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我对义哥的感情只是本能的仰慕,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儿女私情长相厮守什么的,根本没有可能,如果不是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场景,义哥也不可能对我做出这样过分的事。”芸姐讲述的时候没怎么看我,像是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没怎么喝过酒,酒量很差,醒酒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一觉醒来,义哥又不见了。确认完之前发生的种种不是在做梦,我不禁有些后怕,担心会给义哥带来困扰,会毁了他的前程?好在脑子还算清醒,知道最要紧的是先把义哥找回来!”
“我急得不行,胡乱穿上衣服,奔出义哥的宿舍。周末的校园几乎见不到人,等把学校所有的角落都找了个遍,也没有见到义哥的踪影。”
“义哥去哪儿了?是不是一觉醒来发现不是他的唐媛,感到很失落?还是无法面对伤害了我的事实?”
芸姐回忆到义哥再次消失的时候,仿佛又一次遭受了重创,情绪有些失控,说话也变得没有了逻辑,我只能根据芸姐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诉,加上我的想象,拼接出后来的故事。
芸姐在校园里找不到义哥的踪迹,便猜测义哥会不会去了学校西边,经常作画的河滩,想要平复一下心境。
奔向河滩的途中,芸姐远远便瞧见一大群的人,隐约听到有人说:“这么小,如果就这么淹死了,多可惜。”
听到这样的话,芸姐双腿一软,因为奔跑的惯性,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然后不顾身体的疼痛,又迅速爬起来,发疯似地奔过去,挤进人群。等看清人墙里的情况,芸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原来是一个中年汉子在给一个少年做心肺复苏,那少年脸色苍白,不断往外吐着河水,一会功夫,竟然奇迹般地发出“哼哼”声,算是保住了性命。
谢天谢地,不是义哥。芸姐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中年汉子救醒了少年,一下子瘫坐在河滩上,喘着粗气说:“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在河里,他比我跳下去的早,我从他手里接过这孩子。他还在河里,快去救他。”
中年汉子大喘了几口气,又补充了一句:是中学的老师,我见过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沈义——
芸姐听了中年汉子的话,两眼顿时一黑,彻底不醒人事了。被轮番进行冰与火的洗礼,再强大的内心也承受不起,何况是一个年仅16岁,不谙世事的少女。
后来义哥再也没被找到。那天附近的村民被全部发动起来,上下河道找出去十多公里,连义哥的尸首都没见着。
往后的事,芸姐没有再讲诉。但可以想见,芸姐转醒之后,得知义哥失踪的消息,连尸首都没有找到,该有多悲伤。或者甚至于连放弃生命去追随义哥的念头,都有过吧。
是什么力量支撑芸姐挺了过来?一定是她和义哥的孩子,不悔——沈不悔。
当得知自己怀了义哥的孩子,芸姐是喜,还是忧?
一个16岁的少女,要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已经不知去向,甚至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她要承受大的压力,该怎样面对这个世界,面对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世俗的眼光呢?
“我这是怎么了!跟年轻人讲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芸姐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我也低下头,踢了一脚地上的饮料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憋了半天终于很奇葩地说:“今天天气挺不错的,芸姐,你看,阳光明媚,难得空气也这么清新。”
“呵呵,是啊,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美好的人生,不好好享受,真是不该。”芸姐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好了,子涵,就送到这吧,我自己打车,你就不用送我了。”
芸姐坚决要一个人走,我拗不过,只好不再强求。又说了一些道别的话,刚好一辆出租汽车适时而来,芸姐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接着摇下车窗,对我说不悔是她的希望,拜托我好好照顾她。还说不悔的性格比较强势,要我多担待些。
像我这样的“穷屌丝”,而且是个“冒充货”,竟然能够得到芸姐的认可,真是不易,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异常的温馨,但同时又有一丝的愧疚,毕竟欺骗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都是不光彩的。但事已至此,而且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似乎没必要主动揭穿。
面对芸姐的信任,我信誓旦旦地表了一番决心,一定全心全意地对沈雅彤好,让她拥有快乐和幸福,至于多担待之类,是作为男人该做的。芸姐满意地摇下车窗,冲我挥了挥手,交待开车的师傅起步,车子发动起来,不一会便被淹没在了车流里。
我独自一人站在道边呆愣了一会,回过神来捋了捋发型,平复一下情绪,缓和一下表情,然后步行往回走,回到我和沈雅彤的出租屋。
推开门的那一刻,发现沈雅彤竟然弓着身子,在做早餐,这让我万分的意外。我瞬间想到的是,倘若家有这般贤妻良母,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但当我得知沈雅彤准备的早餐是面汤和剩油条的时候,忍不住吐槽起来:
“沈雅彤,你烧粥能不能撒把米?甩个鸡蛋会吗?削个苹果总可以吧?你这清汤寡水的,这年头监狱的伙食都比这强!还有,油条能不能蒸一下,费不了多少电的。”
“痞子涵,你别太得寸进尺,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是本宫亲自下厨,你忘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是户主了?”
“自古户主哪有女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你男人,你自然是要听我的。”
“你说你是我男人便是我男人了?空口无凭,你有证吗?有证据吗?”
“我不管,反正我们住一间房,睡过一张床,见过丈母娘,这是既成事实。”
我和沈雅彤一照面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至少从表面上看,沈雅彤又恢复了原有的生气,这是我所愿意见到的。
沈雅彤慷慨地收留我,让我和她合住一室,或许是早有预谋的,现在阴谋得逞,打发走了老家派来得“催亲钦差”,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再想要赶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我毕业之后还未就业,一方面不想吃家里的“救济”,又无稳定的收入来源,根本是无处可去。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丝的悲哀。
沈雅彤很不淑女地享用完早餐之后,奇葩地表示要睡个回笼美容觉,毫无疑问招来了我的讽刺和吐槽。当然沈雅彤也有应对之法,那便是装聋作哑。
面对沈雅彤为了酝酿睡意,像醉酒一样左摆右晃的走姿,我很犯贱地问道:“沈雅彤,需要本王侍寝吗?”
沈雅彤头也不回,懒洋洋地说:“痞子涵,滚回你的小窝去,赶紧更新小说,抓紧挣钱,交房租,掏水电费,还饭钱!月底没钱,卷铺盖滚蛋!”
“沈雅彤,你这是‘卸磨杀驴’,小心遭报应——”当我还要继续声讨的时候,沈雅彤已经摇晃着躲到他的卧室去了。
目送沈贵妃回宫之后,我又收拾了残局,这才回了自己的小窝,先沏上一杯香浓的毛尖茶,坐到折叠床上,启动电脑,便准备没下限地折磨键盘了。
按照惯例,首先登陆一下即时消息,接连的提示音之后,收到两条离线信息。
第一条来自付小诺,说留言已经看到,知道我已经安顿好,很是欣慰,等空闲了便会来看我。我心说这丫的话十有八九不靠谱,抽空怎样向来都是骗人的鬼话。
第二条留言是我始料不及的,因为留言的内容是:子涵,我可以去看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