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让她笑得更开心:“哦,既然如此,我更要尽心尽力。曹先生放心,这次不会让你裹着纱布便出院,至少也要让你能离开本院范围十里之外,相信大家都不愿有第三次喜相逢的机会。”
“李医生,为人医者当济世天下,您这样嫌弃还真让我伤心。”尽量小心地呼吸,因为每说一句话都让腹部抽痛不已。
“好了,贫嘴时间结束。”她完全不将我的做作放在眼里“显然曹先生车祸已经撞出经验,这次精神状态比上次情况好上太多。只可惜──身体方面却是相反。由于是正面撞击,虽然只是车子的惯性作用力,也足以造成腰部撞伤、胯部落地时的损伤以及其他擦伤。
加上旧伤,建议短期内不要随意自由活动。不过也好,有足够的时间让曹先生可以想清楚,以后不要随便拿脆弱的身体去跟任何车辆做猛烈的亲密接触。”
似乎有些不对,今天和昨天,虽是重逢,可是这位女士的态度由本分转为熟捻的速度之快也着实让人瞠目。感觉,很像我与某人的初遇。“曹先生?你有在听我说吗?”
她侧头看着,及时让我会意过来。“哦,当然。不能随意活动嘛,我知道了。”她不落痕迹地将担心收起来,点点头:“你好好休息。送你来的先生一直等在外面,我让他进来。”
被换进来的人看起来比我还糟糕,英俊的脸上满是倦容,西装搭在手上,衬衫领口开着,领带被拉下来,像条随时可以反过来使用的工具。
对不起,我又想到了死的方法。而且比这次用的还糟糕。努力将这个想法逐出脑袋,嘴角习惯性地勾出一个表情。
“哈罗,我们又见面了,孟先生。你还好吗?”学着女医生的口气,轻松地招呼。“不好。”虽然脸色不佳,他的口气却是平和的似乎不含半丝火气。我却知道如果可以他现在多想把我掐死!就像我拿逡语没办法时一样。
“哦。”不以为意地答,耸耸肩,仿佛那根本与我无关。“既然这样就赶紧回去休息,时间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我明天不上班,后天也是,大后天、大大后天都是!没看到你恢复正常,我就不上班。”他似乎开始咬牙切齿。
“啊,孟先生不必如此。我的伤势跟您没有半点关系,您牺牲这么大,我怎么担当得起?”“没关系?你居然敢说我们没关系?”
他俯下身来,鼻尖距离我的只有0。01厘米的距离。我的寒毛已经敏感地感觉到他传来的危险的气息而全部站立起来。“我、我、我是说我的伤势跟您…”语气立即很没骨气地放软下来。这是天生的本能。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站在我们公司门口寻死?还冲我们乱扔石头!不要告诉我这不是要引起我注意的手段!”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这个表情…如果杜廷语在此,一定会告他抄袭。
“啊?啊…那是贵公司?”当时只顾得心灰意冷,哪还在乎是在谁家门前?“真是打扰了!下次一定注意,绝对远离您的视线。”很诚心诚意地致歉。自杀未遂,还让被害人送到医院来,真是不好意思。
“下次?还有下次?”他眯着的眼睛突然瞪得比铜铃还大,吓得我差点叫出来。“你要我用根绳子绑着你,随时随地离不开我的身边吗?”“啊?不、不用了吧?…那样,多不方便…”
话未说完,一团黑影笼罩下来,唇突然被堵住,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滑进,齿立即反射性地要闭上,却更快地被撬开来,那团温热在口里四处游走,舔吮过每一处。
狂乱的气息充斥在内里,有着与逡语的清新不一样的味道。浓郁的男性气息,娴熟的技巧小心翼翼地取悦着。
好久没有人给我这样的吻,我沉醉了。甚至放弃了挣扎。他宽厚的手掌支撑在我的两颊旁,被默许鼓励得更深入地索求。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他抬起头,我才大口地为我的肺灌进新鲜的空气。
他看着我,温柔的眼神与刚才的冷硬简直判若两人。我立即为刚才的妥协后悔了,这样一来,过去的种种全部毁于一旦。这是何苦来哉?“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美好。”
他的么指细致地划过我的唇线,声音沙哑地宣示着某种预兆。“孟、孟先生…您误会了,”打着颤要赶紧解释“我不是…”
他将食指竖起拦在我的唇上。“误会?你放心,我不会比现在更清楚我们的关系。这是对我救命之恩的回报,你已经很赚了。”
吃惊地看着他那理所当然的表情,有人这样自作主张地要求回报方式的吗?而且我又没拜托你多管闲事!他怪怪地一笑,又在我唇上啄了一下,直起身来。
“还有让我担惊受怕的利息。”瞪大了眼睛,拜托,被吓到那个人是我好不好?“看到站在马路中间的是你的时候,我已经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你去撞车,我的脑子只剩一片空白;好不容易赶到,你倒在我怀里,我连心跳都要停止了!如果因此减寿,你要如何赔我?”
他又恢复那苦苦的笑,面对我时,这是他最常用的表情。“我把命赔给你!”甜甜地笑,满意地看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大家打平。接下来的自然是护士冲进来将大吼大叫的他赶出去,李医生又再出场,像母亲将不懂事的小孩一样将他训斥一顿。
我躺在床上看戏,乐呵呵地笑。像是与一切无关地看着,完全恢复在马路上时的精神状态。直到他们都停下来看我,我已经笑得要晕倒过去。“曹先生,你──还好吧?”李医生担心地问,示意旁边的护士赶紧出去。
“不好。”我依然笑得开怀“肚子好痛。哈哈。”事实上,每笑一下腹部都如被猛力抽扯般痛苦。可是我更无法抑制那想笑的冲动。
“曹非,想哭就哭吧。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孟朝晖望进我的眼睛,脸色比我的还难看。
“为什么要哭?我正高兴呢!呵呵。”撇撇嘴,一副被破坏了兴致的无聊样。大家被弄得面面相觑,小护士带着另一个医生进来了。那个医生先是向李医生了解了情况,然后给我做检查。
抽空瞄了一眼他的名牌──精神科。嘴角又不由自主地翘起来。他们以为我脑子被撞出了毛病。呵呵,医生!检查了半天,又问了一堆问题,他无奈地转向李医生:“基本上都正常!具体的情况还要看到明天的X光片才能知道。”他说。
我不可抑制地立刻爆出一大片狂笑,声惊四座,地动山摇。每个人都诚惶诚恐地望向我,笑得腹痛如绞,全身蜷成一团,仍是停不下来。
笑到最后声音已经嘶哑,他们不得不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被药物拖走清醒之前,我依然笑着对孟朝晖说:“你怕我像妈妈一样疯了是吗?放心…妈妈是假疯,我却是真的。不过都一样痛快!哈哈哈哈…”后来的几天,我被从头到脚检查了数遍。因为最后那句话,那个精神科的年轻医生不停地找我做检查提问题,弄到最后,我都要怀疑他已经被我弄出了毛病。
每天只会神经兮兮地前来报到。只是结果让我们都很沮丧──我的精神再正常也没有了!是吗?正常?哈──多想疯掉!不必面对这么多痛苦,不必知道太多不愿知道的真相!
不必去想,他在哪里…还回不回来…住了两个星期医院,孟朝晖也几乎陪了两个星期。每天看他翘班,真想知道昆信究竟有多么雄厚的根基,这样也不会给他垮掉?
出院时,他二话不说,提着可怜的提包(其实里面全是他买的衣物),把我塞进车里。自觉自动地带我回家──他家。于是又能趴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漫天星光,看对面大厦上那一男一女刺眼的温暖微笑。
“是不是有钱人都喜欢在高层弄这样一幅玻璃墙来考验自己的自制力?”裹着毛毯背靠在玻璃上懒洋洋地问。
“都?”他一挑眉,把手中刚刚冲好的可可递给我“听起来好象有过丰富的参观经验。”“两个就够了。贵宅和冰溪。不会刚好是同个设计师吧?”
随便选两个地方也会巧成这样,可见普及率会多么高。“哦?原来你已经去过冰溪,那就难怪了。冰溪顶楼的全透明设计当年也曾轰动一时呢,我刚好也喜欢这个调调。而且,这样能看到最佳的风景。”
他用手指在玻璃上画出一个画框,框住的正是那幅广告。“呵,贵公司真是念旧,都是古董了还当宝似的挂着,也不怕同行笑话。”讥诮地笑。
“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他甚至有点得意,眼睛笑成了弯月“偶尔任性一下也算对自己勤奋工作的嘉奖!”“真有胆识。”热热的可可捧在怀里十分就手,香气氤氲我也很喜欢。因此也没有多少力气来追加讽刺。
“贵公司元老想必对您这个少东也寄予厚望了。”“你是想说,为何他们不阻止是吗?”他倒清楚我的意思,随即笑着“和你解约时曾紧急取下来过,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又给我吩咐换掉新的。
你是我们公司的福将,任代言的那段时间里营业额增长创历史新高,所有当初反对我坚持用你的嘴都被事实堵住了。现在再挂回去,他们也闲话无多。何况,现在我当家。”
“原来已完成登基大典,恭喜恭喜。”百无聊赖地随口答着。脸贴在玻璃上呵气,给广告上的两人画胡子。对这种无聊举动看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问:“曹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发生了什么事?人人都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呵,可是天晓得!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为什么要想不开寻短?”“想不开?哈哈。”凑过去对上他阴沉的脸色“您错了,只有想开了才会寻短。”
“您也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吧?”把左手高高举在他面前,那个他经常装作不经意频频看向的戒指在他眼里化做一团银辉“我们的婚戒。我,和杜逡语!在主面前立了誓,我们要相濡以沫,永不分离!”
我以十数天来最认真的态度说,他的脸僵硬得要掉下来。“可是,就在婚礼第二天,我被一个人遗弃在冰溪的顶楼。
回到迷雾森林,他不在那里;赶到杜府,没有人愿意说出他的下落。明明是前一天还在一起祝福我们的人,现在却个个讳莫高深,像中了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