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伙伴们是第四天中午离开的老家,算起来前后在家里待了三天。这期间我一共去看了爷爷两次,一次是要把爷爷送上车,前去火化厂,另一次是爷爷的骨灰被运回来,在灵堂行老家传统的颇为复杂的跪拜礼,比如“二十四拜”。
把爷爷送上车的那一次,是见爷爷面的最后机会,我终于还是没有上前去,是对死亡本身的恐惧,还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老人家?我说不清楚。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见到装进一个黄色袋子里的爷爷被抬了出来,袋子的体积并不大,联想到印象中爷爷一米八往上的身高,十分地魁梧,有些难以置信,可见病痛把他老人家折磨成了什么样子,泪水刷地一下便流了下来。
这期间我都是默默地流泪,当然不可能是我对爷爷的离世很漠然,有一个原因是我的性格比较矜持,不擅于宣泄自己的情感。甚至在祭礼的时候,我反倒抹去了眼泪,在爷爷的灵前表现出坚强,内心一遍一遍地祈祷爷爷能够安息,愿他老人家在天堂不再遭受痛苦,而没有像身边某个旁系的亲属那样嚎出声来,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泪痕。
真正的悲伤都是发自肺腑的,当然有一种悲伤撕心裂肺声动四野,也有一种悲伤肝肠寸断却无声无息。
因为爷爷的葬礼,许多久未谋面的亲属也得以相见,大家为了各自的生计背井离乡,难得相聚这么齐全,在心怀悲痛的同时,也享受着见面的喜悦,这样的机会着实不多,让人不胜感慨。
我算是一个写作者,虽然只是一个网文的写手,至少观察力要比常人高出几分,但事后回想起来,关于爷爷葬礼的记忆就只有哀乐、哀嚎和哀思,没有太多清晰的画面,反倒是与之相关的几件小事让我印象深刻。
第一件事关于四叔家的婷妹妹。四叔因为种种原因和第一个四婶离婚了,婷妹妹正是他们的女儿。很自然的四叔又找了第二个四婶,也就是说婷妹妹又有了后妈。再婚后的四叔一家一直在外地生活,很少回家,而婷妹妹是由奶奶照看的。
触动我的是婷妹妹说给大伯母的一句话,大意是她很想爸爸能抽空去学校看看她,让同学们都知道她并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也有爸爸和妈妈。伯母说起此事的时候,我以缅怀爷爷的名义流下了眼泪。类似的事情在文艺作品里是司空见惯的,但真正发生在身边的时候,才有切身的感受和触动,甚至影响到了我的爱情观和婚姻观。
第二件事关于大姑,以及她自封的名号“傻大姐”。父亲有七个姐妹,最小的小七姑大概只有大姑一半的岁数,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大姑没有上过学,并且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家务,像妈妈一样照顾她的弟弟妹妹们,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学有所成,娶妻生子。弟弟妹妹们都有文化,有出息,去往天南海北,而她大字不识,连说话都很没“水准”,因为总是晕车县城都很少去,没见过世面,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一个“傻大姐”。
或许不是因为爷爷的葬礼,大姑不会轻易诉说她内心的苦楚,大姑希望她的娘家亲人不要看不起她,能抽空的时候多去看她一眼。听了大姑的哭诉我又落泪了。
总的来说给爷爷送行的这一次回家,刻骨铭心,充满了对亲情和生活的感悟,每当回忆起来都感觉沉甸甸的。
爷爷的葬礼结束了,逝者已去,而生者还要好好地活着,就像一个插曲,过后还要继续原本的剧情,我和一众小伙伴也该回到我们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去了。
在家的这几天,老妈少不了要问我毕业后工作的问题,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是由她的“儿媳妇”沈雅彤包养的,除了码字挣些稿费还算是正经事之外整天无所事事。我告诉老妈在一家比较大的企业,给一个高管当了秘书。
老妈知道一些我文字方面的才能,也就信以为真了,其余的小伙伴当然绝不可能拆穿我,只是面对他们理解的眼神,我内心异常的羞愧,甚至临行的时候老妈还交待我要好好地工作,我只能点头称是,请她放心。
我们一行有八个人之多,安娜的车最多只能挤下六个人,也就是说有两个人要像回来的时候一样打车回去。我以想清静一下为由,自愿打车,刚一说出这个想法,就听到王若南自告奋勇地要跟我一起,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她是早有预谋的。
对于这样的安排,意见最大的是张娟,娟妹子极力想要促成我和沈雅彤一队,沈雅彤只是笑笑,说才不要跟我一起,还酸溜溜地说什么以我的相貌带出去肯定掉份儿,张娟还要继续努力成就美事的时候,沈雅彤自己不争气,钻进了安娜的车里。
安娜一车人先行回去的,老妈驾驶着自家的电动三轮车把我和王若南送到了村口能够搭到车的地方。关于我为什么没有跟她的乖儿媳妇一起的事,老妈并没有多问,难道是无论把哪个姑娘娶回家她都满意?
不知为何,这一次离家出门便不顺利,老妈驾着电动三轮车离路口不到五百米的时候,眼看着一趟汽车快速驰过,我们那里的城乡公交平均半个小时一趟,碰上乘客不多的时间还要两班车合成一班,于是我和王若南苦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坐上车,害得老妈一直陪着。
终于上了汽车,发现没有了挨着的座位,这也正合我的心意。王若南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嘴角一挑,在我落座之后和我旁边的00后小妹子换了座位。好吧,随若南妹子去吧,其实我并没有讨厌她的意思,主要是这些天睡眠不足,加上我有坐长途汽车睡觉的习惯,怕到时候出了丑,万一睡觉的时候再流了口水,那可就形象尽失了。
起初的时候我还能把持住睡意,不出五分钟便睡意上头,什么形象之类就全抛之了脑后,很快上下眼皮便粘在了一起,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便进入了梦乡。
在大巴车上入睡之后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大致是一处空旷的空间,四周雾气蒙蒙,分不清东西,只感觉地上全是泥水,在泥泞中走了许久依旧找不到边,感觉非常疲乏,想象着能有一个柔软的大床,躺上去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好像冥冥之中有神灵一般,这样想的时候真就出现了,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于是一路小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窜上去试试柔软度再说,把脑袋埋在被褥里来回磨蹭。
我去!怎么这柔软的感觉这么真实?潜意识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我打了个激灵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和若南妹子温柔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下一秒恨不得钻到座位下面去。
他喵的!我方才睡着的时候难道一直是在若南妹子的怀里磨蹭的?怪不得那么柔软,好吧,邪恶了,罪过罪过!
“小涵涵,你睡觉的时候把口水和鼻涕全蹭在我上衣上了,怎么办,回头你要替我洗衣服!”王若南笑骂了我一句,让我更加无地自容了。
既然已成事实,眼下之计就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仗着脸皮比较厚,从王若南的怀里直起身,若无其事地问道:“若南,我睡了多久——我是说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县城的汽车站倒车?”
“才刚刚一刻钟而已,来吧,小涵涵,我让你继续睡!”王若南说完很没节操地张开怀抱,准备再次迎接我的脑袋,我下意识地向王若南看了一眼,目光正落在她坚挺的胸部上,感觉面颊一热,马上移走了目光,挪动了一下屁股,用尽可能淡定的语调说道“我不困了”。
“你确定?”王若南又求证了一下,我心说这有什么好确定的,被这么一搞,哪里还有什么睡意!
王若南见我默认了,便开口说道:“那正好我困了,你都躺在我怀里睡了,我也要睡过来,不然就亏大了!”坑爹的王若南说完真就拨开我的手,钻进了我的怀里,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还十分享受地抱住了我的胳膊,都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他喵的,这样和美女零距离接触的机会,我还很少有过,该怎样保持镇定!心中一个邪恶的念头纠结的是,美女都这样了,我是不是该温柔地抱着她呢?
还好理智最终战胜了邪恶,加上剩下的旅途并不长,我终于没有做出有失名节的事。二十多分钟不长不短的时间之后,司机踩下了刹车,我摇醒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王若南,提醒她到站了。
下车之后需要马上转乘另一趟大巴,我风风火火地赶去售票厅购票,发现又是最近的一趟车刚走,下一趟要等到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事到如今也只能认命了。
出了售票厅,我纠结的是接下来这一个小时,我该带美女王若南干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