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南妹纸说话间已经停止了哭泣,或许再软弱的女人,一旦披上母性的光辉,也会瞬间变得高大起来。
“从今往后,咱们一刀两断,我王若南,和你张娟,再不是姐妹!”娟姐估计是真触及了若南妹子的底线,才让原本柔弱的她说出这么决绝的话。
反观娟姐,没有再“乘胜追击”,但依旧是面不更色,仔细观察眼神可以发现有异样,只是以娟姐的个性和那时的处境,是绝不可能示弱的,更不用说道歉之类。
气氛陷入异常尴尬的境地时,房门被人敲响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都松了口气,终于有了掩饰的理由。悦悦妹纸搞出了蛮大的动静,高叫着“等一下”,一路小跑过去开门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安娜妹纸,看起来气色仍旧有些不佳,显然付小诺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只是我这个做“哥”的,也没有尽到开导的义务。
“悦悦,怎么你也在啊,娟姐呢?接了电话就不见人了,说是来若南这,我一个人坐不住,就过来看看。”安娜一边和开门的悦悦小美女搭话,一边换了拖鞋,然后才注意到客厅里的我们三个表情怪异的人。
“哥,好巧啊,你也在——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安娜估计也觉察到了气氛有些怪异,但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
“安娜,你是开车过来的吧?”首先开口的是娟姐,不清楚莫名其妙地问这个是要搞什么鬼。
“开了呀,怎么了?”安娜答话的时候,依旧是有气无力。
“你知道,彤彤家里人生病了,我想着咱们过去看一下,毕竟这么长时间了,我是有点担心的。”不得不说,张娟的这个提议也是情理之中。
“我看行,彤姐不在,娟姐就是老大,反正我听你的。”张娟的提议马上得到了安娜的赞同。
“我也要去,我也想彤姐姐了。”附和的是悦悦小美女。
意料之外的是娟姐会主动提到我,就听见对方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痞子涵,还有你。”不过娟姐这样的安排正合我意,这之前我还谋划着要去看看“芸姐”,至于这个时候见面会不会尴尬之类,相比起来倒是次要的。
“我也去。”突然开口的是若南妹子,我和悦悦小美女不约而同地看向娟姐,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发表意见,看样子竟然默许了,完全是意料之外,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我有猜想到娟姐这样安排的意图,探视沈雅彤只是其中之一,另一层目的恐怕是要摊开说我、王若南以及沈雅彤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若南妹纸估计也有这方面的担心,这才提出要一同前往,当然不见得是要把局面搅浑。娟姐之所以没有反对若南妹纸同去,大概是因为若南妹纸已经是主要当事人之一。
娟姐做事的风格一向是雷厉风行,事情决定之后马上就要行动,喊上安娜就要下楼,悦悦小美女马上跟了上去。我纠结了一下,上去查问了若南妹纸的情况,然后也结伴出了房门。
三五分钟后,安娜已经开车出了小区,一刻钟后小车已经冲上了高速。相比之前的无精打采,进入驾驶员角色的安娜变得专注起来,倒是我之前多虑了,怕她一不小心开进沟里。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匀速飞驰,路两边的景色飞快地倒退,就像是掉进了时光隧道。往往这个时候眼见着一闪即逝的景色,思绪总会活跃起来,适合思考一些淡疼的命题。
座位的安排很是奇葩,等我和若南妹纸下楼的时候,已经不见悦悦小美女和娟姐,倒是安娜在车外招呼我们,走到近前发现悦悦妹纸坐了副驾驶,娟姐却坐在后座上,我只好硬着头皮首先上车,夹在了她和若南妹纸中间。
从上车开始,没有一个人讲话,悦悦妹纸甚至已经昏昏欲睡了,我用眼睛的余光偷瞄两旁的妹纸,倒是一个比一个精神,看样子各自有自己的心事。
“王若南,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说话的竟然是娟姐。
“没有。我也没理由恨你呀。”若南妹纸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窗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张娟,同样是闺蜜,为什么你会偏向彤彤——我当然知道,她比我优秀很多倍。”
“其实你别的也挺好,不然也成不了朋友——”没有料到的是娟姐竟然能夸若南妹纸,当然紧接着是话锋一转,“不过你对待私人问题的一些做法,我不是很认同,以前是,你是知道的,现在也是,以后恐怕也不会有变化。”
“娟子,你说谁又没有过去呢,你不是也——我是交往过挺多男生,但我王若南,从来没有脚踏两只船过——”此情此景,我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有多么不合适,就连悦悦小美女也从昏睡的状态转醒,开始竖起耳朵倾听。
“我不是说那些——”好在两个妹纸没有那么针锋相对了,说不定一番沟通之后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你是说王教授和孩子的事吧——”若南妹纸苦笑了一声,“一个女学生,贪图享乐,为了名利,不惜牺牲肉体,和学院的教授乱搞,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是别人的评价,你也是这么想我的,对吧?”
“唉,我只能说你太年轻,太傻了,竟然——算了。”回忆起往事,娟姐也变得感伤起来。
“你只知其一,这些事情除了彤彤,我没跟别的人提起过——”挺若南妹纸的话的意思是有故事要讲,我小心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稍微换了一下姿势,其实对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从名义上来说,王若南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教授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男人,这在学院是有目共睹的,最主要的是很有涵养,待人亲和,心地也很善良——后来有人说他人面兽心,那都是诋毁,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害的。”
“开始只是知道教授的课很吸引人,真正有深入的了解是因为教授平时比较忙,师母也不在身边,需要人帮他料理家务,后来知道其实是教授了解到我的家庭状况,又怕伤了我的自尊,这才请辅导员找到我的——”
“后来事情闹大之后,辅导员还找过我,向我道歉,说没想到教授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淫棍。我听了教授的话,并没有反驳什么,就像教授说的,不违本心就好,至于别人的眼光,不是你能左右的。”
“和教授相处的时光,想想就像家一样温暖,因为有身份的限制,那种状态很复杂,我表达能力有限,没办法去形容,这的我讲不好那种感受——有亲情版的疼爱?朋友般的真挚?爱情般的心动?这些词语出现在这种关系似乎都变了味道吧。”
“后来开始闹传闻,我提出要避嫌,怕影响了教授的声誉,不过教授很坦然,说清者自清,传言自会不攻自破——没有想到事情越来越严重,知道我给他生了孩子。”
“你就是傻——”这是张娟第一次插话,若南妹纸只是笑了笑。
“我是给教授生了孩子,这是事实,我也很爱那个孩子——这只是青春的一场意外,我其实把这段经历当做上天的馈赠,这是我和孩子天大的缘分,即便这种缘分跟母子之情有些分别。”若南妹纸讲到了故事的高潮,我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我们都没见过师母,教授开始也只是说师母去了很远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师母其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之后教授才讲了他和师母的往事,是我们这个年代不同的浪漫,让人很羡慕。”
“教授和师母都是海龟的留学生,受到过西方潮流文化的影响,比如‘丁克’之类,没有及时要孩子,但其实他们骨子里还是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师母怕以后后悔,就做了一个那时间我从未听说过的手术——冷冻卵子。”
王若南讲到这里,其实后面的故事已经明了了,我偷瞄了一旁娟姐的表情,见到并没有太多明显的波动,真正是波澜不惊。
“那个什么手术我其实并不怎么懂,只是知道如果有一个母体,可以通过人工受孕的方式培育出新生儿。”
“师母是一个天生热爱自由的人,她有一个梦想,就是去登国外的一座什么山,本来教授是要陪她一起的,不料学校有紧急任务,没想到师母会出意外——很多事情真的很狗血,就像是肥皂剧一样,但这就是生活。”
“接触的时候,总会隐隐约约感觉教授偶尔会有些消沉,大概是因为师母吧。教授也想过师母在这个世界上留存的生命的种子,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是我费了好大功夫说服他,虽然我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对与错。”
故事听到这里,我不得不倾向于娟姐的评价,至少是欠缺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