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周五的放学铃打响,卷子一张张的从后往前传,一沓沓的卷子被老师握在手里,思雀的灵魂仿佛也随着卷子一起飘走了,她放下笔之后就颓然的趴在桌上。
周五放学的快乐也拯救不了被物理折磨的她。
刚刚卷子上那在时而光滑时而粗糙的斜面上滚动的小球,现在正在她脑子里摩擦摩擦……
文旦希同情的揉了一把失去灵魂的小麻雀的脑袋,“我要去训练,不能陪你回家,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文旦希是校羽毛球队和校田径队的,但周五不是她的训练时间,她这是要去参加班级篮球赛的训练。
下周开始要举办高二高三联合的篮球赛,以积分赛的形式,考虑到打篮球的女生不多,所以每个班只出一支队伍,如果有女生报名可以酌情加分,他们班除了文旦希,就没有别的女生参加了,剩下要参加的全是男生。
因为是组建队伍以来的第一次训练,她不好缺席。
思雀有气无力的对她挥挥手,“加油,我们旦哥是最棒的。”
“被物理折磨的小可怜。”文旦希捏捏她的脸,跟男生们出门去了。
思雀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收拾东西,背上书包离开课室。
虽然是下午五点多了,但外面还是热烘烘的,阳光在努力的发挥着它的余热,思雀拿着手上的单词本在脸边扇着风,思绪慢慢的飘到了那道她觉得自己懂,但就是写不出来的选择题上,忽的手上的单词本啪一下打到了脸上。
捂住脸的思雀:被自己蠢哭了qaq
啊,魔鬼星期五,怎么这么丧呢!
思雀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
如果还能在地铁站遇到学长就好了呢。
一定可以原地被治愈!
周五下午五六点的地铁站,一如既往的多人,屏蔽门前的等候区挤满了人,思雀挑了一个看上去不那么长的队伍站在最末尾,抱着一丝小小的期待,悄悄的抬头四处张望。
哎?!
——关耶溪就站在距离她不远处,今天没有拿着书在看,反而是拿出了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么热的天,他还穿着长裤。
按常理说,臃肿的夏装蓝色长裤,要是不修裤脚,裤脚就好像一个小灯笼堆在脚踝处,但他穿着却完全是两个样子,看得出没有修裤脚,但就是笔挺笔挺的,十分修身。
校服好不好看,果然还是得看穿的人。
思雀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就瞧见有两个穿着别的学校校服的女生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推着对方朝关耶溪的方向走过去。
走到面前了!
思雀握起小拳拳,地铁站很吵,他们离的又不近,并听不见那两个女生在说什么!
实际上,不远处——
“你好,能、能给个微信吗?”
女生捏着小姐妹的手臂,有些紧张的不敢跟面前好看的男孩子对视。
她看见他好几回了,今天终于被小姐妹鼓动着来问他要微信号了!
但下一秒,男生转头看向她,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于她来说,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心中的紧张、害羞全都像是冰冻住了一样。
男生不用说话,她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不自觉的朝后退了半步,“不好意思,打扰了。”
在远处的思雀看来,就是两个女生激动又羞涩的靠近,没过几秒,又黯然的离开了。
啊,一定是学长的冰冻功力又加深了不少,修为见长。
她正这样猜测着,稍一抬头就对上了关耶溪的目光,他的目光像极了那天在饭堂给她塞纸巾的时候。
她偏了偏脑袋,发出无声的询问。
关耶溪见她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开口,“过来。”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思雀在有些嘈杂的地铁站里听清了。
思雀哒哒哒的跑过去,“学长,好巧啊,你还是去上周五去的地方吗?”
关耶溪淡淡的嗯了一声,“今天过去还书。”
边说着,他一边自然的把思雀翻起来一个小角的衣领给翻好。
刚刚意欲搭讪惨遭冷拒的女生看见了这一幕,扯了扯小姐妹,“那个是不是他女朋友啊?”
小姐妹看了一眼,“十有八|九是了,不然刚刚怎么那么冷漠?”
“怪不得,有了女朋友就对别的女生不假辞色,也挺好的哎。”女生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受伤的少女心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思雀当然也看到了刚刚那两个女生站的地方,小声对关耶溪道,“学长,你是在拿我挡桃花吗?”
关耶溪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不是。”
思雀:我掐指一算,学长是处|女座的,刚刚帮我整理领子肯定是因为强迫症犯了!
关耶溪见她自己好像有了答案一样的不再问了,眉头皱的更深了。
地铁很快就到了,两个人站着不动也会被人群挤上去,这回运气没有那么好能找到车厢内壁靠着了,随着列车的启动,思雀被挤得左摇右晃的。
关耶溪一手握住上面的栏杆,另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以防她摔倒。
思雀好几次被挤得差点往关耶溪怀里撞,但她凭着强大的下盘固定力量,和拒绝诱惑的能力,坚强的定在了原地,没有越过雷池半步。
——学长这样帮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不可以再得寸进尺的!不然下次可能学长也会冷冷的不搭理她!谨记!
到了换线的站,又是不需要他们动就可以被人群挤着下车,下车后思雀也没再看方向指示牌,跟着关耶溪走。
她觉得气氛太过安静,绞尽脑汁终于憋出一句话,“学长,高三辛苦吗?”
刚说完又忍不住想打自己嘴巴。
这个话题也太无聊了喂!
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脸上看得一清二楚,关耶溪眸中浮现点点笑意,语气却与平时无异,“不是有句话,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这句话大家平时说的时候都带着点调侃意味,但关耶溪说出来十分的官方和正经,好像做到这句话里说的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思雀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学、学长,还是要注意身体的。”
关耶溪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转瞬即逝,思雀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思雀:我仿佛听到他心里在说我傻。
转了线,人也没有少到哪里去,都在市中心转悠,又是下班、放学高峰期,哪儿哪儿都是人。
上了车,关耶溪还是跟刚刚一样,一手握着栏杆一手扶着思雀,但看她又跟之前一样僵硬着身子,心里叹了一声,面上不显,把手递给她,语调冷清,“你握着我的手臂吧。”
“啊?好。”思雀刚打算握住他的手臂,车厢内突然啪的一声,灯全都熄了,留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在车灯熄灭的同时,车也猛地一下停了下来。
关耶溪的手刚刚从她肩膀上挪开,她毫无着力点的站在猛地停下的车厢内,由于惯性,她整个人不住的朝正前方倾倒。
她差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了,忽的腰间横上了一只手,把她往旁边一带,她的脸最终砸在了硬邦邦的胸膛上,满鼻的清冷浅香,像是一种肥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