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说道:“哪来的财宝啊?大人说话,你别插嘴。”
陈东来嘟囔着说道:“我就是听到你们说起财宝了嘛,咱们家现在这么困难的,还放着财宝不用,爸,你告诉我财宝在哪儿,我去把财宝取回来。”
陈富贵生气地说道:“东来,这事不许你以后再说了,要是让别人知道,那你的命就没了,听到了没有?”
陈东来不解地说道:“可,可财宝是咱们家的啊,现在不用,啥时候用啊?”
陈富贵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爸我就一个耍猴的,你想可能会有财宝吗?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了。”
陈东来就不说了,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财宝的印象,坚信他们家会有一笔客观的财宝,现在不方便拿出来,迟早会拿出来的,不由自信了起来。
这天晚上,肖桂兰就去找肖石头,她记着陈东来要去劳动的事,要给她爸说说。
肖桂兰到了肖石头卧房门口,听到里面小凤对肖石头说着肉麻的话,自己羞得脸都红了,没法听下去了,就大声咳嗽了一声,小凤才止住不说了,肖桂兰低着头走进了房间。
小凤身上穿的很少,就一件薄薄的汗衫,衣领的两个扣子已经开了,看到肖桂兰进来,急忙从肖石头的大腿上起来,笑着说道:“是桂兰啊,这么晚了还不睡?”
肖桂兰没去看她,说道:“我找我爸有点事,爸,你出来一下。”
肖石头说道:“有啥话还不能在这说啊?好好,我出去。”
肖石头跟着肖桂兰到了外边,两人来到了会客厅,肖石头坐下,肖桂兰给他到了一杯茶水。肖石头说道:“到底啥事啊?三言两语你还说不完啊?”
肖桂兰笑着说道:“爸,这么多年你最疼爱女儿了,只要是女儿求你的事,你一定会答应的。”
肖石头说道:“那当然,我一直对我宝贝女儿是言听计从的,你说,啥事?”
肖桂兰说道:“爸,陈东来想参加劳动了,可你不让他去,他是我的同学,这几年没少帮助我,爸,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让他去吧。”
肖石头收起了微笑,板着脸说道:“就是这事啊?别说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也去睡吧。”
肖桂兰拉住肖石头的胳膊,撒娇说道:“爸,你不是说对我言听计从吗?就这点小事你都不答应我啊?爸,我已经答应陈东来了,你让我咋给他交代啊?”
肖石头说道:“大队里有规定,不满十八岁的学生不能参加劳动,陈东来也不能例外,我要是让他参加劳动了,队上那些小孩子都要去劳动,那还不全乱套了?”
肖桂兰哀求着说道:“爸,啥规定啊?那规定还不是你定的?你把它改改不就完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就让陈东来劳动。”
肖桂兰说完,也不等肖石头答应,就跑走了。
肖石头摇摇头,叹口气,说道:“这死妮子,中了啥魔障了。”他想到小凤还在卧房里等他,就起身回卧房去了。
到了第二天,陈东来扛了农具站在劳动的人群里,肖石头看到了就装作没看到,就这样,陈东来终于能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了。
下来的日子里,陈东来每天都去参加劳动,挑最重最苦的活干,他提着一股劲,一心要好好干活,不能让别人小看他,也不能让肖石头小看他,他要多挣工分,多分口粮,这样爸妈也就不会因为粮食的事发愁,说不定他还有机会去洛东县上高中。
一个暑假出来,陈东来让太阳晒黑了,可他的身板壮实了,到了晚上,他还偷偷去打谷场练拳,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别人才不敢欺负他,他的规律让肖桂兰知道了,每天到了晚上,肖桂兰也会偷偷去打谷场,他在一边练拳,肖桂兰就坐在一边看他。
这天晚上,陈东来练完了拳,和肖桂兰坐在打谷场里,都没急于回家,眼看去洛东县上学的日子临近了,陈东来心里就特别着急。
肖桂兰说道:“东来,马上就要开学了,一想着我们一起去洛东县上学,我就激动的睡不着觉,东来,你高兴不?”
陈东来说道:“桂兰,我高兴不起来,估计我不能去洛东县上学了。”
肖桂兰着急地说道:“东来,这是为啥啊?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起上学,你不能变卦。”
陈东来叹口气说道:“我也想去,可我家现在连吃的都没有,我去上学还要花钱,缴粮食,我们家哪儿有啊?”
肖桂兰说道:“只要你去上学,这些都有我想办法。”
陈东来转向了肖桂兰,说道:“桂兰,在葛柳镇上学的时候,你已经帮了我不少了,我这次不能再让你帮了,我要靠自己。”
肖桂兰说道:“东来,你干嘛要跟我这么客气啊?你放心,只要有我吃的,就饿不着你,跟我一起上学去吧。”
陈东来抓着肖桂兰的手,说道:“嗯,我去。”
这一天,夏炳章带着小刘到了木胡关。夏炳章让小刘先去了肖石头家,自己去陈富贵家里看望陈富贵。
陈富贵和红玉都在,夏炳章进门,红玉和陈富贵都很惊讶。
夏炳章抓着陈福贵的手,激动地说道:“老哥,让你受苦了。”
陈富贵嘴唇哆嗦着:“夏书记,你好。”
夏炳章扫视陈富贵家里一眼,知道他家过得很艰难,眼睛有点湿润,坐在陈富贵身边,说道:“老哥,你家里这么困难,咋不给我说啊?现在还有啥困难?”
陈富贵急忙说道:“没有,啥都好着,我不能在给你添麻烦了。”
红玉过来说道:“夏书记,富贵哥修水库残废了一条腿,公社咋不管他?”
夏炳章茫然地说道:“管呀,我已经安排黄书记,让他亲自给肖石头布置的,每年都要给你们发救济粮,他没有发吗?”
红玉苦笑,继而指责他:“你夏书记就知道安排,就第一年给了我们救济粮,以后一粒救济粮都没见到,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当年富贵他救你,你早就死了,现在富贵有了难处,你管过吗?”
夏炳章站起来,气愤地说道:“我这就去找肖石头。”
陈富贵拉住他说道:“夏书记,别找他了,其实这些年,肖队长也挺照顾我们的,要不然,我们早就饿死了。”
这时候,肖石头和小刘过来,肖石头拘谨地站在那儿。
肖石头讨好地说道:“夏书记,我那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你过去先吃饭吧。”
夏炳章有点生气,脸色很难看,说道:“肖队长,黄书记没有给你安排给陈富贵发救济粮的事吗?”
肖石头献媚地说道:“夏书记,您的指示我哪敢不落实?发了,真的发了,不信你问富贵。就是生产队在困难,都不能让富贵一家饿肚子。”
夏炳章微微点头,说道:“小刘,你去肖队长家吃饭,我就留在这里,富贵一家人吃啥,我就吃啥。”
肖石头有点紧张,说道:“夏书记,这不合适吧,你是领导,咋能在这儿吃饭?小刘,你也劝劝夏书记。”
小刘说道:“夏书记的脾气你还不知道?照办吧。”
肖石头无奈地说道:“夏书记,那好吧,我先过去,等一会我再过来。”
这天,红玉用扫面缸底的面粉做了一顿饭,夏炳章和陈富贵坐在一起,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笑着。
陈富贵说道:“夏书记,你今天能来太好了,看到你,我们有再大的困难都能挺过去。”
夏炳章笑着说道:“富贵哥,你再不要一口一个夏书记,多别扭,你们就叫我名字,显得亲近。”
陈富贵笑着说道:“那好吧,炳章,我们就叫你名字,就像当初你在我家养伤时一样。”
夏炳章高兴地说道:“这就对了,你永远是我的大哥,红玉永远是我的嫂子。富贵哥,你的腿落下残疾,我有一部分责任,那个水库是我提议修的,没想到把你害成这样。”
陈富贵豪爽地笑着:“炳章,这事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说这事了,说点高兴的。”
夏炳章说道:“大哥,你现在不能下地劳动,就靠红玉嫂子一个人的工分,就是有那些救济粮,日子也过得紧张,咱们要想个办法。”
红玉笑着说道:“你是大书记,脑子好使,你有没有啥好办法?”
夏炳章想了一下,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你们肯不肯干了。”
陈富贵激动地:你快说,让我们干啥?
夏炳章看了他们一眼:“开店,你们这地里位置很好,有这三间大房,简单收拾一下,能卖点饮食小吃,你们有了收入,也方便了过路的人,多好啊?”
陈富贵兴奋地说道:“好兄弟,你说这事能成?”
夏炳章笑着:“我是公社书记,我说能成当然能成了。说干就干,一会我就让小刘来,让他找几个帮手,把这房子先收拾一下。”
陈富贵和红玉高兴地:“嗯。”
一天后,陈富贵家就改成了饭店,夏炳章写了一个条子,让陈东来去葛柳镇找开食堂的罗志林,从他那赊来了几袋面粉十几斤棉花籽油,有了这些东西,开食堂就不愁了。
陈富贵兴奋的满面红光:“炳章,咱们的食堂该有个名字啊?”
红玉笑着:“就是,没有名字可不行。”
夏炳章说道:“你们随便起个名字就行了。”
陈富贵央求:“炳章,你是喝过墨水的人,这名字当然要你起了,你就给起个名字吧。”
夏炳章想了一下:“我有一个名字,就叫野店咋样?”
红玉说道:“不好不好,人家的食堂都叫顺风啦,悦来啦,迎宾啦,聚宝啦这些吉利的名字,你这个野店啥意思啊,不吉利。”
陈富贵高兴地叫着:“就叫野店,这个名字好,好记,叫起来干脆,还有点野味。炳章,那你就给写个招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