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不会再这样自暴自弃了?”“真的!我发誓!绝对不会了!”“嘻嘻…太好了…夜泉…只是…我好像…没力气止血了…”
他低喃着,轻轻伏在我的身上,仿佛羽毛般柔软。“董明!董明!你给我起来赶快止血,别睡!”
我发了疯般的使劲扯着自己被捆的手。天哪,天哪,看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竟然让他走到这个地步…在我一个劲沉溺在自己的伤痛中时,我丝毫没有想到他会怎样…天,救救他,谁来救救他…就在此时“砰!”的一声,门开了。
“你们到底…琦冢!?”“快点,快点给他止血!快点啊!”我顾不得看来人是谁,只是一个劲的喊着。来人似乎非常冷静,飞快的撕了块床单,把伤口绑了起来,然后抱起他飞快的冲了出去。
“医生!快点给我叫医生!”威严而哄亮的嗓音,在走廊外焦急的喊着,随即听到一片杂乱。
看着远去的身影和跑过来的医生,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他得救了…带着这个欣慰的想法,虚弱的我,再次昏了过去,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只是,这次再没有那暗红的颜色了,那腐臭的黑息,缓缓的散了去,剩下清明的一片…夜泉,他赢了…冕…
夜泉,走吧,这里并不适合你…可是…夜泉,你也把自己惩罚得够了…对不起,冕,对不起,你一定很恨我吧…夜泉,你要记住,我爱你…冕…我从来都没恨过你…谢谢…回去吧,夜泉,好好的活下去…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有种从一场漫长而漆黑的恶梦中醒来的空白感,在接触到清凉的空气的那一刹那,是前所未有的舒畅,还有空白…发生什么事了?
“夜泉,醒过来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叫医生。”董情清秀的脸,在下一刻就跃入我的眼帘。看着他就要离开,我抓住他的手,摇摇头,虚弱的道:“董明怎么样了?”
他淡淡的一笑,说:“放心,他没事,刚好抢救及时。”“那就好。”太好了,他没事。这个欣慰的好消息,让我愉快的缓缓笑了开来,却看见董情盯着我,一怔一怔的。
“怎么了?董情。”我担心的问着。“夜…夜…泉?”他的声音,有着丝不确定。“嗯,怎么了?”“你,你好了?”清脆的声音,是紧张的。看着他担心的面容,我的心一痛,安抚般轻柔的笑了出来,轻轻道:“嗯,我好了。一直都让你操心,对不起…”
“天…”短短的一个音节,他用手捂住嘴巴,泪水却从眼睛里涌了出来。“怎么了?”看见他哭,我慌忙问到。他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劲的哭,什么话也没说。我看着他,鼻子好酸,眼睛涩得发痛。
看看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的一味的逃避和自我封闭,却忘了自己的举动看在关心我的人的眼里,是多么的令人痛心…我怎么能这样伤害一个又一个关心我的人呢?
再次意识到自己的自私的懦弱,我愧疚极了。“对不起,董情,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苦涩的道着歉,却知道无论多少句对不起,也无法弥补我对他们的伤害。他又摇了摇头,艰难的开口道:“没…没事的…只要你…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董情…”我内疚的喊着。“没什么的,我只是太高兴了而已,别在意。”他边擦着眼泪,边笑着说。
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我无语。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开口:“我想去看看董明,可以吗?”他看着我,一怔,脸上随即闪过为难的表情。“不行吗?”我低喃的问。“嗯…”他小声的回答。“算了,无所谓的,只要他没事就好。”我笑着说。
“夜泉…”“是因为武连威吧?”想想,那时把我挥到地上,后来又冲进来救了董明的男生,应该就是武连威吧。
“夜泉!你怎么知道!?”董情极为惊讶的问着。我笑了笑,轻轻的说:“因为我很聪明呀。”
其实,自己潜意识的记下了那时他们的谈话,现在一回想起来,不难猜到那个邪肆霸气的男人就是他们口中的武连威。“他…应该会好好的对董明吧…”我又不确定的问到。
“也许吧…”董情的声音,搀着丝不确定。我微微一笑,说:“放心吧,他很在乎董明的。”
当时在走廊上响起的声音,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是发自内心的焦急和担心。看见董情又呆呆的看着我,我有些好笑的问:“怎么了,董情?”
“啊?没,没什么的,只是觉得你的笑容比以前还要柔和温暖了,感觉舒服得都要化了,让人好想哭…”说着说着,他的眼泪真的又溢了出来。
“哎,喂,喂,你怎么真哭了?最多我不笑,你别哭了,别哭了,算我拜托你了。”看到这样的状况,我赶忙绷紧了脸,口齿不灵的安慰着。
“嗤!”似乎被我逗笑了,董情拧了拧我的脸,有些噎气的笑着说:“说你笨,你还真是笨,一点也没进步。不过,能再次看到你笑,真是太好了。”
“嗯,让你担心了…”我低喃道。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终于得到杨医生的首肯而回到宿舍。
走进那许久没有蹋入过的寝室,空气中浮荡的淡淡菊花香让我莫明的感动。突然非常想喝口那清甜温香的菊花茶。走进厨房,拉开墙上的柜子,里面安好的摆着一大袋的菊花茶。
打了开来,扑面的是干爽而带阳光气息的菊花香,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好怀念。给自己泡了一杯,淡淡的含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熟悉而温暖的香味,在嘴里散了开来,好舒服,全身都暖洋洋的。
奇怪,当时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香味难以忍受呢?摇摇头,不愿多想,以前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吧。
走进浴室,本想先冲一个热水澡,却不经意看到那明亮的全身镜。有些犹豫的走过去,看着镜子中的倒影,此时的自己,仍然如一个久病初愈的人般虚弱,只是皮肤不再是腊黄的了,大大的眼睛,又恢复了光泽,过肩的乌发让自己看起来多了分无助的秀美。
非常不愿意承认身为男孩的我此时看起来竟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只是,看着自己的样子,脑中突然想到一个现实得近乎冷酷的问题:恢复了的自己,是否仍会继续被那些学生涂毒?加上当时自己自暴自弃时的行为,和已经没有靠山可依的现况,以后的情况实在不乐观。
怎么办呢?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夜泉,你!?!”傍晚董情回来的时候,看着我惊得说不出话了。“嘿嘿,怎么样?”我笑着问,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理出来的小平头,短短的头发,有些扎手。
“呃…它们会再长出来吧?”他喃喃的问着,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啊?”这回轮到我楞了,他什么意思?他猛的抓住我的衣领,瞪着我大声的问道:“你的头发!它们会再长出来吧!?”被他的气势有些吓到,我只好楞楞的点了点头,说:“当然。”
头发当然会自己长了。他一听,放开我,如卸重负般的叹了口气,说:“呼,太好了,真是吓死我了。”“哎,我是在问你到底怎么样哪。”我没好气的说。
“怎么样?”他瞪了我一眼,说:“差点以为是哪里来的乡下仔,难看死了。”“哈哈,那就好。”这就是我要的成果。“你在担心以后的事情吗?”清脆的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不正经了。“嗯。”我轻轻的应了声。“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我会保护你的。”他定定的看着我,说。
“董情,你不能无时无刻的保护我吧?”我看着他,问道。他看了我一会而,然后眯着眼睛说:“嗯…如果能把你的眼睛遮起来,效果会更加好哦。”“会吗?”我有些奇怪的问。
“对呀,你的眼睛和你的笑容可是你最致命的地方。你可以不要乱对人笑,不过眼睛嘛…啊!”董明突然叫了出来,让我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我紧张的问。“小明当时戴的平光眼镜,你们有留着吧?”他问。
“眼镜?对了!好主意,怎么我没想到。”嚷着,我赶忙跑到自己的书桌前翻了起来,似乎把什么东西弄到地上,不过我没在意,随意说道:“好像有东西掉了,董情,帮我捡捡好吗?”
“哦,好的。”“哈,找到了!”终于给我找到那副十分土气的黑眶眼镜。我赶忙戴上,转过身问董情:“怎么样?董情,董情?”只见此时的董情,正盯着手里的东西,神色怪怪的。
“董情,怎么了?”我奇怪的问。他没有说话。“董情?”见他不理,我本能的探头过去一看,只见他的手下,躺着一颗小小晶蓝色石片,在灯光下,发出莹莹蓝光,圆润极了。咦?这是…“夜泉,你从哪里得到这个东西的?”董情终于开口了,只是他没抬头看我,而是翻弄着那块小石片。
“啊?”这个东西,好像是…“啊!它是那个月冥流风的。”“月冥流风?”“嗯,是呀,董情,你认识他吗?”我问到。他摇摇头,看着我说:“哦,不,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对了,夜泉,我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你的病才刚好。”说完,他把石头递还给我,就走出房去,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我躺在床上,翻弄着那块小巧玲珑的晶石。仔细看了看那块石头,虽然背面有些恐怖,和会自然的散发出暖意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把晶石放在眼前,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世界,一切都变成萤萤的蓝色,好像在海底的世界,漂亮极了。
看着看着,突然想到这块石头的主人--月冥流风。仍然记得这个人,大概是因为他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存在感,尽管他冷得那么的绝世孤绝,却依然不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而且,他怎么说还是我的恩人。他到底是什么人?应该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可是为什么除了那几次意外之外,就再也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了。想起那时他杀人使的残酷冰冷,我不由得心有余悸。
想到他,就不期然的想到尉刑,然后想到当时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过份。去道个歉吧…可是,我那什么脸去见他…不管怎么样,还是先道个歉吧,我不能老是这样畏畏缩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