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麟闭眼深吸了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招来了自己的得力下属,简短而有效的吩咐道:“组织我们现在在本家的所有精英力量,隐蔽的埋伏好在水阁镇待命。”
“大哥!”依旧是那天争论的那个声音,却原来,那人竟是唐门门中杀手的负责人,亦是唐麟最信任的左右手。“不必多言,照我的话去做就是。”唐麟淡笑着打算那人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放弃他不管的。”
约定的地点,在一处码头,许泽自己人的船上。唐麟单枪匹马的前来赴约,淡淡的瞟了一眼船上的守卫后步伐毫不凝滞的上了船。
他今天一袭锦缎的黑色收口唐装,精神利落,更显得英气十足。船舱里,原本的一些装饰物已经被撤了下去,独留正中的一把暗红色的檀木雕龙椅,许泽正沉稳的坐在上面。
如同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情景一样,黑色西服的下属围了大半圈,各个虎目圆瞪的盯着刚从外面进来的唐麟。
唐麟脸上是那一如往昔的浅淡笑容,进来后的第一眼,他便瞧见了魅…虽然被人反绑了胳臂在身后,但除了衣着狼狈和神态的略微憔悴外,一切都还好。迎着魅那一双印满了愧疚和愤恨的细长双眼,唐麟安抚的摇头笑了笑。
直接的小动作,却只有他们能看得懂。…混蛋!谁让你来的?!放心,会没事的。…魅自己都可以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那是当他自己被抓时也没有出现过的激动频率。龙许两家是世仇,唐麟这一来,意味着什么相信唐麟本人比他更清楚。
可他却真的就这么义无反顾的来了!即使面对的,将是自己的有去无回…没有必要的…既然维持我们关系的只有那一纸契约,你就没有必要以身涉险的!是我不自量力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又有什么义务来为我的错误买单?!何况,这代价,很有可能是你自己的性命…
魅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拧着劲儿的揪在一起了,看着唐麟那依旧笑得淡定的欠扁面孔,他必须暗暗咬牙才能压制住自己的担心与害怕,维持着着一脸的冷漠。
因为他知道,一但他情绪失控,带给唐麟的,将会是更大的灾难。收回视线,不再与魅对视,唐麟对上了许泽那带着邪笑的眼,唐麟也在笑,笑容清澈的像是一泓见底的清泉,让人的精神不自觉的放松了几分“我来了,许老大是不是该放人了呢?…”
他笑,许泽可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没有说话,许泽向唐麟的方向一抬下巴,眼神示意间一名三名手下便走了出来,两名持枪分守唐麟两侧,一名在唐麟身前站定。唐麟会意,还没等他们说话,自己便轻笑着将自己身上的武器解了下来。
那是两把银白色的沙漠之鹰和一把藏在袖口处的精致小匕首。他很有礼貌的双手奉上,那人又很小心谨慎的检查一番没发现可以东西后才带着唐麟的枪和匕首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唐麟挑了挑眉,唇边依旧是那让人心情愉悦的春风般温暖的笑容,他无所谓的耸肩虚虚向前挪了几步,开口玩笑似的揶揄道:“许老大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我来的时候简单看过,这码头周围都是你的人,又解了我的武器,就该放人才是。
这么防了又防的,还怕在这场本来就不公平的交易中自己会吃亏不成?”许泽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丝毫不为唐麟的话所动。斜睨了眼身后被自己手下看守的死死的的魅,摇头叹息着:“真是没想到…堂堂唐门的当家,竟会被这一个小子牵绊成了软肋。”
“呵呵…”唐麟环抱双臂脚下无聊的画着圈圈,低头凝视着地面,轻声说道:“你应该庆幸你抓到了他,不然的话,恐怕你这辈子永远都会受我打压。”
明明是依旧轻柔的温暖声音,但在许泽听起来,却无端的显得有些刺耳。他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笑意却要比刚才深刻了许多“可惜,你恐怕已经没有后半辈子了…”说着,他似乎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心中畅快的站起身来,走到魅身边,抬手扣住他的下颚,叹息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家伙还真就是个尤物…难怪会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
他盯着魅的脸仔细的端详着,深情不像是在亵渎,倒像是在欣赏一件令人惊叹的艺术品“你还该庆幸下,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不然是话,我一定会尝尝他的味道的…”
很好!就是现在!唐麟嘴角勾起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冷笑,在许泽话音未落之时,身体瞬间躬起,像离弦之箭一般的窜了出去,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到许泽身前,扼住了他喉咙的同时,轻巧流利的抬手,一枚小巧的药丸就在许泽张嘴的那一刹滑进了他的喉咙里。
众人惊觉之际,唐麟面对周围的几十把手枪,冷笑着环视四周。胸中的话,一出口,便了雷霆万钧的气势:“你们以为…一个合格的杀手,能杀人的,就只有武器么?”
一句话,夹带着风卷云残一样的威势,和唐门家主的积威,无论是真是假,都足以震慑周围这一群夹枪带棍的汉子。
感觉着周围的其实略略弱了下去,唐麟低头暧昧的在许泽耳边吹了口气,对一直没有表示的他说道:“忘了告诉你…无论什么情况,我唐麟,都会是占有绝对主动权的那个。”
话语中的笃定,让许泽不得不勉强抬头,再次审视这个他多年来的对手。然而,在那双眼里,依旧如多年前一样,一片清明澄亮,透明的让他除了自己的影子之外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许泽很快便冷静下来,他对唐麟陈诉着一个很严峻的事实“挟持了我又如何?你逃不掉。之前我下了死令,不管多大的代价,今天行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你死。”
期间,几乎毁天灭地的戾气,朝着唐麟喷涌而来,然后,唐麟回应的,只是一个轻浅的微笑。
“我知道。”他淡淡的回应着,无视魅此时看他的表情,也不管许泽眼中的疑惑与不解,他自顾自的说道:“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关心下你自己的好…你说是吧?!”
运筹帷幄的笑容中,唐麟的声音近乎九天之外的飘渺,之间,带上了对某种命运的叹息:“你刚刚吞进去的,是唐门的‘噬冢’。”
听到这里,许泽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噬冢,唐门历代严禁使用的禁药,世间,只有听说,却未曾见过。只是,传闻中,这药,却妖异诡谲的厉害。
不会致命,只会让中毒之人日夜生不如死。唐麟满意的看着许泽惊骇的表情,适时的,加了一剂猛料:“世上传闻,这要只会让人日夜受百虫攻心的痛苦,其实,若仅是如此,唐门又怎么会把它当成禁药来严令禁止历代家主使用?知道它为什么叫噬冢吗?”说到这里,唐麟的表情不自觉的转为幽深,语气中有着让人说不出来的怪异:“所谓噬冢,就是指即使进入坟墓,也依旧不得安宁。”他不出意外的听到了船舱内微微的吸气声,接着道:“一般慢性毒药,守不住,大不了自杀便是一了百了。
可这药,里面有唐门历代秘传的成分,会至始至终的护住中毒之人的心脉。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唐麟环视众人之后下了结论:“这就以为着,即使你已死,但心还在,神经还在,所以,你仍旧可以感受到那非人的痛苦。”
唐麟仍旧在笑,笑容依旧是那清明透亮的笑容,可不知为什么,一船舱的人,忽然觉得唐麟此时的脸,如同十八层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阴森恐怖的让人心寒。接着,他摇头嗤笑着:“这也为什么唐门历代严令禁止使用的原因,因为它太有损阴德。”说完,他再次低头,看着许泽惨白成一片了脸,勾魂似的给出了个诱惑的条件。
“周围都是你的人,我们俩硬冲也冲不出去,而且…我不相信你许老大的信誉,假如我留下,魅出了这个门你会不会再抓他回来我们谁都不知道。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两秒钟的沉默后,许泽稳了稳神经,勉强沉声问道:“什么?”
“噬冢很快就会发作。在这之前,你放我们离开,毒发之后你派人来追捕,如果还抓得住我们,我将解药双手奉上,并且我们俩也任由你处置,如果你们的追捕失败的话…我回唐门后自然也会把解药给你。如何?”
迎着许泽那极度怀疑的双眼,唐麟耸肩轻松笑道:“放心,解药一定会给你的…毕竟,我也不想太折损自己的阴德,让我死都不得安宁不是…”
看着许泽瞬息万变的表情,唐麟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了胜利的微笑,他知道,这场对峙,他赢了,而他的条件,许泽一定会答应。毕竟,没有人想面对噬冢的恐怖。短暂的沉默,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许泽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