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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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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才放下,元秀的脸色便阴沉似山雨欲来的天空。

采绿却误会了,安慰道:“阿家不要担心,大长公主府里的医士不也说了吗?云州公主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和脱力才会昏迷不醒的,如今公主已经被护送回宫,耿太医医术高明,定能手到无恙。”

“云州当然不会有事,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又是四姑的府上,若是出了大事必定会追查到底,那样的话郑家还怎么顺理成章的要回那匹大宛马呢?”元秀冷冷地道。

采绿一怔,采蓝已经横过一眼:“云州公主是被人谋害的!”

“那郑家郎君救了云州公主……”

“若不然他们怎么讨下这个人情?”采蓝瞪了她一眼,“今日前来庆贺升平县主生辰的人全部都知道云州公主独自带着宫女去马房探望赤火,不知怎的竟引了赤火发狂,若不是郑家郎君赶到,谁知道云州公主会怎么样?就是嘉善大长公主都只能对郑家郎君谢了又谢,这时候韦十五和杜十八趁机提出赎回赤火,嘉善大长公主问完了缘故又怎能不叫升平县主将赤火牵出来直接送给了他们?赤火踏断了云州公主近身宫女的腿,又叫云州公主吃了大亏,就算郑家郎君不把它要走,升平县主以后还能留着它吗?云州公主可是县主的表姑!”

采绿性情爽快,对这些弯弯绕绕向来反应都是慢了一拍,闻言吃惊道:“这郑家郎君好生狡猾!”她顿了一顿,见元秀心情不佳,便小声道,“可是既然阿家知道了他的计策,方才却为什么不说出来?”

“这是因为云州除了受到惊吓外并无大恙,而且今日又是在四姑府上,还是升平生辰,若是为此大动干戈追查到底,最丢脸的首当其冲就是四姑!”元秀咬牙切齿道,“哪怕最后查得清楚是郑纬使计索回赤火,四姑也要落一个治府不严,竟让外人在府里算计了亲侄女、堂堂贵主了去!何况升平赢了赤火后一直不愿意还给郑纬之事长安许多人都知道,今日之事又没有十分的证据,而且云州独自带人去马房也是凑巧,追究不但先扫了四姑颜面,也叫人议论皇家不辨是非,对贵主的救命恩人竟还要怀疑!”

“那郑家郎君当时定然就在左近!我陪阿家去马房的路上和附近都没看到多余的下人,单这一点说他无辜都不太可能!再说之前升平县主带着去那回那么多人赤火都十分正常,偏偏云州公主独自去就发狂了吗?”采蓝叹了口气,看了眼元秀道,“只可惜今日大娘没有过来!”

薛氏若在,凭她的身手自然不难救下云州,这样郑纬精心准备的援手自然也没了表现的地方,而且薛氏在的话,郑纬若是藏得近,压根就瞒不过薛氏耳目,这样的话他的算计也落了空了。

元秀心头郁闷,冷笑着道:“是咱们太低估了这位郑家郎君了!本来以为只是个寻常望族子弟,没想到却是个智武双全的主儿,好在他也知道分寸,不敢叫云州真的受伤,今儿念在了四姑的份上,且不和他计较……”

她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忽然道,“赤火原本的主人,韦家韦徽端,是樱桃宴上也要进宫的?”

采蓝和采绿对望一眼,点头道:“韦徽端是韦相之女,是第一批收到皇后之帖的人。”

“那就好。”元秀哼了一声,“樱桃宴本宫也去,到时候记得提醒下本宫!”

“是!”

回到珠镜殿,元秀匆忙换了件衣裳便赶去探望云州,到的时候,耿静斋已经在了,她暗松了口气,因绵儿断了腿,如今云州身边便由另一个大宫女软儿伺候,皇后王氏亲自命身边的梅娘持了方子去熬药,拉过元秀的手轻责道:“大宛马这几年虽然不多了可御苑里总还有几匹,阿家若是喜欢大家未必就会舍不得,云州怎的就带了一个绵儿赶过去呢?幸亏郑家郎君及时赶到,若不然……”

她这番话元秀怎么听怎么不入耳,冷冷打断道:“五嫂,如今最紧要的就是云州是否无事,耿太医?”

耿静斋已经开完了方子正在收拾药囊,闻言淡淡道:“贵主并无大碍,只是惊惶过度,所以夜晚时恐怕会有梦魇,着陪夜之人及时唤醒后让贵主喝一碗安神汤便可。”

“难道不能在睡前先喝?”一旁同样先到了的东平公主与昌阳公主双双蹙眉。

“贵主现在昏迷着,汤药难进。”耿静斋淡然道。

“杏娘去三清殿,替云州公主上几炷香。”王氏反应迅速,看了眼四周,吩咐软儿道,“把阿家平素烧的香先换成安息香吧。”

元秀见年纪最小的利阳公主与徐王都露出了疲惫之色,便吩咐乳母与董不周将两人各自带回去休憩,李佑走了几步,却站住了脚步问元秀:“九姐,你那只猞猁如今怎么样了?”

“错金很好。”元秀不意他忽然在这时候提起了猞猁,诧异道,“莫非十弟的猞猁出问题了?”

“我也是头一回养,总觉得最近似乎有些不对。”李佑道,“回头我去九姐那里看一看可好?”

“既然如此,那明日本宫传兽苑的人去一回武英殿吧。”王氏温和道。

李佑摇头道:“樱桃宴在即,五嫂事务繁忙,再说我那猞猁也未必就是病了,问一问九姐便可。”

王氏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坚持。

元秀上前摸了摸李佑的头,道:“我也是头一回养,你既然不放心,还是叫兽苑的人看看罢。”

李佑看了眼王氏,这才应了下来。

元秀觑在眼里,微微蹙眉。

翌日一早,李佑便抱着猞猁到珠镜殿,但见那只猞猁皮毛光滑,眼神伶俐,看不出什么不好来,元秀吩咐将错金带出来,两下里放在一起比较半晌,正要好奇的问李佑究竟哪里不对,却听李佑低声道:“九姐,昨日在四姑家的事情另有缘由。”

元秀一怔,道:“你怎知道?”

“冀表兄忙着招待来客,我又不喜嘈杂,就叫他自去忙碌,在花园里挑了个僻静的地方想独自待一会,哪知道过了片刻就睡着了,醒时听到有人议论,其中一人问另一人,今日嘉善大长公主府上来了这么多贵主,崔郎此计是否真的可以将赤火弄回去?另一人说正是因为来了这些贵主,崔郎才临时想了此计!”李佑皱眉道,“我本想姐姐们都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未放在心上,后来在席上知道了十姐的事才想起来,但当时郑纬救人之举已经得到众人争相称赞,我想说出来似不大合适,但什么都不说的话,十姐这个亏吃得也太大了。”

“崔郎?难道是崔风物吗?”元秀沉思着抚摩着错金的皮毛,眯了眯眼,道,“议论这话的人你可注意到是谁?”

李佑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们,起身时他们也走得远了,但听声音年纪并不大。”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七姐了,她对崔风物爱得紧,为了这个八姐那么不痛快她都不顾了。”元秀叫人把两只猞猁都抱下去,摆上吃食来,“万一不是倒也罢了,是的话,外人没料理,倒先伤了自己姐妹之情……十弟难得过来一趟,来看看九姐这里的酪酿樱桃做得如何?”

“也好……”李佑才点了头,却听身后有人笑着道:“原来大王在阿家这里?皇后殿下传了兽苑专门饲养猞猁的人到武英殿去,哪知却不见大王和猞猁的影子,问了那边的人才知道大王往这边来了。”

元秀淡淡道:“昨日十弟就说先过来问问我了,五嫂怎还叫杏娘你跑这一趟?”说着拍了拍手上点心细屑,道,“既然十弟已经在这里,那就叫人再跑一趟,帮错金也瞧一瞧吧!”

杏娘笑吟吟的屈膝:“是!奴这就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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