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作为一个标准的三好学生， 头一回被叫到校长办公室，不像姜宴这个老油条， 紧张得手心出汗。
老师义愤填膺地叙述了整件事， 用词精确充分表达了他内心的激动之情。
“这两个孩子，每天上下学一辆车， 还骗我说是双胞胎！”
“今天才发现两人在走廊…在走廊…白日宣淫，不知廉耻！”
老师袖子一甩，吐出两个成语，满脸他们不知礼义廉耻妄为二中学生模样，背着手平复心情。
校长坐在椅子上， 他长得胖， 又不高，看着就像是陷在里面一样， 但气势却没减。他眯着眼，手里抱着保温杯，看着两人。
“王老师，你先冷静， 我都清楚了。”他说。
之前觉着这两人不对劲，他就留了心， 还想着把姜宴换到七班， 反正是小年轻的感情， 有了距离还怕他们不分手，但没想到不仅没换成，这会还真的像他想的那样， 两人凑上了。
“姜宴你刚从七班换过来，我就不管你了，”他看向姜烟，“姜烟，听说你还想去北京，这样，能去？”
姜烟抿着唇，没说话。
“我看你们就是太闲！”校长一排桌子，脸上的肉都颤了颤。
姜烟被吓得心一紧。
姜宴一点都没被吓到，反而背挺得笔直。
从小到大从他爸和舅舅手中生存下来，这点还不算什么。
“你们两，记过，记大过！下周一姜宴去当着全校面作检讨，三千字，一个字都不能少！”
“谈个恋爱就记过？校长，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姜宴说着，半点不退让。
“再说是我非逼着她跟我在一起的，要记过就记我，只要你能记。”
“你…！”校长气急，“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
“是你家开的。”姜宴接道。
“你！”
姜烟本来很紧张，这会被他一弄，反而有点想笑，但这情况明显不能笑出来，只能老老实实憋着，低着头作后悔妆。
“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他咬着牙，“你们班主任是谁？”
“吴桂。”
“王老师，打电话把他给我叫过来！每年不出事就不正常了还，就他班上问题多！”
一边的老师去联系老吴了，姜宴和姜烟就这么站着。
校长也不说话，过了会，门开了。
西溪一进来，看这架势有点懵。
她刚从艺术楼出来，打算过来吃饭，没想到刚巧碰上。
见自家孙女，校长脸色缓了缓，“西溪，来，坐那边吃饭，好好看看爷爷怎么收拾这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只想着谈恋爱，这样能搞好学习？哼。”
西溪偷偷看了看他们，跟姜烟交换了个眼神，抱着保温桶坐到一边慢慢吃着。
只是吃着心里还有点发虚。
她和林砚的事也是瞒着爷爷，不知道要是爷爷发现了会怎样。
算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还是不要想了，先把高中混过去再说。
姜烟站到腿都快麻了，老吴终于赶到。
他也是刚吃完饭，打算来学校准备课程，没想到还没上车就接到了王老师的电话，一听事情败露，心想这下算是完了。
老吴挂上笑容，“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呵呵。”
“你说说看，哪里误会了？”
“老王在走廊上抓到的，哪里误会？”校长虽然年纪大，但精气神十足，吵起架来半点不留人。
“您先别急，小心心脏，”老吴安抚道，“两个孩子就是谈谈学习，不小心就谈到一起了…”
“你少扯淡，说正事，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那什么…还能怎么办，各做检讨，全校通报？”老吴试探道。
“瞎扯，到时候全校效仿？”两人成绩这么好，说不定这事一传出去就有不少人效仿。
“那就让姜宴作检讨，再给他安排个学习计划，要是今年成绩掉出年级前五，就把他转到体育班，您看行不行？这样也是对孩子的一种激励嘛。”
校长有点心动，咳了咳，“但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小孩子谈什么恋爱，到时候吵架了还得了？又不是没有先例。”
“姜烟这孩子我知道的，认真学习，你看她谈了一年多了，成绩没有下滑，反而理综还越来越好了，所以说这孩子够懂事，知道轻重。”
“一年多？”校长抓住重点，“老吴你知情不报，还包庇他们？！”
“我…”老吴瞥了眼姜宴，让他说话。
“校长别气，是我前几天跟班主任主动坦白的。”姜宴及时接道。
“呵呵。”他嘴角一抽，“今天把家长叫过来，我亲自跟他们谈。”
两人乖乖应下。
“回班上去，看着心烦。”校长摆摆手，让他们出去。
西溪看准机会，放下碗筷，“爷爷，我吃完了，回艺术楼了啊。”
她跟着他们出去，看着姜烟嘴角挂着笑，“烟子，被发现啦？”
姜烟无奈点点头，指着姜宴，“怪他。”
“我说呢，肯定是他作的。”
姜宴伸手揉揉姜烟的头发，以示警告，又看看西溪，“我刚刚怎么没想到，要是把你和林砚的事情捅出来，你爷爷估计就管不到我们了。”
西溪被气得够呛，“你少嘴贱，迟早被人收拾。”
“呵呵，谁先被收拾还不知道呢。”
“姜弟弟，不要这么幼稚。”姜烟白了他一眼。
“嘶，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比你小？我高你半米。”
姜烟看了看，果然这家伙数学差，半米都不知道有多少。
真·姜傻子。
***
下午两家爸爸成功于校长办公室会晤，跟校长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拉锯战，最后一致认为：姜烟是无辜的，还是让姜宴作检讨，并且让回去好好收拾姜宴，让他专心学习。
校长年纪大了，跟人打太极打得头疼，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姜宴周末去考了雅思，一身轻松回来给姜烟直播写检讨，姜烟本来在写作业，一抬头看电脑就看见某人异常潦草的笔迹和更加放飞自我的检讨内容。
“我给你写，你别用这个。”姜烟也不写了，严肃道。
要是这份检讨被他在国旗下讲话念出来，她的脸就丢到太平洋了。
谁知道姜宴挑挑眉，“不用，我觉着这份就不错，刚好三千字。”
“你…”姜烟提出条件，“我给你写，以后我坐前面。”
姜宴有点动心，但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
姜烟：“你吃的嗟来之食还少吗？别学个成语就瞎用。”
“啧。”
“小烟子你竟然嫌弃我。”
“一定是嫉妒我的才华。”
“呵呵，我星期一就念这个。”
姜烟：“…”等到星期一的升旗仪式，这天天气异常寒冷，风刮在脸上生疼，大家羽绒服外裹着校服站在寒风里听着校长在上面吐唾沫。
十分钟后，校长语气严肃。
“姜宴同学违反校纪校规，现在要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做检讨，咳咳，姜宴，过来。”
平时就听说不少姜哥的事迹，底下的人顿时来了精神，伸着脑袋往台子上看。
徐念在站在姜烟前面，后头跟她小声说，“姜哥咋了？”
姜烟缩着脑袋，用围巾遮住半张脸，整个人萎靡的很。
“玩脱了。”
徐念了然，但看她这个样子，觉着有点奇怪，“烟子你怎么了？很冷吗？看你穿得挺多的啊。”
姜烟叹口气，“没什么，你过会就知道了，还有…”
“从现在开始，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的名字。”
“为啥？”
“太丢脸。”
“？？”
台上姜宴拿着稿子上去，接过校长的话筒的时候还不忘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校长被吓得一哆嗦。
这孩子不是被家暴傻了吧？
只见姜宴慢慢念着稿子，一开始还算正常，首先表达自己打扰校长老师的愧疚之情，然后叙述自己高一到现在犯下的种种罪过，包括在七班故意找茬的事，听得底下七班老师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孩子终于懂事了。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以上都是为了凑字数，不是重点，接下来是重点，大家认真听。”
底下人赶紧竖起耳朵集中精神。
“这次作检讨，主要是为了我女朋友，嗯，高二三班从左往右数第二列第七个，姜烟同学。”
大家脑袋一歪，有的还伸出手数了数，最后目光落在姜烟身上。
姜烟：“…”有必要把位置也爆出来吗？？
“在此我要感谢姜烟同学，帮助我提高英语成绩，从原来的一百一左右上升到今天一百四，成绩的提升，女朋友功不可没。”
底下一片整齐的宛转悠扬的“哦~”
“让我保持年级第二的排名，”某人继续没脸没皮，“还辅导我考雅思，带着我参加竞赛…”
姜烟：你给我闭嘴，竞赛你就是过去划水的，别扯上我。
他在上边balabala了足足五分钟，才被缓过神来的校长拉下去。
从此姜哥一战成名，整个二中都知道他有一个贤良淑德成绩优秀教夫有方的女朋友——
姜烟同学。
这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姜宴骑着车以龟速跟在人后边，看着缩着脖子往前走，浑身散发着“后面这个人我不认识”气息的姜烟，心情愉悦。
还好她今天出校门晚，不然要是被人认出来，她就去投江。
看快走到家门口了，姜宴拉住她。
嗯，到顺毛的时候。
手箍着她的腰，低头蹭蹭人脸。
“还气呢？”
没答话。
姜宴拉起她手，往自己脸上，“啪”的一下，有点重，他一张漂亮脸蛋上很快就泛起红。
她看着他，叹口气。
上次某人这么干的时候，她还被撩的不要不要的，一年多过去，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看人没反应，他又捏捏她脸，冰凉的手指触上温热，一捏就放不下，塞进人脖子和围巾的间隙，笑着说，“暖暖。”
姜烟白他一眼。
“姜弟弟，你化学很好，知道水里糖放多了，会析出来的吧？”
“知道啊，溶解度一定，但是…”
他嘴角一弯，覆上她的唇辗转片刻。
姜烟脸噌得一下就红了。
他指尖抚上她脸颊，眼底笑意渐浓，“加热不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注意，为了保护牙齿，我要开始虐了。
放心，小虐，小虐，我争取每天多码一点，把这段给过渡过去。
顶锅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