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懋生放下手中的谍报,撇着嘴回答顾夕颜:“皇宫大内,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太子顺利继位了!”
齐懋生点了点头:“只比我们暾哥小十五天,才三岁多呢!”
“方少莹呢?”顾夕颜不由道。
“皇太后垂帘听政,国丈方继贤监国。”
“左小羽呢?”
“封了柱国大将军。”
顾夕颜不由叹气:“还好刘家准备的周全,说盼兮从小和孙先生的女儿订了娃娃亲的,要不然,肯定是要被牵进去的。政治是最血腥,最阴险的东西了……我们家已经死了一个顾朝容,盼兮可再不能出什么问题了。”
齐懋生若有所思,没有吱声。
顾夕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懋生,这件事应该对我们燕地也有很大的影响吧!会不会再打仗啊?”
“这几年,熙照的日子也不好过。先是失去了对淞江以北的控制,后是被迫将明岛开放给了加贝纳尔人……新皇登基,自然是以稳定为主,不会主动挑起战争来的。”
顾夕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几年啊,你打来打去的,把我都打怕了!”
齐懋生怔住了。
每次自己离开,夕颜都表现的轻松惬意,好像自己只不过是去了勤园般的不在意……在他面前,永远娇憨俏丽,永远开怀欢愉!
“夕颜!”齐懋生的声音里,就有了浓浓的愧意,“我,我……”
顾夕颜抿嘴一笑,目光是全是明了:“趁着这机会,你也休息休息吧……燕地这几年,也不轻松啊!”
“嗯!”齐懋生伸出手去,把顾夕颜耳边的一缕头发捋到她的耳后,“夕颜,自从你跟了我,一直也是聚少离多,这几年,我们都要好好的休息休息才是。”
顾夕颜搂着齐懋生的腰依偎在了他的胸前:“懋生,但愿能如你所言。”
* * * * * *
事情果如齐懋生所料。
杨余的暴毙,引来了很多的猜测,不管是燕地的谍报机构还是蜀地的谍报机构都不约而同地在这个时候选择了造谣生事,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凤台甚至是派了使者前往盛京质问此事。
南边的骚动让北边的两位国公同时选择了安静。
齐懋生连夜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要求大家提高警惕,原地待命,趁机休养,随时再战。
大家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也许是有了这样的感悟,散会后,齐懋生突然向顾夕颜提议出去走走。
“好啊!”顾夕颜非常高兴。
只要是能跟着齐懋生,去哪里都无所谓!
可转一想,她又有了几份犹豫:“你真的走得开吗?不是说晋使还在燕地没走吗?还说又提起了和红鸾的婚事?”
齐懋生无所谓地笑了笑:“要是事事都要我亲历亲为,那还了得。你就别管那些事了,安安心心地和我去玩几天……到了冬天,我们再去牛头坝去泡温泉去……说起来,你到燕地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有带你出去走走……”
顾夕颜知道齐懋生心里有些内疚,可让齐懋生为了那些早已过去的事而心怀愧意,顾夕颜又心疼他。她就笑着闹他:“我听人说,你和三叔分家的时候,把牛头坝一座叫什么‘红袖招’的别院分给了三叔,还把一座叫‘绿萍’的小庄园赏给了修罗门,那我们去牛头坝泡温泉,岂不要借人家的院子……”
齐懋生就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没想这么多,哪里也没有兴致去,所以就随便分了。反正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安身就行了……夕颜,我们不如也置点产业吧。家里到了我的手里,还真没有添过什么东西!”
夫妻两个人就靠在床头算账,商量着置田买屋,出游的事。
这时,两个人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多么的苍白。
齐懋生一年四季大部分的时候待在军营里,或是练兵,或是督军,而顾夕颜这几年就是围着家里转,说是想出去走走,可具体到哪里,怎么个散心法,两个人心底都没有数。
可懋生的性格,一向是说干就干的。
第二天一大早,齐懋生就叫了四平过来问他,他们还有什么地方有别院,适合避暑。
两年前,四平拔到了顾夕颜手下做内府的总管事,懋生身边新添了一个小伙子,只有十五岁,叫万平。他第一次去拜见顾夕颜的时候,顾夕颜哈哈大笑,笑的人家半大不小的小伙子满脸通红,却不知道为什么。
笑过后,顾夕颜心里却感慨万分。
懋生,总是把她说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就算当时做不到,以后有机会,也会顺着她的心意。
四平略一思索,脸上就露出苦涩的笑容来:“爷除了在春廓有一幢别院外,就没有其他的别院了。”
夫妻两面面相觑,齐懋生脸上露出别扭的神色来。
顾夕颜自然不会让齐懋生为难:“也不一定要住我们家的院子,向后街的四叔借或是向孩子他三叔借也是一样。再说,我们家一共也只有这几个人,既然要出去度假,自然是大家都去,我们不如也问问孩子的祖母,看魏夫人想去哪里……要是她想回娘家,我们也可以跟着去东溪转一圈,你不是说,魏家在那里的马场很有名吗?你还可以去骑骑马什么的……”
“她不喜欢到处走动!”齐懋生不以为然。
“你没有邀请过她,她自然没有机会到处走动了!”顾夕颜就诱惑齐懋生,“暾哥那么喜欢她,我到时候也可以偷个懒……懋生,我们两个还只是刚结婚那会单独在一起过,这次出去,我们也找个机会单独出去玩会吧!”
齐懋生立刻心动。
等见到魏夫人,夫妻两人给她请了安,两个人就把来意说了一遍。
魏夫人颇有几份意外,眉宇间闪过向往之色,口中却推辞道:“我年龄大了,哪里也不想去了……你们去玩吧,别管我了!”
齐懋生就给了顾夕颜一个“你看吧,我说得没错”的眼神。
顾夕颜却道:“暾哥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您,要是他突然吵起了来,非要您不可,我们该怎么办啊……夫人,您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暾哥坐在魏夫人的怀里,推着魏夫人:“祖母,和我一起去,我们一起去!”
魏夫人慈爱地望着暾哥,颇有几份降尊纡贵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们走一趟吧!你们可商量好了去什么地方没有?”
顾夕颜立刻乖巧地道:“等着你拿主意呢?”
魏夫人明丽的脸上就露出了欢愉的神色:“让我拿主意啊……我看,我们不如去九峰吧!”话说到这里,魏夫人的神色间渐渐有了缅怀之色,“说起来,我还是三十年前去过一次,那时候懋生还小,我和爷一起去的,住在九峰郊外晖春园,那园子大得很,可以骑马……”
去九峰吗?
桂官改名换姓在那里生活……或者是因为有着共同的不堪经历,所以不愿意看见这个人,提醒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吧……
顾夕颜心里就有几份犯嘀咕。不过,看到魏夫人向往的神色,顾夕颜还是收敛了自己的心思,给了齐懋生一个“你看吧,我说的没算”的眼神,然后就顺着魏夫人道:“晖春园吗?那是谁家的园子?”
暾哥只听到了可以骑马,他兴奋地在魏夫人怀里蹦跶:“祖母,我要骑马马,我要骑马马……”
魏夫人把暾哥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抚着他的情绪,有几份怅然地道:“分家的时候,分给了你四叔,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他手里……这几年,他那里大房二房外室的闹着,只怕几份祖产都给他败得差不多了。”
顾夕颜就递了一个眼色给齐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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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槐园出来,四平就去了后街四叔家时,不一会就回来回信了:“四太爷说,这园子他也养着费事,让爷出钱把它买回去算了。”
顾夕颜不由掩嘴而笑:“四叔还真是个玲珑人。”
齐懋生却没有那么乐观,苦笑道:“你还是派个妥当的人去问问价钱吧!”
四平就又去了一趟。
晚饭的时候回来禀道:“四太爷说,卖十万两白银,一个子也不能少。”
顾夕颜愕然,齐懋生却一副并不意外神清气闲的样子:“给外人报的多少价。”
四平就畏瑟了一下,道:“报得六万两!”
“这个四叔,难道我们的钱就不是钱啊!”
齐懋生眼皮就抬了抬:“怕就是六万两,也没有人买吧!”
四平就尴尬地点了点头。
“四叔还说什么了?”齐懋生淡淡地道。
四平犹豫着:“还说,他拖家带口的,日子不比爷,让爷就别和他抬价了……他要是少了这十万两银子,家里怕是要生事端了,到时候,找到爷这里来,可别说他没有跟爷事前打招呼。”
顾夕颜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四叔家又出了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