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怕蛊
所有的线索在我脑袋里面连成了一条线,大概应该是这样的。
黑墨镜和在寺庙里见到的那伙人并不是同一伙人,但是他们都是为了龙鼑而来的,所以当龙鼑被那伙人带走之后,黑墨镜以为我们会知道线索,所以找到了我们头上。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一个问题说不通了,我身上的寻尸蛊是谁下的
当初给我发短信的那个人知道我的行踪,而目前看来,想要知道我们行踪的唯一方法,就是下在我们身上的寻尸蛊,下寻尸蛊的人肯定是黑墨镜,那短信呢我一直以为给我发短信的人,是那天在寺庙里见到那个姓叶的男人。
我都有种冲动,想现在回去找那个黑墨镜问问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现在越想越不明白了我当初出来,只是为了找我家老爷子来的,但是时至如今,谜团就像滚雪球,越来越大了。
“甭管了,龙鼑的事儿和我们没关系。”唐克在我的肩头重重拍了一把,劝慰了一声。
说是这么说,但是直觉上,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觉得老爷子肯定和龙鼑有关系,想要找到老爷子,先找到龙鼑也是个途径。
说话的功夫,唐克一直在抽烟,他摁灭了烟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唐克说起来我们刚出门的时候,在那个民宿里面,当时唐克跟我要了我的头发和鞋子,事后聊起来的时候,唐克一直说他没要过,但是当时我们并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我以为是唐克意识模糊,给忘了。
但是唐克接下来说的一句话,令我感到毛骨悚然,他说道:“下寻尸蛊,不但需要蛊虫,还需要被下蛊人身上的东西,就是头发和鞋子。”
那也就是说其实从我们刚上路的时候,这黑墨镜就已经盯上我们了
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我想了想,喉咙有点儿堵得慌,说起话来连着气管都疼,“唐克,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们都在找龙鼑。”
或许,自始至终,老爷子就是出来找龙鼑来的,黑墨镜呢他应该是另外的一伙人,也来找这个龙鼑,为了通过我去找我家老爷子的过程来寻找龙鼑,所以以我们为目标。
“对对对,”唐克一拍脑门儿道:“我知道他怎么想的,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派一小伙人把东西送走,黑墨镜肯定怀疑咱俩是被安排来送东西的。”
我一直怀疑在寺庙里看到的那一伙人应该是老爷子的团队,但是我想不通的是,小和尚说的那个和我家老爷子长得一样,但是岁数年轻很多的人是谁
反正现在那个姓叶的人给我指引的方向在崖塔县,继续往那儿走,应该能找到答案。
我准备继续出发,唐克却仍旧盯着疯子看,疯子被他看得不自在,嘿嘿一笑,虽然只是个笑容,但是总觉得里面透着阴冷。
“说了这么多,那你到底是谁你来干嘛的”
疯子耸了耸肩道:“我就是个四处给人解蛊赚钱的。”
这疯子从开始就是半路上杀出来的,他说他之所以会被黑墨镜给盯上,只是个意外。
“行,”唐克点点头道:“那你要这么说的话,大家各走各的路吧。”
说完,我们把疯子扔下,唐克拉着我头也不回地出了果园。
天已经亮了,朦朦胧胧的晨光穿过树影洒落在疯子的身上,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一个朦朦胧胧的光圈。
我有种预感,这个疯子并不简单,我们一定会再碰面。
从果园离开之后,我和唐克一路十分曲折,又是搭便车又是坐摩托,一路艰难,还被人指错了路,到了一个跟崖塔县根本不通车的县城,反正就是一路艰难吧,最后搭上去崖塔县的长途车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我心里感慨万千,没怎么出过门儿的人真是不知道出门的辛苦,坐在车上的时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坐在车上我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嘈杂的喊声把我吵醒了,我睁眼一看,小巴车上,一个妇女正在满地打滚儿,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女人弓着身子,跟野兽一样四脚着地,冲着我的腿上狠狠撞了过来。
膝盖这一下几乎被她给撞碎了,我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女人还要撞上来,我连忙往旁边躲,差点儿坐在唐克身上。
女人好像疯了,自虐般往椅子上狠狠撞着,背后传来了婴孩儿的啼哭声。
这女人是抱着孩子上车的,就她们俩人,没什么亲戚朋友在旁边,司机害怕闹出人命,立马把车靠边儿停了,女人还在往地上撞,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几个大汉被司机拉着,硬是把女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无奈几个人都按不住她,碰到谁就往谁身上撞,那架势活像疯了一样。
一个拽着胳膊的年轻男人刚好被女人撞在了脑门儿上,一下差点儿晕过去,司机无奈,一咬牙道:“先让她下车”
女人被连拖带拽弄到了车下,地上都是乱石,眼看着女人就要往一块儿尖利的石头上撞过去,幸好被旁边的人拦住了,要不然这一下下去,估计命都没了。
我看得紧张,旁边的唐克却一直没出声,出神地盯着窗户外面,我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怒道:“赶紧帮忙啊”
“哎你等会儿”
唐克在背后喊我的时候,我已经跳下车了,看这情况没五七八个人还按不住她,估计是精神病怎么也得先送到医院再说。
我刚想去碰那女人,唐克在后面一把将我死死拽了回去,大吼一声道:“把她的头按住”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你他妈是谁啊”的表情,唐克怒骂一声道:“都等着出人命呢”
无奈之下,几个人将女人的脑袋摁住,唐克先在手上撒了一些粉末,闻着那味道,我认出来是艾草烧过的灰,用这种灰是可以防止染上生蛊的,因为一些人中了生蛊后,蛊毒会从皮肤中渗透出来,有所接触的人很容易也跟着一起中招了。
唐克捏着她的腮帮两边,硬是将女人的嘴巴撬开,两只手指头死死攥住了女人的舌头。
场面那叫一个刺激,女人的嘴里全是黏黏糊糊的血水,沾了唐克一手,我在后面帮忙摁着女人的脑袋。
舌头被唐克捏在手里,他将舌头拧过来,女人的舌根露了出来,就看到唐克用一把小刀刮掉了女人舌头底下的血沫儿,一根黄褐色的筋出现在女人舌头底下。
那根筋和普通人舌头上的筋不太一样,好像还在动,唐克脑门儿上冷汗都下来了,低声道:“都扶稳了,搞不好就成哑巴了。”
我们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就看到唐克用小刀反手一勾,那根筋一下断了,紧接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喷出来,黄色的液体,跟脓液一样,溅了对面一个小伙子一脸,腥臭味道刺鼻难忍,我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可是也怪了,唐克刚把那根筋给挑断,女人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样,躺在地上就不动了。
手上的力道没了,我也松开了手,刚刚使的劲儿太大,肌肉酸疼,胳膊有点儿哆嗦,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对唐克问道:“怎么回事儿”
“怕蛊。”
唐克低声回了一句。
在湘西一带,有一种怕蛊,据说被下了怕蛊的人,会非常害怕下蛊的人,唯唯诺诺低三下四,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否则如果一旦下蛊的人开始喊蛊,中蛊的人就会感到浑身剧痛难忍,蛊发之时,会像这女人一样,恨不得自尽,以求解脱。
可以说,怕蛊就像人身上的一个定时炸弹,可以对对方进行各种要挟和控制,多数都是女人下给老公,或是婆婆下给儿媳。
看这女人的状况,十有是被家里的婆婆下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