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华德植物箱里的种子,钟昆仑也带回去了几个,种在了慕云山经常蹲的那颗灌木下面。大概是因为种下去的时间差不多,近来B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所以它们也差不多时间发芽了。
祖传的宝贝两片子叶特别肥厚,中间生出的真叶绿得特别好看,仿佛人间几百种菜叶都没有它那点鲜活的绿,堪称幼苗中的盛世美颜。它还特别大个,比毛豆芽还大个,种起来很有成就感。
慕云山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钟昆仑更加不可能知道了。两个人交换了宝贝的照片,确认长出来的是同一个东西,都计划好好的种,等它长大看看它是什么。
聊完了祖传的宝贝,慕云山十分委婉的打听了钟昆仑的现状,她问:“猪哥还要我去偷拍你的照片吗?”
这种内涵丰富的问题钟昆仑自然是听不出真相的,他说,“猪哥说不用拍了。”
哦……那就是你已经完蛋了。
慕云山叹了口气,“我看到你的粉丝在众筹要起诉李云子呢,你快去阻止吧,这种仿佛起诉国学界爱因斯坦的傻事就不要做了,太蠢了。”
钟昆仑吓了一跳,“起诉李云子?为什么?”
“因为她们觉得李云子诋毁你的……智商?学识?人格?呃……美貌?”慕云山叹了口气,“你的真粉和黑粉真是不分彼此,难以辨认。”
钟昆仑哼了一声,“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他顿了一顿,“那个协议……早上猪哥来的时候,我已经签字了。”
“啊?”慕云山很意外,前几天说起这件事钟昆仑还委屈得不要不要的,简直快气死了,害她差一点以为钟昆仑是不是对脑残的慕云山有点意思,还疑神疑鬼了几天。
“那不是你要求的吗?”钟昆仑又火了起来,“是你说你得了神经病才求婚的,得了神经病的时候说的一切都不算,都是你……”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改还不行吗?”慕云山莫名其妙,“你不要凶得让我误会你很想要和我结婚啊。”
“鬼才想要和你结婚!”钟昆仑抓狂,“脑子有病才想要和你结婚,以前是神经病,现在比神经病还差!我告诉你,我们已经离婚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什么也不是,你不要再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我警告你,下一次我再在家里抓到你,立刻就报警!”
“是是是,你放心,猪哥不叫我去拍照我才懒得去你家,你家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好去的。”慕云山翻了个白眼,“我脑子已经好了,除了欠你的钱,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也不许来我家偷看我发的芽。”钟昆仑不放心,“你欠了我什么钱?”
“医药费啊!”慕云山说,“治脑子的医药费,好几万美金呢,这辈子也不知道还不还得上,我会努力的!”顿了一顿,她补了一句,“万一你以后不做爱豆了,要记得我还欠你几万美金。”
“医药费就算了吧,还什么医药费?”钟昆仑毫不在意,“我很有钱的。”
慕云山:…………
所以她年轻时为什么要粉钟昆仑这个智障?
“哈哈哈哈……”第二天早上,郑州洲圳听说慕云山电话去打听钟昆仑的现状,得到的回答是“我很有钱的”,笑得在桌上滚来滚去,“他是不是好有自信?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封杀或者将来会有没饭吃的一天?”
“搞不懂。”慕云山真诚的回答,“我脑残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懂他,现在完全搞不懂。”
“他可能真的很有钱。”郑州洲圳感慨,“所以根本不需要我们替他担忧,人家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小王子呢!不做爱豆也可以继承遗产在喜马拉雅山顶盖宫殿的。”
慕云山有点笑不出来,钟昆仑是继承了遗产,她不知道他继承了什么,也许真的足够他吃喝玩乐一辈子,但一定没有郑州洲圳想的那么欢乐。
他爸爸自杀死了。
钟昆仑从来没在节目中说过自己的爸爸已经死了,他也不是从来不说起自己的爸爸。慕云山看过他早期所有的综艺和访谈,钟昆仑有说过他爸爸是一个画家,他爸爸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也不严厉。
仿佛是一个佛系的温暖的文艺的爸爸。
在没住进惠林村的时候,慕云山从没想过,钟昆仑那佛系温暖文艺的爸爸是抑郁症自杀死的。
在这一点上,她就觉得自己仿佛从来没有懂过钟昆仑。
他是文盲法盲生活白痴,然而他也有一点什么别的东西与众不同。
他是娱乐圈少有的清纯不做作的脑残,说话绝大多数都是实话,所以朋友很少,几乎没有。他也有一些话从来不说,就像从来没有说他爸爸已经死了,就像这一次的风波,他从来没有说他对不起大家请大家原谅他或者暂时宣布退出娱乐圈。
他不说的这些话,就是慕云山从未懂过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