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赶紧摇头,“不要了,最近吃鱼吃的太多,我都快反胃了,就弄些家常菜就好,那青豆子跟豇豆,都用盐跟咸猪油拌了,搁在大锅里蒸着,也省得再炒。”土灶锅就这点方便,想吃啥菜,可以搁在大锅里一块蒸,若是蒸粉蒸肉,烂的老奶奶没牙都能吃得动。
李元青有些担心,“你不是常说蒸出来的菜没有营养吗?得是新鲜的,刚过水的,才有啥维生素的,那菜要是都蒸烂了,还能有啥营养?”
维生素!这是麦芽几天来一直挂在嘴上的,李元青经常在旁边瞧着,也大概听到一些,他以为是秦语堂教她的呢!
麦芽好笑道:“偶尔说一顿没关系的,再说,我每天还吃那么多蔬菜,待会我就把西红柿都用开水烫了,把皮去掉,再做白糖拌一下,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西红柿除了炒着吃,烧汤吃,就只有像做水果沙拉一样,拌着吃。李家今年种的西红柿也多,有些稍微泛了红,便被鸟雀啄烂了,或是地鼠一类的坏家伙啃了个洞,还没到腐烂的时候,麦芽便全扔给小猪们吃,猪啥都吃,倒不挑嘴。
麦芽一边跟李元青说着话,一边把那烂西红柿随手扔进猪圈里,等剪完了西红柿秧,她又把其他菜苗拾掇了一番。倒了的,扶起来,用竹竿绑着,防止它再倒掉,还有那些豇豆架,有些架子歪了的,也要弄一下。
小白菜已经长的翠绿可人,因为没有农药可用,菜叶上长了不少的虫子。好在,当初她想起某本书上讲过的,天然的消毒剂是菊花叶,晒干之后,再焚烧,种菜的时候,撒在上面,就能很好的防制虫子。她又突发奇想,那薄荷叶气味独特,叶子上都不生虫子,要是拿那个晒干烧成灰,说不定也能防虫子呢!不过这法子,她还不确定,碍于自己身子不方便,她便跟李元青讲了,能防治虫子,那当然是最好的了,不然那小白菜种出来,有一半都进了青虫的肚子,还不如把菜扔去喂鸡呢,鸡吃了准长肉。
李元青已经锄了一大半菜园地,听见她讲的话,直起腰来,微笑道:“咱们门口没那么多薄荷叶子吧?”
李元青个子高,站着的时候,正好替麦芽挡着太阳,麦芽歪着脑袋瞧他的时候,一打眼便是他高大的身影,太阳光太强,照的她睁不开眼。那薄荷叶,去年帮了她那么大个忙,她又怎么会不多种些薄荷呢!
去年小溪沟边上的野生薄荷叶,她虽然没有移栽,可经过一年的生长,她也去看过了,那薄荷叶都快长疯了,不光面积长大了,个体也不小。
麦芽道:“回头你拿个篮子,帮我去小溪沟边去采薄荷,蚊子都出来了,又得重新做薄荷香囊了,去年做的已经不能用了,那味道都散没了。”
李元青点头应了,答应等他把菜园地收拾好,便跟她一块去。
李氏清完衣服,拧干了之后,晾在绳子上,她动作是慢些,不过慢慢干着,倒也能干些家务活。晾完衣服,她拿着装玉米粒的布口袋,拖到廊檐下,准备再磨些玉米渣出来。
麦芽拎去一个菜篮子没够装,李元青又拿了一个,整整装了两个大篮子的蔬菜。李氏知道麦芽要腌泡菜了,“芽,你把菜篮子放在那,过一会,等娘把这玉米磨完了,再去摘菜。”
“没事,现在离中午还早着呢,豇豆下午腌也行,娘,我跟元青去小溪沟边上,采些薄荷叶子回来,回头多做些香囊,搁在家里,可以驱蚊子呢。”麦芽拿布巾拍掉身上沾的菜叶子,低眼一看,发现她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一点。
李氏道:“你去年做的薄荷香囊就很好用,要不,你多采些,回头拿来我做,多做些,拿到大全那里去卖,挂在家里驱蚊,又便宜又实惠。”
麦芽眼睛一亮,“娘,你这个主意不错呢,记得去年我把那香囊送给林翠她们,她们也说好用,咱做的香囊,既没有绣花,也没有用啥名贵的香料,比那真丝绣成的香囊便宜多了,挂在身上,可以驱蚊子,肯定很多人买,除了薄荷叶子,咱们还可以加点其他的东西,这样一来,香囊的品种就多了,比如加干菊花,干蔷薇花,还有好多好多的花呢!”
李氏看她欢喜的模样,也跟着高兴起来,“是是,瞧把你给乐的,正好家里还有些好看的布,等回头娘先把香囊给你做出来,要添啥香料,再由你决定好了。”
麦芽乐呵呵的点点头。其实她自打怀孕之后,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她深深懂得一个道理,母亲的情绪,直接影响到孩子以后的个性,她可不想自己的娃生下来,整日愁眉苦脸,苦哈哈的,那样一点都不可爱。
李元青拿着东西,带着麦芽,一块往小溪沟去了。经过田家门口时,早上的热闹已经过去了,来进卤肉的人都已经走了。生意做习惯了,便也不觉着有多累,过会冬生要进县城去进猪下水。如今县城里的猪下水,都被田家给包了,下了定钱,又找人做了见证,若是他们敢私自把猪下水卖给别人,就得承担赔偿田家损失的责任,所以现在田家进货,只要冬生到时去取就成了。
冬生正要去他家牵马,用马拉可比驴子快多了,现在他们家的驴子也快下岗了,见着他俩手拉着手,往这边来,他诧异道:“你俩这么早扛着竹篮子,这是要去哪?”
麦芽见哥哥拿着马鞭子,便知道他要牵马,她笑着指了指小溪沟的方向,道:“我们去那边采些薄荷叶子回来,哥,你去县城的时候,顺道也去看看黄婶,咱们离的远,也不晓得她咋样了。”
“不用看了,我娘好着呢。”大路上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讲话声,他身后还背着个包袱,正是黄大全,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在田家门口,倒是叫人挺意外的。
李元青放下竹篮子,笑着招呼道:“你咋来了,你店里不忙吗?”
冬生也笑眯眯的跟他打了招呼。
他们把黄大全让进院子里,黄大全也不进堂屋了,就在院子里坐下。麦芽去了厨房,田氏正在里面烀猪食,她也听见黄大全讲话的声音,又见着麦芽进来,便道:“那瓦罐茶壶重的很,你放着,我这边就快弄好了,我来倒就成!”
麦芽已经卷着袖子搁下茶叶,用葫芦瓢舀水了,“没事啦,我少舀些水不就成了,娘,你们早饭吃过了没?”
田氏用个大铲子,在抄锅里的猪食,要是不用锅铲搅,很容易糊锅,“吃过了,你陈叔一早就去收黄鳝笼了,不吃早哪行,你哥还要去县城,你有没有啥想吃的,回头叫你哥给你带些回来,要不要买些牛肉,你去年不是最爱吃牛肉汤吗?”最近收黄鳝笼的任务都搁在陈二顺头上了,连李元青下的,他也一并去收了。还别说,他现在真有做人家老爹的感觉了。
麦芽在脑子里迅速回忆起牛肉的味道,点了点头道:“行啊,我也是想换换口味,那鱼汤喝的我直想反胃。”
“茶泡好了吗?”李元青急着走进来,看着麦芽把茶罐舀满了,便顺手端走了。
麦芽道:“娘,我去听听他们讲什么,大全这么急着赶来,肯定有啥事,我得去瞅瞅。”
她一进院子,发现林德寿也来了,他肩上还扛着锄头,看样子是刚从地里回来,他一进来就嚷嚷道:“大全啊,你急着找我们来,是不是有啥事啊?”他也是一回家,就听林翠讲了,黄大全找他的事,让他到田家集合。
黄大全正打开包袱,拿了算盘跟账本出来,见他问了,便笑呵呵的解释道:“叔,看把你紧张的,我找你来,就不能有好事啊?”
麦芽瞧见他手里拿的,好像是账本,便道:“大全哥,你是不是要给大家分红啊?”
黄大全赞赏的看她一眼,接着又瞧见她的肚子,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笑着道:“还是麦芽聪明,按着咱们入股的时候算,到现在,也有半年了,以后咱们四家,都是半年一算账,省得算一年账下来,账目太多,不太搞的清,我也是听说你们想买谢家的地,这不是正好吗?”看来他的消息还不是很灵通,不晓得,陈二顺已经把谢家的地全买下来了,他现在俨然成了榆树村最大的地主。而谢家拿着卖地的钱,在县城里置办了房子。可他们却没想过,没了地,没有田租,他们除了吃老本之外,还有啥收入呢?
这事关系到田氏,所以田李两家人都没对外说,现在黄大全讲起来,麦芽他们便只是笑笑,并不接他的话。
麦芽凑上去,看他的手里的账本,“大全哥,你先前修房子的费用,你可别忘了从这里剔除掉,公正的费用,该出在公账里,还有你跟小六的工钱,可都得从这里扣掉。”
黄大全笑道:“麦芽妹子,这你可说错了,当初说好的,我出的是干股,又没出钱,只分红,不拿工钱,这可是咱们四家商量好的,是一就是一,不能因为交情,把账弄模糊了。”
林德寿本来也想客气一番的,可听他都这样讲了,便也没吭声,一码归一码,这才是生意人的态度。
黄大全让他们都看看账,他把每一笔进项出项,都写的很清楚,一目了然。看的出,黄大全的确是个做生意的料,加上他眼光独到,经常托船运,把庄县没有的东西,运到这里,扩大了四方货栈货物的品种。这做生意就是做个先机,特别是做杂货的,要的就是一个全,一个新鲜。
账本传到林德寿手里,他也跟冬生他们一样,随便翻了翻,并没有细看。他们对黄大全都很信任,黄大全也值得信任。
在他们看账本的时候,黄大全滔滔不绝的讲起他下半年的规划。从他嘴里,冬生他们才晓得,大河道子,很快就要改换码头了,这是上头下的命令,至于为啥要改道,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就不晓得了。只是这码头一旦改道,庄县就成了河运最主要的道路交通要道,以后的前景不可估量哪!
黄大全这番话,讲的大家心潮涌动,庄县要是成了交通要道,那他们这些做小生意的,铺面可就更广了,不再是区区一个小县城了。但是黄大全接下来的,却让众人心又凉了一大截。
他道:“要改修码头,就得抽调劳力去修建,到时候……”
林德寿也想到这一层,往年修河堤,就是这样,他接下黄大全的话,道:“到时候就得从各家抽调精壮劳力,去修河堤,只要有男丁的人家,有一出一,有二也出一,有三便出二,有四便出三,依此类推,无一例外,咱们的户籍都报在县衙,一家都少不了。”
麦芽听完也是心里一沉,她只在电视里看过,修河堤的场面,几千人,上万人的队伍,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就是苦劳力,也不晓得这里修码头,会不会有工头监工,干的不好,会不会拿着鞭子抽打,或是把人累的暴病而亡。
冬生跟元青都没经历过修河堤修码头这些事,那还是林德寿他们年轻那会,修过一次,这么些年过去了,想起修河堤那会,有苦有甜,也不尽然都是坏的。
黄大全看他们都不讲话了,笑呵呵的道:“这事怕是要到明年才有眉目,你们也别急,要是真修起来,顶多也就去上一两个月,那码头也不会建多大,好懒都是我们庄县附近几个村镇的男劳力去干,要真算起来,也有上千号人呢,人一多,干起来也就快,再说了,修码头是好事啊,以后咱们庄县成了南北行走的要道,生意也就更好做了。”
李元青也打起精神来,鼓励大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有啥可担心的,修就修呗,等咱这里富了起来,咱这日子也就能越过越好了,你们说是不?”
麦芽很高兴他能这样想,眼前将来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坏,如果非得发生不可,与其在这里郁郁寡欢,忧心忡忡的,还不如放开了心结,以最积极的心态去迎接。这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别,在面对困难时,强者选择面对,而弱者总能找到各式各样的借口,以逃避即将而至的明天。可不管再怎么逃避,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麦芽笑道:“咱们还是先算账吧,既然咱庄县马上就能强大起来,那咱们可得抓住这个先机,比别人先走一步。”
黄大全赞赏的看看她,笑道:“这话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说别的了,既然账你们都看过了,那我把这半年的总盈利报给你们听一下……”
陈二顺挑着担子从外面回来了,一头挂着一大串黄鳝笼子,还没进院门就嚷嚷开了,“快来帮我开门,快快!”
田氏第一个跳起来,跑过去先给他把门打开,又帮他扶着扁担,一边埋怨道:“你也真是的,我说叫冬生跟你一块去,你偏不听,非得一个人去,你以为你有多年轻呢,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
陈二顺听她骂,还直乐呵,进了院子,冬生跟李元青也上去帮他把担子卸下来。
林德寿调侃道:“他哪是不知道,他是明知故犯,生怕你嫌弃他呢!”
田氏手上正拿着抹布,准备递给陈二顺擦汗的,一听他这样讲,拿着抹布便赏了他一下,骂道:“就你话多,再敢胡说,小心我放我家大黑咬你!”
说起大黑,林德寿想到一事,笑的不行,“你家大黑确实厉害,福婶那天到底咋惹着你们了,大黑愣是把她撵到家门口,到了家门口,还不放过,对着她家门吼了老半天,孙良树拿扫把出来打也不管用,弄的后来,村里的狗都跟着它叫,整整叫小半个时辰呢!”他说的话,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
大黑咬福婶,这事田氏他们都知道,可并不知道大黑后来一直跟着福婶去了,还在人家门吼了那样长时间。这狗虽然是笨狗,却也这般懂得护主。
田氏不想让他知道福婶送册子来的事,忙笑道:“她那个人嘴碎,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哪都没好话。”
陈二顺就着她递过来的抹布到井边洗了脸,又坐到林德寿跟前,跟他们说起话来。冬生跟元青两人,拿了几个木盆,一边倒黄鳝笼,一边听他们讲话。
听说黄大全是来送钱的,陈掌柜直夸他会做生意,年轻人懂得经商之道,不容易啊!
黄大全惦记着店里的事情,今天还有人要来送货,也不再扯闲话,赶忙把账给他们算了,当初是四家人出的钱,每家出了二十五两,黄大全入的是干股,盈利之后,分红就是五份。
“这半年的盈利,总共是……八十两。”黄大全手指极快的在算盘上,把数字算了出来。这数字一报出来,把在场所的人都吓了一跳。半年就赚了八十两,照这样下去,只要一年,他们的本钱就回来了呢!
田氏不敢相信,道:“大全啊,该不是你算错了,这才半年,哪赚得了那么些银子?”
麦芽不吭声,只因这数字在她听来,不算太奇怪,做杂货的,就是要薄利多销,看着是不赚钱,可要是买的人多了,甚至到了批发的地步,这赚的可就不止一点点了。
陈掌柜笑道:“大全精明着呢,我看这账不会错,他那里生意好着呢,好些个大户从他那里拿货,一拿就是几十件,能不赚钱吗?”
黄大全心地坦诚,并不因他的话而感到不舒服,“陈叔说的对,咱做生意,零散的要做,这大头的更要做,千万不能自己把自己路子给堵死了,就像元青做家具一样,不能总局限于一种样式吧?是不是得不断尝试新的花样?”
元青手里还倒着黄鳝笼,见他提到自己,笑着道:“我可能不会做生意,也不懂你说的那些,可我就知道,得多动脑子,多想几个招,下回我准备把我会做的花样,都用纸笔画出来,客人想要什么样的,只要照着花样跟我说,就成了,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可也是进步嘛!”
冬生看他俩讲的头头是道,难免有些神色黯然,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目标,就他还碌碌无为的,整日除了田间地头,也没别个长处。
麦芽将哥哥的黯然神色看在眼里,的确,哥哥是找到自己的位子了,看来她今晚要跟哥哥好好谈一谈了。
黄大全把银子拿出来,本想直接就给的,可麦芽提醒他,还是写个字据,然后他们再签上名字,以后也好查看,不是因为不相信谁,只因有个字据在,心里明朗些。
分完了钱,黄大全把东西一收,就准备回去了,现在店里事情一大堆,他一天也离不了。麦芽想着让他帮忙打听一下,看看县城哪里有合适的房子要卖的,大的小的都成,也不是现在就要买,就是先问问,探听一下路子。
黄大全答应下来,二妞店面,他也快找好了,如今修码头的事,还没定下来,店面还比较容易找。
冬生叫住他,他正好也要去县城,乘马车回去当然快些,黄大全乐的省力气了。
他这次回家,连自家门都没来得及进,便匆匆赶回县城了。
等他们走了,陈掌柜问起麦芽干啥要买房子。这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首要的原因自然是为了生娃期间有房子住,往长远了看,将来他们在县城里,最好是有个窝,这样来回都更方便些。
陈二顺听了她前面的话,拢着眉道:“你要去县城生娃,还怕没房子住吗?我那屋子大着呢,平时也叫小二去住住,你们想去,随时带上衣服去就是了,干啥还要买宅子!”
麦芽哄他道:“叔,要是庄县附近要建码头,那县城里的房子肯定得涨价啊,再者说,说不定再过几年,我们还会去县城做生意呢,就是不做生意,那宅子还可以租出去,只当置办个产业,不一定非得去住啊!”
陈二顺轻点了下她额头,眼神里尽是宠爱,“你这丫头,就是心眼多,想的还不少,成吧,我也听说了要建码头的事,不过这事县老爷还没对外说,要是真事,咱庄县可就发达了。”
田氏见他俩说的这样投机,不免要泼上一盆冷水,“这计划赶不上上变化快,往后的事,谁能想到,咱们该干嘛还得干嘛,谢家的收来之后,咱好好的种。”
林德寿还没来得及回家,想起地的事,对陈二顺道:“谢家那地都是好地,就你们两家人能种过来吗?要不分包些给我,谢家先前收多少租子,我也交多少,你看这样成不?”其实他一早也想买谢家那地的,可当初大全不是没分红吗?他自然也没那闲钱买地了。但这会不一样了,他有钱了,不光有租地,还想买地呢!
陈二顺笑道:“这有啥成不成的,我也不想让他们种那么多的地,弄那么些个,太累,等回头你再去问问他黄叔,咱们把地分一分,每家分上个十亩地,也就差不多了。”
麦芽小声问李元青,“咱们家人少,还是不要种那么多的地,不然腾不开手干,你说呢?”
李元青点头,正色对他们道:“陈叔,我们能不能就要咱家屋后的那块地,这块地离我家近,干活也方便,也有三亩大呢,足够我们种的了。”李家屋后几十米远的方,也就是在水塘边上,那也是谢家的地,是块很大的田地。这里的丈量单位,虽然也是亩,但却跟另个时空的亩不同。麦芽也看过那块大田,大概有个二百多平米大吧,比先前李家所有的地加起来还要大些。反正她也不指望靠着种地发财,以后那地,也不一定全是种谷物,所以她不想要太大的田地,在这个完全没有现代化耕种设备的古代,种田其实一点都不划算,费时费力不说,收成还不高。
陈二顺是无所谓他们种哪块,这么多的地,自然是随便他们挑,“行哪,等问过你黄叔以后,咱再把地分分,谁家愿意种多少,我是没意见,至于租子也不用……”
他说到这,林德寿突然打断他,“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我种别人的地要交租子,种你家的地就不用交租子啦?这道理说到哪都说不通,话又说回来,这地你买了,可比我从谢老二手里租地来的方便,那老小子,眼睛里只认钱,也不管你今年收成多少,他只管收他的租子,这几年租子越收越高,我们一年忙到头,种出的粮食,还不够交他家租子的呢!”
陈掌柜知道林德寿也是个心地坦诚的人,当下也不再跟他多做分辩,他笑道:“这倒是,不过我也不靠这租子吃饭,你们看着给点就成,要不送些粮食,要是收成不好,那就算了,咱们几家都不是外人,干啥要算的那样清楚。”
林德寿呵呵的笑,“是啊,不是外人,我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哩!你要是赶得上,说不准明年我们还能吃上你家喜面。”
田氏站起来呵斥他道:“净胡说,你再胡咧咧,下回别进我家门哩,再不然,我家大黑也要追着你咬!”
林德寿恍然明白了,“哦,原来那天福婶就犯了这个忌讳呀,真是活该她被咬,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他哈哈大笑。
陈二顺不以为意的跟着他一块笑,直把田氏笑的满面羞红。
麦芽制止二位的笑声,道:“你们两位加起来都也朋八十多岁了,拜托你们注意一下形像,好歹我们这儿还有个小不点呢,你们也不怕影响不好。”
陈二顺仍是止不住笑,“好好,不说了,为了咱家的大孙子,我忍下了。”
田氏见他说话越来越没边,气也没用,发火更没用,索性眼不见为净,拿了菜园子去菜园摘菜了。
麦芽道:“你们哪都别笑了,我刚刚是想到一个收租子的好办法,你们听听行不。”
她指的方法,是按着每年收成的多少来收租子,按着比例。当然了,这里的人还不会用乘法,她就打了个比方。
假设林家今年收了一百担稻子,那便按着十担租子收。若是今年收成不好,只收了十担,就收一担租子,以此类推。这样不仅避免了租子收的不均匀,也让种地的人心里有了底。
林德寿弄明白她的意思之后,很是赞同,这跟入股是同一个道理,他也不笨,麦芽一点拨,他就明白了,“哎哟,这个法子好,那我也不用愁着,收成不好,拿什么交租子。”
陈二顺是无所谓,本来他也不是冲着收租子去的,不过听了麦芽的法子,他也很赞赏,心想这丫头还是做生意的料。
租地的事有了眉目,林德寿心情好的很,高高兴兴往家去了,约好等黄年回来就赶紧把这事定下,秋种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事急着呢,可不能耽搁了。
看人都走了,麦芽拉着李元青站起来,对菜园子里的田氏喊道:“娘,我们先去溪边了,待会还有事呢!”
田氏戴着顶草帽,头也不抬的道:“去吧,别在外面待太久,这会太阳也热了。”
麦芽应下了,李元青操心黄鳝笼子还没倒完,收黄鳝的马上就要来了。陈二顺直摆手,说他一个人就能搞定,这种小活,他最近做的可顺手了,分分钟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