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现在得了点便宜就不得了,你们总有求着我的时候,等着瞧吧!”
丢下一句狠话之后,田贵摔门走了。
麦芽跟冬生都愣愣的,什么跟什么呀,以前不求他,以后还用得着求吗?
“坏了,我得赶紧做饭去。”光顾着跟田二叔生气,她都忘了快到中午了。
面团已经发好,麦芽在厨房的小桌上撒了些面粉,把面团捞出来,放在桌上揉搓。软硬度差不多时,拿刀切成小方块。
大铁锅加水,上面搁上用竹条做的蒸筏子,再铺一层蒸笼布,把切好的面团挨个放好就成。
不过这面团之间的距离得掌握好,不然蒸发起来,会挤在一块,涨不开。
盖上锅盖,麦芽用围裙擦了擦手,赶紧坐到锅洞底下,打着火石。
看着火苗慢慢燃起,又赶紧抓了把稻草添上,等到火势旺起来,才加上大柴把火烧的量旺旺的,不一会,厨房里便蒸气袅袅。烟囱里,也升起炊烟。
把蒸气烧旺,麦芽又去割了些新腌的肉,到园子里拔了些大蒜。
大蒜已经开始长蒜头,蒜杆子有些老,可是没办法,她只能拿咸肉炒大蒜。
看着饱满的蒜头,麦芽又琢磨着,过几天得泡蒜头了哩。
元青去了县城送小龙虾,他从城里回来时,碰上冬生编好了竹网去河边下网子。元青把租来的驴车,栓在门口,便也跟着他一起去了,顺便去洗个澡。
麦芽远远的站在家门口,瞧见他跟哥哥在小河里翻腾的影子。
临近中午时,三人站在门口等着田氏她们回来。
毕竟是头一次出门,难免不叫人担心。
不过还好,没等一会,远远的就瞧见田氏挥着鞭子,小驴子慢吞吞的挪着步子,朝家走来。
“娘!”麦芽欢叫着跑过去。
元青跟冬生也一并跟过去。
田氏笑呵呵的道:“你们都站在外面干啥哩,要饿的话,先吃就是。”
李氏也笑着道:“就是嘛,都站在外面,人家还以为有啥事呢!”
“娘,李婶,我们不饿,饭做好了,当然要等你们一起回来吃啦!”
元青接过田氏手里的鞭子,冬生把她扶下马车。
三人一看车上只剩坛子,菜都没了。
冬生道:“都卖完了?”
李氏笑的合不拢嘴,“自然是卖完了,不然我们哪能这么早回来。”
田氏也道:“我们刚进村子,就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就转了一个村子,就没了,也没走多远,都怪这头驴子太慢,我走的都比它快。”
李氏笑翻了,“是哦,你们都不晓得她急成啥样,恨不得牵着驴鼻子走哩!”
一想到田氏恨铁不成钢,对驴子的慢性急的直上火,麦芽他们也跟着笑起来。
几人一路笑着回到家,麦芽最关切李氏的身体状况,怕她受不了一路的颠簸,可李氏一脸的无所谓,乐的不行,说她以前还不是天天坐炕上,现在不过是换个炕头坐罢了,没啥大不了。田氏还夸她账算的倍精明,比她还强哩。
两个老娘们出门有说有笑,倒是一点都不寂寞。
冬生打了水,给她们洗洗脸。李氏因为坐的太久,一下子坐不起来,元青干脆把她背着进家门,等到缓过劲之后,也能自己慢慢的走。
两家人围坐在院子的矮桌边上,边吃饭,边讨论着一上午的成果。
元青送了小龙虾进县城,他说陈掌柜把昨儿带回去的豆芽,早上做了豆芽汤,卖早点,客人很喜欢,还叫他下回来再送些,竹笋也要。
麦芽听说他还要竹笋,倒是犯了难,“竹笋只能挖几天,时间一过,笋子老了,不能吃,这玩意只能吃个新鲜,哪能天天都有哩!”
元青听了,也点头,“我也是这么跟陈掌柜说,可他拜托我,能多送一些就多送,让他多卖几天就成,另外他还让我给你带了不少坛坛罐罐回来,好让你有东西腌菜。”
田氏道:“下午我跟冬生再上山去挖,麦芽留着看家,乘着油菜不能割,多挖一些也成。”
随后她们又说起卖豆芽跟凉粉,田氏把钱罐子搬下来,这是她们一上午的成果,吃罢饭,她便跟李氏坐着一块数,连同元青上午卖龙虾的钱。
麦芽笑呵呵的瞧她们兴致勃勃的模样,弯身收了碗筷,去了厨房。
厨房锅里还煮了一锅猪食,咕嘟咕嘟的泛着气泡。
她把碗用水泡着,再用大盆把猪食盛起来,整整一大盆,试了一下,端不动,只好唤哥哥帮她端。
可冬生没进来,却是元青听见,快步跑了进来,二话不说,端着木盆子,脚步生风似的走到猪圈跟前,也不用麦芽插手,拿着葫芦瓢将猪食舀进食槽里。
麦芽站在厨房门口,瞧着他的背景,无声的笑了,转身又回了厨房,开始刷锅刷碗。
田氏数了老半天,才将所有的铜钱数完,乐坏了,高声嚷嚷道:“哎哟哟,咱这一上午,不加元青卖小龙虾的钱,光是咱们两个就赚了五十文钱,元青才卖了一百文,这加起来可就是一百五文哪!”
李氏惊奇道:“这么多哩?”
田氏乐着道:“可不是,虽说凉粉卖的便宜,豆芽也便宜,可本钱不贵啊,也就耽误些功夫,不费啥事!”
“功夫算啥,你去地里掏食不旨功夫?”李氏道。
两个老娘们,你一句,我一句,聊的起劲的很。
田氏把从铜钱里数出五十文,塞到李氏手里,“他婶子,你别急着掏出来,听我把话说完。”瞧见李氏脸一扳,就要发火,她赶紧接下去说道:“你家也出了两个劳力,就像芽子说的,咱是凭劳动挣钱,再说了,要是没有你们娘俩帮忙,我家就是想做生意,也做不成哪!”跟着她又小声的凑到李氏耳边,“他婶子,你也想早点给元青提亲吧,那还不快点把钱收好,我可告诉你,我家女娃也精贵着呢,没像样的彩礼那可不成!”
李氏知道她的话,是好意,没有半分看轻她的意思。李氏一会看看元青,一会儿又瞧向厨房那头,咬了咬牙,把钱攥在手里,但心里还是觉着过意不去,“可这生意是你家的,我这不是占了你家便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