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园来的人正是乔妈妈,只见她怒气冲冲的站在竹园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
看这架势,若是竹园还不放人,她就要带人冲进去了。
苏霜最后自己走了出去,她脑中混乱,心绪难平,却迫切的想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她想知道一个被她当作母亲对待的人缘何会背叛她。
在她离开竹园之前,陈昉初追了上来,和她耳语道,“我会再派几个人过去,之前代替你回去的那个丫头你也留着,她身手不错,你留着她以防万一,还有……”他隐晦地看了眼门口的乔妈妈,“你要小心,如果她再给你下药……”
“我会吃的。”苏霜打断了他说。
她会吃的,这不是气话。
苏霜想看看凶手还有什么招数,也想看看乔妈妈到晚上之前是否会有挣扎。
陈昉初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说:“好,那就晚上见,希望到时候我们都活着。”
苏霜勉强冲他笑了笑,然后跟着人走了。
陈昉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脸凝重。
凶手的目标和他们猜测的不太一样。
能让她的奶嬷嬷背主,背后必定有长久的谋划。
她不是被他带累殒命的。
凶手要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命!
……
“姲姲什么时候和世子这么熟了?”
回去的路上,乔妈妈乔芷直言不讳的问苏霜。
“刚才在宗庙的时候。”
苏霜看着她的侧脸,心不在焉的回答。
乔芷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气哼哼的谴责陈昉初:“我听宝鹿说了宗庙的事,这世子真是不像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这么不着调。他把你掳走,是想做什么?把你藏起来好逃过婚礼吗?”
她这样说,显然将陈昉初当成了罪魁祸首。
苏霜知道这是宝鹿的功劳。
宝鹿知道她是自愿走的,但在事发后却选择把所有责任推给了陈昉初。
一想到这世上还有全心全意维护她的人,苏霜心里的难过少了一些。
“他如此胡闹,简直不把咱们相府放在眼里!”乔芷还在自顾自的发泄不满。
咱们相府……
“乔妈妈,您是什么时候入的相府?”苏霜想到,从她记事起乔妈妈就在她身边了,她根本不清楚她是怎么进的府。
乔芷总算停止了对陈昉初的控诉,她惊讶地回头看她:“姲姲问这个做什么?”
苏霜装作不在意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
“您什么时候出生的,我什么时候入府的啊。”乔芷没有怀疑,回答她。
苏霜:“是父亲找你来的吗?”
“当然不是!”乔芷站定,声音都高了两分,随后视线盯着远方,像是在怀念什么,“我是被你的舅舅安南将军送到相府的。”
她说:“我当时刚生过孩子,可那孩子福薄,没满月就走了。我那丈夫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我因为家里没了糊口的人,不得已自己出去找活做。”
说到这里,她伸手替苏霜整理了下鬓角的碎发:“那时候小姐正怀着你,却不知为何和小相爷吵了嘴,最后闹到连面都不见的地步。”
“小相爷冷落小姐,那相府的刁奴也开始大着胆子慢待小姐。幸好被老相爷发现,之后老相爷请安南将军出面,送些将军府的自己人过去看顾小姐。”
“我当时奶水充足,被将军府的嬷嬷看中,签了做工合同,和其他将军府的家仆一起被送去了相府。”
苏霜不知还有这样的过往,想到什么,她不解地问:“所以您之前是没有卖身是吗?可后来您的卖身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了王氏手里?”
听她问到这个,乔芷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因为将军出了事没回来。”
她看着苏霜解释道:“将军没有成家,待他出了事,将军府连个办丧事的人都没有。我们那些相府的人更是失了依仗。那王氏一进门就说了,哪有别府的仆人常年待在别人家后院的。相爷虽然站在您这边,但我们的身份到底是个问题。”
“所以其他人都走了,就您主动签了卖身契留下了是吗?”苏霜艰难的说道。
乔芷却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当然,我要是不主动留下,你怎么办?那王氏可是存着要害你的心的,相爷虽公正,但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插手后院的事情,王氏这样出身的小姐,害人的手段多的是。”
苏霜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自诩有几分小聪明,却看不清面前的人。
她不明白,当初宁可签卖身契都要保她性命的人,为何会在大喜之日的今天对她举起屠刀?
她背后究竟是谁,她又为何要听那个人的!
这所有的疑问在一瞬间内转化成了满腔的怒火,怒火烧的苏霜即难过又兴奋。
难过是因为,这个凶手利用她身边的人害她。
兴奋是因为,她突然对找出凶手这件事充满了斗志。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她今天誓要做这除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