不说一句话,怯怯地看着他们。据说她的老家离这里非常远,是被人贩子贩到这里来的。她自己说她的老家非常穷,上有父母,下有弟弟妹妹。她也还没有对象,嫁给邓一明,她是愿意的。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满意的,说比她的老家好,吃的穿的都好,邓一明也对她好。唯一的就是想家。邓一群能理解她,就对老二说,如果可能,将来就陪她回去一趟。邓一明满口答应。
邓一明精神不错,有了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他感觉自己很庆幸。这个小女人虽然不漂亮,但很听话。他对她还是蛮好的。农村男人,娶了老婆,能够传宗接代就心满意足了。他们的传宗责任感倒是非常强烈。
那是他们回家后的第二天晚上,邓一群和肖如玉已经睡熟了,那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了,妈妈突然来敲门。邓一群把门打开,妈妈一下就哭着扑了进来,哭天抢地,说老二的媳妇逃跑了。邓一群一惊。肖如玉也醒了,吃惊地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邓一群真是气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回家来会出这样的事。他问怎么办,他妈妈说,家里的其他人已经去找了,连庄子上的人也都发动起来了。最要紧的就是去了车站,镇上的车站和隔壁邻近乡里的车站,都去了人。
你赶紧也帮着去找找吧,肖如玉说。
邓一群突然就大吼起来,我才不去,真是他妈的丢人!老二是干什么的?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跑了好,你们净干这种小台面的事。
他妈妈真是六神无主,在儿子的咆哮里惶恐不安。她哭了很久,后来终于带上门,说让他们休息,走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回城的路上,邓一群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他想这回让肖如玉看透了,真的非常没有面子,她要是回去向家里一说,他还有脸自容吗?直到他们走,老二的媳妇也没有找回来,肯定是找不回来了。他想。这个小女人早就想逃了,而她终于逮到了机会,趁他们回来,家里的人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悄悄地溜了。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人财两空的。在农村这样人财两空的例子不少,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吸取教训呢。
苦难的家庭,不幸的生活。面对这样的现实他能怎样?有的只是失望。他想。他是无能的,他毫无办法。
肖如玉一定会嫌弃他,他想。
他提前回城,不再去面对那一堆麻烦。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让老二继续打他的光棍,除此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心里真的恨这次老家之行,心想:再也不回老家了,再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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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里,他心里一直很压抑,他试着忘掉那些事,却怎么也忘不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是在脑子里盘旋。别人问他老家之行怎么样,他只好强打起精神说,还不错。
既然老家的生活是这样地糟糕,我在城里的生活就完全由我个人承担了。我不再去理会那些事,永远不。他想。对肖如玉的那种战胜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我不再是个强者。我是个失败者。失败的并不是我个人,而是我的家庭。它让我有了挫折感,让我有了耻辱感。我的位置一下在肖如玉的心目中变得更低了,甚至是低到了有点下贱的地步。它让我在她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
肖如玉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倒是让他想开点。老家的事情他能管得到么?既然管不到,那就索性随它去好了。她说她不会对家里讲的,讲了对她也没有好处。“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你的悲伤就是我的悲伤。”她说。一下让他感觉安慰不少。
邓一群小心翼翼地伺候她,努力去讨好她,希望她能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东西。我所要做的,就是把她赢过来,赢得了她,也就赢得了一切,他这样想。
一个晚上,他建议他们一起去领结婚证,她点头同意了。
他没有想到会这样容易,这样顺利。
这给他压抑的心情带来了不少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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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一群在1993年的秋天结了婚。
算起来他进入机关已经有六年多了,这六年里,他感觉自己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失去了一些,也得到了一些。一晃已经六年了,他想一想,连自己都感到有点吃惊。时光流逝很快。他该结婚了。
新房准备好了,就是邓一群原来住着的宿舍。由于这两年机关进了不少新人,所以一时房源很紧,但由于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原因,邓一群要房比较顺利。处里开始还不知道是否能行,但到办公室一说,行政科立马就答应想办法。房子就那么多,怎么办?让出了原来占用的一间,清除出杂物,还打通了隔壁的一间,让那里面的一个单身小伙子挤到另外一套三个小伙子的单身宿舍去。那个小伙子自然是一肚子的不高兴,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就是这个样子了,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这样,邓一群的房子就算是一个面积挺大的中套了。
拿到房子后不久,肖如玉的哥哥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建筑单位,前来施工,乒乒乓乓,日夜加班干了一个月,装修一新。新的厨房,新的卫生间,新的客厅,新的卧室。过去简陋的宿舍没有了,完全是个新家的样子。榉木的门框、三合板墙裙、花岗岩地面、现代装饰天花板…非常漂亮,漂亮得让人惊讶。邓一群根本不用操心,他有空了下班才去看一看。负责装修的那个老板很客气,他说和肖处长是朋友,一切都好说。最后结账的时候,邓一群要付钱,肖如玉的哥哥说,工钱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就当我送你们的一份礼物吧。
当官的好处就是不一样,邓一群想。
结婚的其他用品都是肖如玉的妈妈准备的。邓一群这些年来积了几万块钱,他把这些钱全部交给了肖如玉,而肖如玉把这些钱交给了她的妈妈。自然,他这点钱实在算不了什么,更多的需要肖如玉家里进行补贴。他们到了星期天就往街上商场里跑,冰箱、电视、洗衣机、吸尘器,沙发、餐桌、椅子、茶几,灶具、锅、碗筷、热水瓶,床单、枕巾、被套、靠垫等等等等。每次他们就像是去采购一样,空手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是手上提着,怀里抱着,满满当当。钱像流水一样地出去,东西像货物一样地进来,码了整整一屋子。
肖如玉说,你这辈子真的有福气,一切都不用你操心,尽是享受现成的了。邓一群笑一笑,以示同意她这样的说法。她妈妈为他们准备了所有的被褥和日常生活的小用品。这个婚事,邓一群家里没有一分钱的支援。邓一群知道老家根本就没有钱来支持他结婚。肖如玉的父亲给女儿三万多块钱,而她的姐姐姐夫给他们送了一台柜式空调。到操办婚宴的时候,肖如玉手里还有两万多块。
这样的豪华是邓一群过去根本没有想到过的。
像所有的新人一样,他们也去影楼拍了照片,这一套照片就花了两千多。照片上的他们脸上写满了幸福的表情。邓一群本来不想去拍,但肖如玉却非要去,仿佛他们婚姻的幸福就押在这套婚纱照上。形式主义,典型的形式主义,但是他却不能反对,因为他在这场婚事里没有多少说话的权利。
肖如玉事实上对邓一群还是比较满意的。她在邓一群身上看到了与别的青年不同的东西,质朴本色,勤奋上进。出身不同,导致他有极强的奋斗精神。他让她感到陌生而新鲜。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对爱情和婚姻有着自己的理解。她并不看重一个人的出身。过去她也许很在意,但她现在改变了。一个人是可以改变的。邓一群正是通过他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他自己。另外一点,就是在邓阿姨家里,她见到他的那天,说不出来的一种什么东西当时打动了她。这很重要。
在过去的恋爱里,邓一群不知道,肖如玉也遭受过失败,仅仅是他们失败的内容不一样而已。肖如玉相信自己这次是找对了人。她需要的是一个忠实可靠的丈夫。她相信邓一群就是这样的人。他对她家庭的某种依赖,也许正是他将来作为一个丈夫忠实可靠的基础。她想。
她当然怎么也想不到真实的邓一群会是另一种样子。
没有人能体会到邓一群在这样表面上非常幸福的过程里,内心一直掺杂着的丝丝痛苦,而这种痛苦他永远也不会对人说,只能永远地藏在自己的心里。而这种痛苦,则是源自于把她和葛素芹的对比。
在邓一群的欲望里,他自然不仅要得到肖如玉的肉体,更要得到她的灵魂。而他发现肖如玉的灵魂却并不属于他。从老家回来的那些日子,他依然常常住在肖如玉家。有一天晚上肖如玉出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他百无聊赖,在她的书柜底下发现了她的一本日记。他本来不想去看,但他又实在忍不住那种好奇。她的过去,他一无所知。他多么想了解她呀。而现在,这样的机会到来了。
那是一本看起来已经有好些年的日记,蓝色的封皮,里面的纸张已经泛了黄。日记记得不是很全,只有那么二十多页,圆珠笔写的,没有日期。“我爱他,这真是一个大胆的决定。小周心里怎么想?她最近对我的意见很大。这个秘密谁也不能告诉。我流了很多血,他一点也不紧张。”“已经两天没有见他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小郑陪我去了医院。也许她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医生说,我有可能将来不能生产。我得瞒着家里所有的人,不能想象他们要是知道我这样,会怎样想。”…
邓一群看得不是很明白,但他能够猜得出发生了一些什么,他感到一股血直往脑门上涌。在日记本中还夹有很多照片,那些照片的色彩也都有些退了,受潮的缘故。有她单人在这个卧室的,有她在公园的,有她好像是在办公室里的,还有不少合影,或三两个,或四五个,都是青年男女,肖如玉是其中之一。那些男青年,怎么看都像是肖如玉的男友。
她过去的生活并不单一。她的过去不属于他,那么她现在属于他吗?不,尽管她嫁给他,但她却仍然不属于他。谁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葛素芹是属于他的,尽管他不会娶她。葛素芹一辈子都属于他,不管她今后嫁给谁。而肖如玉没有。
邓一群内心感到一种强烈的嫉妒和愤懑。
后来他把那本日记还放回到原处了。她不可能属于他。他怎么能那样要求呢?他现在要的是一个妻子。他是现实生活中一个非常现实的人。在骨子里,他是个实用主义者。这是现实造成的。除此,还有别的什么更好的选择吗?没有!她一直坚持他要用安全套,是她害怕怀孕。她过去怀过孕,到医院做过人流,而且不止一次,她害怕了。那么,她做过几次人流?很多?今后她还能够生孩子吗?
也许不能了。他想。那么我怎么办?同她分手?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结婚证不是关键问题,问题是我自己是否有这样的决心。
没有。邓一群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他知道,这个婚姻也许是他唯一的选择。只要没有更多的人知道,他邓一群还是邓一群,他会从这桩婚姻中得到实惠。肖如玉的家庭对他的升迁也许并不起什么作用,但是他还能找到什么样更好的家庭?他只是一个从农村来的穷学生,这么些年在机关里也并没有什么成就,而且他还有那样的家庭负担,别人不挑剔他已经不容易了。他想。
就这样隐忍了,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那个晚上肖如玉回来很迟。她看到他还没睡,问他为什么不睡,他说睡不着。他问她聚会的情况,她说遇到了很多同学,等等等等,看起来她非常开心。她说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会有很多同学来参加。邓一群特别注意听她提及的那些男生的名字,可惜他一个也不认识。
自从领了结婚证以后,他们就公开地住在这间小屋里了,不必像过去那样两人偷偷地亲热以后,她还要过去和她妈妈睡在一起。他们已经公开了。那个晚上肖如玉想做,但他却发现自己一点热情也没有。他脑海里转来转去都是她和别人亲热的情景。那些男的他也不知道是谁,但他们却是真实存在的。就在她想方设法调动他激情的时候,他犹豫地问她:“你过去和别人做过没有?”她看了他一眼,擂了他一拳,说:“你瞎说什么呀。”“那你怎么没有流红呢,那一次?”她听了他的话,坐了起来,那张脸立即严肃了。“你是不是怀疑我什么?”他内心的一种力量立即退却了,说:“没有,我只是问一问嘛。”肖如玉说:“以后不许你再问这样的问题,如果你因为这个而怀疑我,你可以直接提出分手。我们马上去办离婚手续。”他一把就搂过她,在她的脸上亲吻起来,说:“你瞎说什么呀,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嘛。”为了作出证明,他只好和她做了,但是心里的一个声音始终在说:“她就是和别人做过了。你是软弱的。你屈就吧。”
日子还得过。
时间是一剂良药,肖如玉对邓一群很好,慢慢他的情绪也就不再那么强烈。一切向前看。这是一句套话,但邓一群经常想到这句话。这句话就给她不少安慰。我是不是太农民了?为什么还要计较这样的事情?两相权衡取其利。她的那个操与她可能给我带来的实惠相比,算不了什么。我要成家,成家了才能进一步立业。有了稳定的家庭生活,一切就都会好办起来。
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心,他就开始加快实施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