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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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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宴吐出这句话的时候,脑袋里涌进病房里程砚和陈逢喆的闲聊声。

“砚啊,”陈逢喆叹了口气:“现在梁宴不在,你说实话,你出车祸是不是因为你妹妹?你车技一向不是很好?分心想她的事了吧。”

“不错啊你,”程砚夸赞道:“你和梁宴多呆了几天,脑子都变灵光了。”

“……”陈逢喆:“那你有想到解决办法?你就别指望梁宴了,他最怕麻烦,你妹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

“我知道,”程砚仰天长叹,“我他妈都要愁死了。”

“所以你还是真担心你妹妹,开车都撞栏杆上了?草,”陈逢喆后知后觉地蹦出一句话:“看来你妹妹这事对你来说还真挺重要。”

程砚难得正经了一回:“嗯,我出国后,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

阮听雾以为她幻听了,拿行李箱的手僵了僵,抬头抿出两个字:“什么。”

梁宴拿过她行李箱,往停车场的方向转身。

“最近看程砚不顺眼,”他毫不费力地拎着行李箱,扯唇道:“想浪费他一张机票。”

“……”阮听雾挠挠手心,这事发生得太突然,她不那么确定地跟上他,看着他把她的行李箱放进了车里。动作一气呵成又轻松。

但即使如此,她心里还是很忐忑,担心自己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梁宴哥哥,”阮听雾出声叫他名字,凝顿一秒,她嘴唇动了动:“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找程砚,”梁宴探身坐进驾驶位,慢条斯理地说:“当面告诉他这个噩耗。”

“哦。”阮听雾讷讷地钻进副驾驶,低头慢动作地系着安全带,其实她到现在都不是很确定,梁宴的意思,是说让她住进他家里吗?

还是说,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她理解错了。或许只是单纯地看不惯程砚,想浪费他一张机票...?

呃,应该不太可能。

阮听雾停止心中的猜测,偏头看着车窗外。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被雨冲刷过的绿叶反而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手机响了下。

她低头。

【您好,一封新的邮件有待查收!】

手指点了进去。

【您好,您的摄影作品(两路繁花)已入围嘉南第十七届澄楠杯摄影大赛,更多信息请在已发送的官方邮件里查看。恭喜入围的参赛选手!

发送人:嘉南摄影赛官方负责人周执】

阮听雾弯了下眼。

她等这封邮件已经足足等了三个月,现在终于收到了。

过了会,她登录上官网,查看已入围的选手。

名单并不长,她的名字出现在了第一页中间位置,而与她名字挨着的,是周思佟。

阮听雾轻眨了下眼,往日一些不太好的记忆回溯,冲洗掉入围大赛的开心。

她关了手机,发现窗外绿叶上还是沾了不少灰。

车很快开到程砚所住的医院。

梁宴熄了火,阮听雾松开安全带,跟着他下了车。

“什么??”程砚垂死病中惊坐起,“梁宴他要浪费我的飞机票?”

“嗯,表哥,梁宴,他是什么意思啊。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刚刚她和梁宴准备一起进病房的,但梁宴今天好像是真挺忙,中途接了个电话,便先走了。只是他要她把他说的话转告给程砚。

程砚眼泪婆娑:“别说是梁宴想要浪费一张飞机票,就算是他想炸了飞机场我都要替他徒手接炸弹。”

阮听雾:“……”

她呐呐地开口,惊喜太大,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所以梁宴哥哥是真的改变想法了吗?”

他不觉得,她的存在是一个麻烦了吗?

“嗯是,”程砚乐了,“梁宴前几天还说他和你只有几面之缘,今天就改变想法了。啧,我终于可以放心去国外了。”

阮听雾顿了顿,恍惚又木讷的呆了良久。

最后,后知后觉又无比缓慢地展开唇角。

梁宴收留了她,她不用回家面对不想面对的人了。

而且,是梁宴收留了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每天都能见到他了?

说不定,她和梁宴以后可以经常一起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病房里消毒水气味很重,阮听雾吸了下鼻子,眼泪差点都被呛出来。

但唇角却始终展着。

午后淡淡的阳光撒进病房,程砚乐不可支地朝她说着这几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乐事。

阮听雾抬头,看见一架飞机往天空上飞。

原本,她应该是坐在那辆飞机回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而现在,她要去的地方虽然不能称之为家,但在小姑娘心底,这个地方比家要好很多。

好到,她觉得现在撒在身上的阳光好温暖,仿佛轻易就抹平了她的心绪。

当天下午,梁宴抽空去了趟程砚病房。阮听雾那时还坐在程砚旁边给他喂饭。

“……”梁宴随手关上门,“程砚你手断了?”

“没啊,”程砚艰难地活动了下脖子:“这不是随便动一下都很痛嘛。”

阮听雾弯了下唇,差不多喂完了,她起身去洗碗。

“少惯他。”梁宴像是对她说。

阮听雾迟钝地应:“这不是浪费他一张机票了?”

“欸,怎么回事啊你们,”程砚板着一张脸:“怎么忽然感觉我才像一个外人?”

阮听雾唇角扯起来,拿着脏碗筷去了隔间,挤了点洗洁精,熟练地洗起了碗。

水声渐响,程砚和梁宴的对话掉进她耳里。

“开馆还顺利吗?”

“还行。”

“我他妈过几天终于能出院了,”程砚声音激慨:“你是不知道这医院住得我人都要疯了。”

“不过宴爷,我真想知道,”程砚收了笑容,问:“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阮听雾在里边洗碗,抬手把水龙头关小了点。

呼吸下意识屏住。

“不是说了么,”梁宴说:“看你不顺眼。”

“……”程砚:“行行行,你就不会说实话。我自己猜算了。”

阮听雾洗好了碗,却没出去,躲在隔间听着他们继续聊天。

“梁宴,我问你。”程砚声音忽然变得极其严肃。

梁宴懒得应。

程砚便继续说:“你是不是对我妹妹有意思。”

阮听雾瞪大眼,程砚,你发什么疯啊!

“你有病?”梁宴:“程砚你住医院脑子住坏了?”

“哦,你没这想法就好。”程砚松了一口气。

阮听雾耳朵飘红。

“好好好,是我脑子坏了,算了,不说了。”程砚声音压低:“这有一张银行卡,她产生的花销就刷卡。”

“我缺你这几个钱么。”梁宴扯了下唇角。

“我知道你不缺,但是,这钱你不拿着,我感觉浑身不对劲。”

梁宴:“去跳楼。”

“……”程砚:“好端端地去跳楼干什么。”

梁宴:“跳楼浑身就对劲了。”

程砚:“……”

阮听雾拿冷水洗了洗脸,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不少,一脸平静地走出了隔间。

抬头,梁宴已经不在房间了。

“今天纹身馆分馆开业,他忙得脱不开身。呆了几分钟就走了。”程砚说。

阮听雾把碗筷放到桌上。

“你今晚就住进梁宴家吧。”程砚看着她。

“啊?”阮听雾凝滞了一秒,“今晚吗?”

“嗯,”程砚想了想,他主要是担心日子长了,梁宴哪天要是后悔了就糟了。他说:“不过你今晚应该是将就住,因为他肯定还没来得及准备。”

“哦,”阮听雾笑了下:“我睡沙发都没关系的。”

“等等,我还是先给这位爷打个电话吧。”

说着说着,程砚拿出手机给梁宴打了个电话。

“喂。”梁宴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程砚摁了下免提。

“你现在还在纹身馆吗?”程砚问。

“嗯,”梁宴语气不怎么好,“怎么了。”

程砚抽了口气,笑眯眯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住进去。”

“这么怕我后悔?”梁宴一阵见血地问。

阮听雾低头摩梭着手指,听着程砚懒洋洋地飙出一句话。

“当然了,你的心思我可猜不着。前几天说和我妹妹只有几面之缘,今天我让你送个人,你就忽然答应她住你家了。”

“梁宴——”程砚话语一转:“你不会真看上我妹妹了吧,你可别乱来啊。”

“程砚,”阮听雾无语地叫住他:“你别乱说行不行。”

“行行行,”程砚笑了下:“我这不是怕他对你另有企图吗。”

阮听雾心里说,明明是她对梁宴另有企图,而且图了好几年了才对。

“你的担心纯属多余好不好,”阮听雾看见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还在进行中,抿了下唇,不说话了。

“好好好,”程砚不得不安抚她:“多于多余。”

三人统一不说话了。沉默了十几秒。

“你们刚刚唱双簧?”梁宴嗓音闲散。

“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程砚应。

阮听雾低头笑了下。

“你晚上就可以搬进来。”梁宴说。

“她怎么去?”程砚事无巨细地问。

“我亲自来接,行吗?”梁宴问。

“不用不用,”阮听雾连忙说:“我打车去就行。”

“没事,我正好要来一趟医院。”

程砚发声道:“我怎么感觉你们更像亲兄妹呢。”

阮听雾:“……”

梁宴:“……”

过几秒,梁宴中止了这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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