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每一次都被这个听雨弄得手足无措,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幽若有些不满,看听雨在幽火怀中安睡。她很是不满。
“这是一场孽缘,他将主上束缚,就像主上曾经将赛亚瑟束缚,这是因果报应。”
“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很不想听到的名字。我应该没有幻听吧?”莱特的声音幽深深的飘出,两个人都吓到了。
幽若与鬼火的相貌比较接近中土人士,黑褐色微卷的头发,完全可以混进人群中。但是莱特不一样,他的金色头发太过耀眼,不管走到哪里,即使不是在中土,都会成为被关注的对象。
真正让两个人害怕的,还是莱特的寒冷性格。
“你们不用担心,我没有神经质到听见这个名字就会愤怒,哥哥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了,我甚至觉得很感动,你们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即使这样,莱特身上散出来的,还是杀气。
“那么,你找我们,又是为什么?”
“我发现我喜欢上幽火的小情人了。这个孩子果然可爱,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强烈的想得到一个人了。”莱特做了一个威胁的动作,他是认真的。
“我希望你们转告幽火,如果哪一天,他的小情人不见了,应该就是我把人借走了。至于什么时候还,就等我将他玩到腻味了,或是他承受不住,疯掉!”
“你真是恶习不改,难怪长老们都不喜欢你,你的性格太恶劣了。”
“幽若,我这一次已经是很礼貌了,若是以前,我直接将人带走,根本不会知会主人一声!你应该赞美我的进步,而不是在这里指责我的不是!”“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听雨,可是这一次,我真心期待你永远不能将他抓住!”
“真是难得,你居然也开始觉得听雨有些可怜了。可惜,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留下不安的预言,莱特消失了,就像他的到来一样,消失得悄无声息。
“看来,我们有必要防备莱特了。”鬼火也有些担忧了。
“莱特越来越危险,偏偏听雨是个喜欢玩火的性格,他们两个若是对上,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怕,在被仇恨扭曲的莱特的手上,即使是听雨,也讨不得好处。”
飞红走到丈夫身后,将沉思的丈夫的腰揽住。
明天,他们便会去往边关,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飞红,我一直都在努力,想做一个可以匹配你的男人,不管有多难,我都会为你做。”将妻子的手捧起的秋鸿温柔地吻了下去。
“我与公子约定了三件事情,我已经做了第一件,剩下的两件,我一定会做好。因为,我希望你和我的结合,得到他们的祝福。”飞红只是将丈夫抱得更紧了。
杀人不是快乐的,任何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不会快乐,秋鸿在听雨的要求下,杀了一个老人,那件事情,将会成为一生的记忆。
即使那个老人是参与秋家灭门案的人!
接下来的两个任务,应该会更加艰难,但是秋鸿没有回头路,他已经走上了不归路,也只能一直走下去。
秋鸿不知道听雨的心思,也不想知道,他只希望完成这三个任务以后,听雨兑现他的诺言。
飞红平静的倚靠着丈夫,不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在一起。
双飞翼,比翼飞,生不同生,死必同死。
丁彬父子接待了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客人:太子和他的心腹。
丁彬的权力不能说大,也不能说小,他是负责皇城安全的禁军统领,太子的目的也很明显,他要得到皇城的控制权,他要逼宫!
丁彬父子是圆滑人,看出情势偏向太子,自然也将自己的忠诚交给了太子。
莱特也已经将大部分事情安排好了。
满朝文武,反对太子的那几个,都被严密监控着,若是对太子即位之事颇有微词,莱特便会用他们的性命以及他们的亲人的性命要挟,鲜血溅地,换得皇权。
御医们也已经被买通了,他们伪造了皇帝伤重不治的证明,新皇即位,大赦天下,他们自然是无事了。
御医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将威胁他们的地位的白云轩夫妻处死!
诏书已经写好,只等皇帝归天,掌玺太监给诏书盖上御印,太后宣读,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即位。
琦岳已经不足为虑了,他离开京城,是自毁江山,若是琦岳不甘心,纠结琰王,假吊唁之名兴师问罪,琦年更可以用大不敬的罪名将他除掉,顺便也除掉始终是个威胁的琰王。
和如意山庄的约定,自然不可能遵守,琦年希望看见莱特和如意山庄的争斗,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琦年便可以坐收渔利。
只要他可以顺利成为新皇,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有些醉了,莱特的安排太过缜密,他有些心醉了。
莱特将丁家父子说服,丁家父子也不是善良角色,一番讨价还价后,他们达成了协约。
丁家可以帮太子,但是,太子必须承诺,事成之后,将玥公主或是琮公主嫁给丁谊,此外,丁彬有一义女,待太子即位,须让这名女子进宫,册为贵妃。
丁彬的计划算得很好,莱特冷笑中答应了。
莱特刚刚离开,丁彬便放飞一只鸽子。
听雨展开字条,是丁彬的密报:太子有意逼宫,还请太后早作打算。
“丁彬还真是老谋深算,以致都不能立场坚定了。”听雨不屑地笑着,将字条烧掉。
每一个人都在忙碌,就连柳云飞的妾侍谢春儿,也在忙碌。
密使们乘着夜色四处奔走,乌云滚滚,暴雨将至。
“幽火想不想知道我昨天做了什么?”天快亮了,听雨看着青灰色的天空,自言自语。
“我见了很多人。先是去了梨园,又和栖凤楼的老板商量了一些事情。而后,我见了禁军统领丁彬,也见了我安插在禁军中的耳目。最后,我见了一个女人,她叫谢春儿。”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天快亮了,我期待的好戏,也快开始了。”听雨对幽火说道。
“好冷,抱紧一点。”
“嗯。”“幽火,我是不是很无耻,总是利用人性的弱点达成目的,这一次的事情,也是一样。我告诉谢春儿,柳白氏是个连自己的姐姐都可以杀死的冷酷女人,也暗示她,如果她不杀了柳白氏,谢春儿就会死在柳白氏的手上。”听雨伸出手,张开手掌,看着白皙的手指,叹息着。
“她答应了杀人,因为她难逃一死,只有反抗,只有杀人,才能有机会成功。于是,我的手上,又多了一抹看不见的血。好在我也很习惯了,我手上累积的血越来越多,渐渐的,也麻木了。”幽火什么也没有说,只将听雨抱得更紧。
谢春儿很忙,她必须准备离开了,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有离开才能得到。
那一天,在梨园,她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人。
一封信,改变了她的一生。
“红尘紫陌,春色长痛,佳人不幸,侯门无情。”她追问童子,童子请她随自己来。
童子将她引进雅室,白衣的少年,微笑着,示意她坐下。
陪谢春儿进入的童子退下,将门也小声带上。
“坐下吧,不用拘礼。”听雨很温柔,他的温柔让谢春儿不知所措。
谢春儿微微行礼,这才坐下。
听雨伸手,为谢春儿倒下一杯清茶:“请——”
“不敢有劳公子,公子折了奴婢的寿了。”
“你又何必如此害怕,你到底已经是柳家的二夫人,若是为柳家生下子嗣,便是柳家的大恩人,地位上升,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听雨故意刺痛谢春儿。
“你也明白,世人最是炎凉,我如今,混得琰王宠爱,自然人人奉承,可是,若是哪一天,琰王不爱我了,我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羡慕你,你可以用孩子保住未来,我却什么都没有。以色侍人,朝不保夕。”
“公子国色天香,又得琰王深情款款,怎么还会忧心将来?”
“即使我能青春常驻,也难保他哪一天就对我厌弃了。今天的花好月圆,明天的孤灯冷月,琰王到底年富力强,他也随时可以得到比我更加懂得取悦主人的新人。”
“太后对公子也是宠爱有加,得到太后的庇护,公子必定一生一世受尽恩宠。”说这话的时候,谢春儿的脸红了。
太后和琰王的病态爱好,不正是眼前之人的荣华富贵的源头?
“太后年事已高,琰王正是壮年,朝野上下,对我的事情,一直很是不满。”听雨当然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打动女人,他用平静的声音,将最痛楚的事情说出。
“谁是天生喜欢出卖自己?若不是天下的好色之徒,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青楼楚馆?那些薄命女人,谁不是人前笑脸人后哭泣,眼泪都淌干了,哭也哭不出来。可笑世人,逢迎无耻的人,将清白的人逼上绝路!苦苦相逼,因为他们——”
“公子,奴婢也是——”谢春儿的泪水也流出来了,听雨继续说下去。
“不管琰王怎么待我好,在琮公主眼中,我也只是个贱人,她想要杀我,易如反掌!太后喜欢我,因为我也只是个玩物,琰王和太后,都只是将我作为赏玩之物,有些难堪的事情,我不想说,因为世人根本不知道,恩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
“公子,你言重了。”
“难道柳将军待你,也不好?”听雨明知故问,谢春儿的泪水流下来了。
“大夫人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慈爱之人!她尖酸刻薄,处处为难我!新婚之夜,柳将军没有碰我,三天后,大夫人便将我责罚。大夫人一直待我刻薄,外面的人不知道,还说她是难得一见的宽厚,其实,大夫人才是柳将军最害怕的人,大夫人——”
“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想起伤心事。”听雨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过,我确实知道柳夫人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都是幽火告诉我的…”
“太后,紫苜见太后这些日子都是闷闷不乐,自作主张,想请太后去栖凤楼,紫苜已经一切都安排好了,只希望太后不要拒绝。”故意将自己的脸调到最容易让老人心动的角度,听雨也明白,柳菲一直厌恶后宫的寂寞,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三十余人的队伍离开了皇宫,随行之人,也知道身负重任,自然越加谨慎。
太后对栖凤楼的安排很是满意。
太后可以在最好的包厢里面看演出,特别为太后设计的演出,更加显出安排一切的人的心意。
太后有些陶醉,她享受着快乐,却不知道,在她享受的时候,有人已经退场。
皇宫有密道。
建国时,先祖便修筑了这条密道,因为担忧后人利用密道谋权夺位,历代都是口耳相传,直到临终时,才会将这密道的所在说出。
但听雨却知道这密道的事情,先皇对他太过宠爱,曾经带他离开皇宫,用的就是这密道。那时候的宇还是个孩子,先皇也不认为他会记得这事情,事后也没有警告。然而,宇却将这一切都记住了。
如意山庄的机密库里面也有皇宫的设计图和京城的布局图,听雨凭借记忆,将密道的所在画出,并且作了修改,这样,从栖凤楼的后院,也可以进入皇宫。
听雨知道,今天是琦年发难的日子,他等待到今天,就是为了看华的结局。
他不会将这样的日子错过!
穿过昏暗的冗长甬道,是一道石墙,墙上有数个按钮,只有选对按钮,才能出去。
“密道的出口是——”听雨按照记忆,在石门上寻找真正的出口。
“父皇对我说过,这个密道的出口,不是正殿,也不是后宫,而是议政的偏殿第九根柱子,第九根柱子在哪里?”
“若是没有把握,就不要做了。”
“不,我一定要到偏殿,我要取一样东西,只有得到了那样东西,琰哥哥才是师出有名,琦年的皇位也将名不正言不顺。”终于还是被听雨找到了真正的出口,柱子旋开,他们来到了偏殿。
他走到雕满龙的黄金影壁前,抚弄了龙头很久,这才下定决心,按下龙目,宝石下陷,影壁最下面的暗门打开,一个长匣子露了出来。
“父皇太宠爱我了,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了我。”听雨将匣子交给幽火,里面是一柄剑和一张昭书,这是开国太祖的遗物,得到这两样东西的人,才是真正的君主。
皇帝只有在驾崩的时候,才会将这个秘密交给新君,若不是宇皇子最得宠爱,加上年岁尚小,先皇也不会将这秘密告诉。
“只要有这两样东西,琦岳便可以勤王入京,最终兄弟相残!”听雨笑得有些可爱,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谁会成为皇帝,我不在乎,我只想看见他们痛苦!江山也好,权力也好,在我心中,也不过是浮云。”听雨将这个匣子放进密道,等候在里面的人会将这些东西拿走。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自然是飞天阁。
皇宫已经变了天,太子试图夺位,禁军控制着各个宫室,但也因为这样的混乱,听雨和幽火混进飞天阁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白云轩夫妻已经不见了,皇帝被下了迷药,还在安睡,完全不知道危险将至。
听雨走到床边,给他嗅了解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醒了。
“皇兄,你醒了。”听雨温柔的说着话,因为就坐在床边,更加暧昧。
皇帝艰难地坐起,看见听雨的时候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太惊讶,偏偏幽火就在听雨身侧,看见白发的时候,皇帝的眼睛瞪直了。
“你,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