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去换身衣服。”麦芽回了屋子,披了件厚衣服,又从被子底下摸出一样东西,家里没镜子,她只能摸索着插在发髻上。
等她弄好出来时,冬生早就准备好了,还把那袋花椒抱在怀里。
“哥,走吧!”麦芽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兄妹两个紧挨着彼此朝村子里走去。
这是麦芽穿过来之后,第一次进村。从她家进县城,有一条小路,所以没事的时候,田氏的人,基本都不会在村子里出现。
为了走路方便,麦芽在鞋子外面又穿了双草鞋,即防滑,又能保证里面的鞋子不会进水。
村子的大路上,没什么人出没,只有一些没事干的老人,蹲在自家门口,抽着旱烟。
冬生也不爱讲话,跟村里人也不大打交道,所以兄妹两个干脆谁也不理,直奔元青家。
路上,麦芽注意到,只有极少的人家房子是石块砌成的,已经算顶好的屋子,更多的人家,也跟田家一样,住着破草屋。
冬生拉着她,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喏,这就是元青家,你生病以前也没来过,肯定不记得。”
“哦。”麦芽站到廊檐下,打量着眼前的小门,以及矮矮的廊檐。顺着她的位置,再向前看,围墙连着的地方,前面还有一个两开的大门,廊檐也更高些。
冬生知道她在看哪里,解释道:“那是元木家,他们分开过,也没啥往来。”
麦芽没再支声,她了解的不多,也不好做出啥评论。
冬生熟门熟路的从门缝边掏出事先藏好的钥匙开了门,李氏不能动,所以谁进去都得自己开门。
“走吧,快进去,别被雨淋着了。”
麦芽跟着冬生进去,入眼的是不大的小院,看得出,这院子是从别的地方分隔来的,左边是堂屋,紧接着的是厨房,旁边还搭了专门堆放柴草的小棚子,虽说简陋破败了些,却收拾的井井有条,就连那柴草也码的极为整齐。
李氏靠窗坐着,听见外面有动静,以为是儿子回来了,唤道:“元青,是你回来了吗?”
冬生忙应了声,“婶子,我是冬生!”
麦芽听出她声音很微弱,有气无力的,恐怕疼的不是一天两天。
“冬生来啦,快进屋,外面下着雨,别冻坏喽。”李氏推开窗子,朝院子里看,自然也瞧见了麦芽,欢喜坏了,“呀,这不是芽子吗?”
冬生拉着妹妹进屋,把蓑衣脱在走廊上。麦芽也把草鞋去了,跟着进了屋。
这是一进两间的屋子,堂屋里摆了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些看不出岁月的家具。一边靠墙的地方,用拆下来的门板搭了张简易的床铺,铺着蓝花底的床单,一条薄薄的被子整齐的叠在于一角。看得出,这里既是堂屋,又是元青的卧房。
掀开布帘,那里面是李氏的屋子,她睡的是炕,这里不是东北,因为土地潮湿,很少有人家用炕当床。想来也是元青怕李氏冬天受不住,才盘的炕,冬天也好烧热了给她取暖。
李氏身子骨瘦弱,面容却很秀丽,想必年轻那会也是个出挑的姑娘,只是摊在床上这么些年,那股子秀丽早被磨光了,好在,她的眉眼之间,跟田氏一样的和善慈祥。看着麦芽的眼神,格外亲切。
“麦芽,快到这边来坐,身上湿了没有哇,来给婶瞧瞧。”李氏冲麦芽亲热的招手。
麦芽甜甜笑着,走了过去,“还好呢,一路上哥哥护着我,他身上湿了不少,我倒是一点事没有。”
李氏摸摸她的头,又摸摸她乌亮的辫子,越看越喜欢,“他是男娃,身子骨强壮,淋点雨没啥,倒是你,下这样大的雨跑来这干嘛哩?元青上山去了,又不在,唉……”
麦芽听出她话语间流露出的担心,安慰她道:“婶子你放心吧,元青哥身手好,不会有啥事,我娘说您身子疼了,我有个偏方,虽说不能治本,可也能帮您缓解一下疼痛,比你整天喝药强多了。”
李氏还是看着她笑,病的太久,吃了那么些药,她对这些已经无所谓了,倒是麦芽今天来瞧她,让她格外的高兴,“婶子有几年没瞧见你,想不到你都长这样高了,也越发的标致,以后哪家要是男娃能娶上你,真是祖上烧高香哩!”
麦芽看她眼神越飘越远,估计又在回忆啥,她站起来,“婶子,你先等着,我去把花椒水煮好,待会给你泡脚。”她叫上冬生,“哥,你帮我烧水吧!”
“嗯。”冬生应了声,又对李氏道:“我跟芽子去烧水,您别急,要是过会元青还不回来,我再上山去找。”
“不忙,你们这两娃,来一趟不容易,坐着歇会不行吗?哎呀,婶子哪能叫你们伺候哩!”李氏急道。
麦芽已经走了出去,隔着窗户笑着说道:“这也没啥,婶子,你先等着,我马上就好。”
进了厨房,麦芽瞧见里面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厨具,直皱眉。元青毕竟是男人,就是再能干,可厨房里的活,他始终还是不如女人滴。
冬生坐到锅灶底下,点燃火石之后,先放了把干草,等着了,再放些细树枝,最后再添大柴。
“哥,火得烧旺些!”
“知道哩。”冬生点头。
麦芽在狭小的厨房里转了个圈,想了下道:“哥,你会烧土炕吗?”
“会,从锅洞里掏些大柴就成。”
“那你等会帮李婶把土炕烧热,把她睡的床烘干些,这样睡着也舒服。”麦芽说着话,手底下已经找到木盆,把花椒倒出些。
也不会用,反正不是吃的东西,是拿来泡脚的。
冬生用大火很快把水烧开了,麦芽把一碗花椒倒进去,叮嘱哥哥,火要小些慢慢熬一会。冬生把大柴去了,换些小柴加进去,用火钳(类似很长的铁钳子,用来烧大锅用的)夹着走到屋外,搁到了炕洞里,回头又添了些柴。
元青推门进来时,正瞧见他弓着身子捣鼓,“咦?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