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五。
秦岁淮先于祝卿好醒来,准备好早餐,正要去看看人醒了没,就看到她从卧室走了出来。
“还疼吗?”秦岁淮最关心她的伤势。
“不疼了。”
“要不——”他征询着她的意见,“今天请一天假吧。”
“不行,”祝卿好摇头说道,“有个会我必须在。”
“非要上班的话,今天不准开车,我接送你。”
“真不用,其实我都好了的,你看。”
秦岁淮不松口:“听话。”
“哦。”
“答应得这么勉强?不喜欢我去送你,还是不喜欢跟我待在一起?”
“都不是,我就是怕麻烦你。”
看她跟自己这么客气,秦岁淮明显心情不是太好,连带着语气也有些不快:“见外了啊。”
感受到他话里的落差,祝卿好这才摆正了自己的心思,看着他,如实道出自己的心声:“我喜欢你送我,也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知道了,”他眼角终于浮上笑意,“快过来吃早餐。”
吃过早餐,秦岁淮开车把她送到了公司楼下。
下了车,祝卿好径直往公司走,穿过透明的旋转门,正准备去做电梯,眼神一瞥,竟然看到一楼大厅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人她昨晚才见过,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见上一面,祝卿好属实有些惊讶,走上前问:“你怎么在这儿?”
等她走至身前,傅识荆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想起她刚才从上面下来的那辆车,暂且不说那辆顶配的双拼色迈巴赫,光是那张连号的车牌,价值就已经高得难以估量。
他思索片刻,问祝卿好:“刚送你那人是你先生?”
祝卿好“嗯”了一声:“你认识?”
“有点面熟,风和集团的秦长风……是他什么人?”傅识荆问。
问完,看到祝卿好递来的眼神,他心中自然有了答案,“看来我没猜错,是这样,我家老爷子跟秦董事长私交甚笃,所以我也见过几次秦董事长,总感觉他和秦长风有几分相似。”
祝卿好这才松口:“是他父亲。”
“果然。”傅识荆百感交集地应了句,“恭喜了。”
“谢谢。”说完,祝卿好问,“你今天过来是……?”
“我今天过来,确实有一件事。”傅识荆坦言,“昨晚,没吓到你吧?”
“嗯?”
“我女朋友跟我生气,扮个鬼脸来吓我,结果我早就走了她不知道,所以,她昨晚以为吓的是我,不好意思。”
“没事,误会解开就行,”本想去调监控的祝卿好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也有心思调侃人了,“还说我隐婚,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们不也都不知道?”
傅识荆听到,有些苦涩地笑了下,然后,打马虎眼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行了,快去上班吧。”
经过连夜的沟通和修改,今天,新能源汽车的推广方案终于定稿,接下来就是忙下个月的新品发布会,这样的工作,对荆简这样一个成熟的团队来说,并不算太难。
周六,秦岁淮和祝卿好在半上午的时候,开车去了秦家。
一幢位于市中心的中式别墅,闹中取静,环境清幽。
虽然,秦岁淮早已替她准备好上门礼物,但祝卿好还是带着自己亲自准备的诚意之礼,有备而来。
刚在车库停好车,祝卿好就看到秦岁淮的母亲林之韵从门厅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件青绿色旗袍,长发盘在颈后,一看就是不败岁月的美人,气质优雅风韵。
看到她,祝卿好赶紧开门下了车,下意识想脱口而出一句“阿姨”,还好及时发现了自己的不对。
林之韵见状,笑眯眯地牵上她的手,温和道:“一下子改不过来,就先叫阿姨,没事,我们慢慢来。”
祝卿好顿了顿,还是叫了一声:“妈妈。”
林之韵瞬间就笑开了眼,高兴地应了声:“诶。”
这边问候完,祝卿好又看着站在她身侧的英俊男人,点头问候道:“爸爸好。”
秦长风在商场征战多年,早已浸润出不怒自威的气场,但此刻,他就像一位普通的父亲,卸掉了身上的威严与严厉,语气温和平顺:“好好好。”
说完,祝卿好又看到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从门厅跑了出来,还没跑到她身边就开始自我介绍:“嫂子好,我是秦岁安,是我哥的妹妹。”
一句话,逗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祝卿好:“安安好,听说我们住在一个小区呢。”
“对呀,我们真的好有缘分,你快进来。”秦岁安一边说着,一边自来熟地拉着祝卿好的手往家里走。
走到玄关,看到正准备出门迎客的秦岭云,祝卿好笑着道:“爷爷好。”
秦岭云:“我们好好来了啊,快坐快坐。”
就这样,祝卿好原本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声声问好里,消散了一大半。
中午的那餐团圆饭,更是吃得其乐融融。
吃过饭,林之韵交待赵姨泡杯茶,等茶的功夫,拉着祝卿好来到后花园,递给她一个充满着各种建筑风格的画册:“好好,来,帮我参谋参谋,哪一个最好看?”
祝卿好翻了翻,最终将手指定格在一张画上,说:“这个吧。”
“行,那就定这个。”
“这是……”
“送你的。”林之韵云淡风轻道。
“……”
祝卿好觉得这礼物实在是太过贵重,她不好收,但林之韵没给她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往下聊的机会,合上画册,问她:“好好,想不想听我说说关于岁淮的事情?”
“嗯,我想听。”她想对他,多些了解。
“身为他的父母,其实我们是失职的。我在他五岁的时候生了安安,可安安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就一直带着她在国外疗养,算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安安身上。他爸爸呢,又忙于事业,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关心我们母女了。当时我跟他爸也觉得,男孩子嘛,怎么长大不是长大,少点儿亲情,少点儿关心也能活。后来我们才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不论男女。可等我们回过头啊,已经是二十多年之后了,他早已长成了大人,锋芒展露,却从不外露情绪。”
“那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缺席了他成长中的所有重要时刻,你说,谁能对疏于职守、格外偏心的父母不恨呢,更何况,最开始安安生病,我们怕他担心,就没告诉他。”
“所以,小时候的他一定以为自己是不被父母爱着的吧。”说着,林之韵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还好他有责任感,不计较,也懂得担当,我觉得有些东西,他是都自我消解了。当初,他本来是想去大学教艺术史,结果,那年公司出了点儿问题,他爸爸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他立刻就放弃了梦想,回来接管集团,当年,他师从的唐纳德教授知道他要回国,差点跟他翻脸,可他还是毫无怨言地回来了,到现在,肩膀顶起一片天。”
“他承担起了所有责任,背负着不小的压力,对我们很好,对安安也很好,但说实话,我感觉我们再难走进他的心。”
祝卿好安安静静听着。
“当然,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有压力,”林之韵挽起祝卿好的手,“而是希望你以后,多向他表达表达爱意。”
祝卿好有些鼻酸地应了声:“嗯,我会的。”
两个人踏着暮色离开了家,临走前,知道儿媳妇的工作性质,林之韵还送了祝卿好一瓶上好的干红,嘱咐道:“以后什么时候想吃家里的饭了就过来,不要怕麻烦,就多双筷子的事。”
祝卿好:“好。”
和众人一一告了别,秦岁淮升上车窗,将车子提速,想起她来之前的担心,笑着说道:“我就说你的紧张是多余的,你看,他们多喜欢你。”
“那是他们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
“挺会夸人啊,祝卿好。”
“那当然,毕竟,我嫁了这么个优质男人。”她毫不遮掩地,向他表达肯定与爱意。
“优质与否另说——”秦岁淮听了,淡淡道,“重要的是,你男人爱你。”
“重要的是,你男人爱你。”
说这话的时候,秦岁淮正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上主路。
因此,他这话说的极为自然,又极为随意,一听就知道不是精心排练,而是由心而发。
至于眼神,由于正依次汇入主路车流,他要留心路况,因此只是往祝卿好身上落了一眼。
可偏偏就是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眼,让她灵魂失了守。
然后,她的心潮就在这短短九个字里,起伏了一路。
到了家,祝卿好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烫的,便说道:“我去先洗个澡。”
“去吧。”说完,秦岁淮又问,“等会儿想不想喝两杯,想的话我醒酒。”
祝卿好:“好。”
洗完澡出来,祝卿好看到秦岁淮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身前还放着两个乘着红酒的高脚杯。
她走到他面前,拿起一杯,然后,撑着他的肩,直接跨坐在了他大腿上。
秦岁淮顺势往她那纤纤细腰上一搂,将人完完全全拥入怀中。
等在他怀里坐稳,并且确认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之后,祝卿好才仰头,将酒杯中流动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灯光映衬下,她肤若凝脂,明眸皓齿。
再加上,她今晚穿了件酒红色的丝绸吊带裙,裙身若隐若现的光泽,和酒杯中的颜色相得益彰,一样的勾人、性感、美艳。
秦岁淮看着,忽觉喉间一股燥热,他重重一哽,然后,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却不曾想,一低眉,映入眼帘的是她裸露在外的长臂和肩背,每一寸线条都漂亮到惹眼,目光再往下,是她浑圆白皙的胸脯,被红裙包裹着,漾漾水波般晃动。
秦岁淮越看,越感觉下腹涌起的那股燥热,愈发难耐。
他在心里猛吸一口气,重重闭了闭眼,才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极为克制:“乖,你先喝着,我去洗个澡。”
祝卿好看着他身上的浴袍还有半干的湿发,问他:“你不是洗过了吗?”
秦岁淮:“……”
他无奈,只有喉结重重滚动。
祝卿好见状,大胆地朝他凑近,叫他:“秦岁淮。”
“嗯。”他应答时,嗓音是他都没有意识到的沙哑。
“我好不好看?”
“嗯。”
“你喜不喜欢?”
“嗯。”
“想不想亲我?”
“嗯。”
“那怎么不亲?我人都在这儿了。”
她这次听他的话,学会直说了,他却又开始打迂回战了,低笑一声,沉沉道:“等你邀请。”
“那你,想让我怎么邀请?言语还是行动?”
说话时,她温热气息悉数喷洒在他颈侧,简直就是在逼他就范。
秦岁淮也开始,慢慢有些知味,抬手用食指刮了一下她鼻翼,含着笑意的嗓音,宠溺到不行:“色.诱我呢,祝卿好。”
“我没有!”
“嗯,我家好好天生丽质。”
“那你面对天生丽质,就这么心如止水的吗?”
听到这个词,秦岁淮没忍住冷笑一声。
心如止水?
呵。
从抱着她睡觉以来,他就没睡过好觉。
温香软玉抱在怀,尤其是看到她粉嘟嘟的嘴唇微微张着,别提他有多心猿意马。
可他有什么办法?
说好的,让她把这场婚姻当成有保证的恋爱,一步步慢慢来。
观察到他心思松动,祝卿好又缓缓道:“秦岁淮,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以前过得不开心,因为我外公对我很严格,我的童年没有什么玩乐,几乎每天都在学习,那时候,我其实产生过短暂的厌学心理,不过,我后来找到了一个破解之道,那就是,每当我学习的时候,我就会给自己洗脑,强制自己爱上它。”
她温声软语地说着,说话时,温温软软的嘴唇有意无意地吻过他耳畔,秦岁淮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直往上冲。
蓬勃跳动的心脏,更是一路悬到了嗓子眼。
“你总小心翼翼,担心我不够爱你。”终于终于,她把话题拉上正轨,然后,用一句话,把他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强行扯断——
“其实,可以强制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本文的人设其实也可以写成:隐忍克制怕冒犯&其实可以强制爱
秦岁淮:史今朝,这些话你他妈就不能早点写?
朝:大哥,好好这是认准你了才说出这样的话,前提是认准你了!
秦岁淮:行吧,这个理由,暂且原谅你。
朝:揣手手.jpg【我说你们这些男主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本来后一段想留到明天写,后来觉得既然写了就写完吧,抱歉让各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