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是出名的刁蛮,欺负人的事情,哀家也早有耳闻,只是这一次,未免太过了。紫苜到底哪里惹得你们不开心了,你们竟然这样地欺凌!”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他的样子,他说话的口气,他走路的姿势,连他的手碰过的东西,我全部都看不顺眼!”如果琮公主知道什么是认错,琮公主便不是京城最刁蛮的公主了。
“幽火,你也站起来吧,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再跪了。”凤目扫过,太后对玥公主道。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欺负他们!”
“太后,我为太后清理宫闱,何错之有!我早就听说这两个仗着宠爱,媚上欺下,淫乱宫闱,这次教训他们,太后居然要问我的罪,我不服气!”
“紫苜是琰王爷的人,他们的事情,不是你这小辈可以插手的!琰王喜爱他胜过天下人,你们这样做,分明是不敬!”太后已经恼羞成怒了。
“幽火是哀家的御医,你们说他淫乱宫闱,是不是想说哀家为老不尊,所作所为没了皇家的颜面!宫中的规矩是哀家执掌,还轮不到你们整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初看见紫苜与幽火两人衣衫凌乱跪在太后面前的时候,柳云飞想到了那一夜的荒唐,他也觉得这两个人太过胆大妄为了,这一次的野合被公主抓见,也算是罪有应得。
但是听了几句以后,又觉得这事情似乎不是这样简单,太后丝毫没有责怪他们,反而斥责两位公主。
小太监察言观色,立刻凑上前,将事情解释。
原来是两位公主在御花园内无理取闹,看这两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便动了怀心思,趁他们不注意,将两个人推进水中。不想这事情被太后撞见了,太后立刻命人下水,将他们救上来,这才没有受冻。
柳云飞不免为自己的淫邪思考羞馁,他们两个人头发微湿,衣服也是匆匆换上,也只有心中怀有邪念的人才会以为是那种事情了。
“你们两个还是回去喝几副药吧,若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太后自然是关爱有加,又对两个公主训斥道。
“你们两个越来越过分了,哀家也许是要考虑将你们嫁出去的事情了!”紫苜似乎真的受不得寒,打了个冷战,他退下的时候,经过柳云飞身侧,无意间滑了一下,柳云飞伸手扶他,握到这人的手的时候,心中又不免绮思了。
走出很远了,幽火也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整治琮,我理解,为什么要将玥也牵连进入?”
“我不喜欢她们,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不喜欢!”听雨到底也还是个孩子,他的身上还保留着孩子的天真顽皮,只是他不是娇弱的孩子,他的难得的孩子气,也夹杂着狠毒的心计,两位公主娇生惯养,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你的脾气还是一贯的恶劣,但是她们也确实不值得同情,我也讨厌这样的女人。”
“刚才也算她们运气好,我本想将她们拖进水中,按在水底淹死!若不是采薇暗示我太后在不远处,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推进水!”听雨可没有任何遗憾。
“现在想来,太后的赶到,也是上天的安排,这样的两个人,早早杀掉,实在是便宜她们了!我还是让她们再活几天吧,一刀一刀地将肉剥离皮肤,才会有感觉。”
“你是嫉妒她们吧,若不是那些事情,这个年纪的你,也该是无忧无虑的娇惯,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每一次,看见听雨天真和狠毒杂糅的表情,幽火都会有内疚之情,听雨本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却因为不得不经历的折磨,变成了今天的无法天真。
幽火也是将他逼迫到这一步的罪人中的一个。
但是他们也纵容了听雨,他们的纵容,让听雨狠毒之余,又有些放纵过分。
首先被搜查的是太子府。
太子府上,各色人物都有,小陈子一个个认过来,也没有发现那个给他金子的人,而后,太子为表清白,命官家将男女仆人的名册取出,一一点过,也没有发现。
太子府在三天前失踪了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小陈子信誓旦旦的说那个人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自然也就不是一回事情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琰王还是带走了太子府门客的画影和名册,太子府上的这些人到底不是善类,官府也只是碍于太子的面子,才没有追究。
虽然太子没有被牵连,可经过这一次,想必也会有不少江湖人离开太子府,自然,太子府的势力大大削弱,对琦岳,是好事。
琦年怎么不知道琰王假公济私,但他也有必胜的把握。
“这一次,琦岳想要给自己清洗冤枉,是不可能的!”
为了表示公平,搜查太子府的时候,琦岳在场,自然,搜查二皇子府邸的时候,太子也要在场。
太子得意洋洋,这一次,琦岳在劫难逃!
照例,琰王调来琦岳府上的仆人的名册,一个一个地问过去,小陈子也是一直摇头。
“王吉利!王吉利在哪里!”喊到第三百七十九个名字的时候,喊号的人连喊了几次,人群中都没有反应。
总管走到人群中,询问以后,对琰王禀报。
“殿下,这个王吉利前天还在,谁知道这个兔崽子去了花街,就一直没回来,兴许他在花街喝酒的时候没钱付帐,被人打了,不敢回来。”
“真会这样巧?难道不是事先安排好的?”琦年故意大声说着,总管的脸挂不住了。
这时,京兆尹也来了。
“殿下,卑职刘思源今早在郊外发现一具男尸,三十岁上下,与您要找的那个人有几分相像,卑职担心这人就是殿下要找的那个人,特别命人将尸身连同发现尸体的人全部押来,请殿下——”
“还不快传他们入内!”琦岳急于摆脱嫌疑,自然命他们快些将尸体拖进来,但琦年却还是一脸得意。
尸体抬进来,白布被掀开,小陈子惊叫道:“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把黄金给我的!”仵作也将检查尸体的时候得到的结论呈上。
死者是一刀毙命,凶手在昨天午后将死者带到河边,立刻杀死,而后,将尸体扔进水中,经过一夜的浸泡,伤口处被泡肿,不能确定凶器的厚薄,唯一可以断定的是,凶手是个惯于杀人的职业杀手,被杀者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杀死自己,所以才会一刀毙命!
线索被掐断了,真凶也不能再追查,琰王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可是莱特没有放过他们。
“你真的没有认错人?”莱特逼问着小陈子,琦岳对他有些不满,琦年却示意他继续。
“一定没有错,我记得那个人的手的末指断了一截,而且那天我的手上有墨汁,接金子的时候,手上的墨汁点在他的衣服上,衣服上也有了墨汁。”
“真的没有认错人?”莱特笑得阴险,他对太子道。
“太子殿下,您对变脸这种事情有兴趣吗?”他命人取来一盆水,将一些明黄色的粉末撒进水中,水变成了淡青色。
莱特的手指将几滴水弹在死者的脸上,被水浸处,死人的黑灰的脸有了变化,黑色是粉脂,从脸上流下,露出原本的蜡黄色。
众人已然目瞪口呆,莱特将剩下的水全部撒在那人的脸上,这三十余岁的壮汉,竟成了一个蜡黄脸色的病人!
“这人真的是王吉利!”人群中发出了声响,琰王皱起了眉。
琦岳的脸色难看了,仵作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上前问道:“你是怎么看出这人不是真正的面容?”
“易容之术,本是雕虫小技,是你没有人真观察,这才被蒙骗。我与幽火本是同门,因为一些死人恩怨,成为敌对,但是我们两个在医术和易容上各有千秋,也是人尽皆知的。”谁不知道幽火是最得太后宠爱的御医,当下,众人对这个金发男人也是刮目相看了。
“凶手的易容粉是一流的,凶手将他杀死,将故意调成黑灰色粉末涂抹在他的脸上。人死以后,面色会转暗淡,自然更加看不出了。但是他太着急了,竟然没有将死者脖颈以下抹成黑灰色,这才露了破绽。”仵作也是个圆滑人,立刻附和道:“其实小的也一直觉得奇怪,这人被河水浸泡了一整天了,伤口处浮肿,为何他的脸没有任何变化,现在得高人指点,于是茅舍顿开,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琦岳,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为了皇家的颜面,我们不会再追究了。毕竟都已经查出事情和琦岳的家奴无关了,再纠缠不休,显得我欺凌弱小。”琦年占得上风,自然得理不饶人,只差指着琦岳大喊“你就是凶手”了!
面对琦年的嚣张,琦岳也想给他一些颜色,但现在的情况确实对自己不利,他纵有百口,也不能为自己辩白。
现在的任何解释,都只会将事情越抹越黑。
“此事就此了结,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再提王吉利三个字!”琰王明显是偏向琦岳的,他对京兆尹以及其他所有的人说道。
“这人是二皇子府上的一个不成器的奴才,几天前已经被逐出,现在被杀,是江湖恩怨,你们不用再追查了。”
“是,微臣明白。此人是欠人赌债被杀的,和任何人无关。”京兆尹何等狡猾,自然是立刻为王爷找借口,但饶得如此,他们也知道,有些人,是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琦年,这次的事情太古怪了,只能将它作为一个不能破解的悬案留下,知道吗?”琰王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案子是谁做下的,那个古怪的西域男人,还有琦年的一言一行,都让人起疑,但是他们也都知道在皇宫中生存的办法,真相一点也不重要,只要将秘密保持,便可以了。
倒是这个人自称和幽火是师兄弟,只怕其中又有太多的秘密了。
“对,这次的案子是江湖人做下的,那些江湖人,一向目无法纪,偏偏他们又漂泊不定,只怕要将凶手捉拿归案,也需要很多时间。”给小太监毒药的人是二皇子府上的奴才,可是这奴才又被江湖豪客杀死了,众所周知,没有人会做这样的蠢事,二皇子不是笨蛋,怎么可能派自己的属下毒害皇上?
这是一场不能被追查的案子,谁在陷害谁,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说破。
琰王将事情的原委向太后禀告,请太后圣裁。
太后也知道事情只能草草了之,但又不好说出口,只有暗示柳云飞。
柳云飞上前一步,向太后求告。
“皇上被刺,兹事体大,自然不能草草了之,虽说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被掐断,但是我们也不会罢手。只是这案子关系太大,若是急于纠出凶手,只怕地方官员滥用私刑,造出冤假错案,微臣以为,还是将这案子缓下来,慢慢办理,一定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卿家所言甚是,这次的事情,却是不能操之过急。”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对皇孙们说道。
“这次的事情,你们两个的表现,太让哀家失望了!琦年,你豢养江湖人物,纵容他们为非作歹,惹来非议,哀家命你讲这些人全数驱除!琦岳,你对你的下人约束无力,终于招来陷害,哀家要你闭门思过三天,三天之内,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谢太后。”
“偏心,老太婆明显就是偏心琦岳!”琦年的心中很是不平。
莱特的计划环环相扣,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琦岳置于死地,还可以让如意山庄被牵连。但太后明显就是偏爱琦岳,琰王更是想方设法地维护着。如果不是莱特的计划确实缜密,这一次,恐怕连个闭门思过的惩罚,也不会给琦年的!
莱特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的性格无比骄傲,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失败。
刚刚走出宫门,莱特的眼中已经点燃了杀气。
“太子殿下,太后可以偏爱二皇子,但是我依旧有办法置他于死地!”
杨洛凡收到了听雨的飞鸽传书。
绑在鸽子腿上的,是一个包了千里香的锦囊。
千里香对如意山庄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只有得到千里香的间人,才是真正被重视的间人。这一粒千里香,包含了主人对自己的重视,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杨洛凡却没有快乐。
她有些害怕,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浸在冰水中,每一次被金发的西域人注视的时候,她就会有这种被看穿的赤裸感,那个男人的眼睛太犀利了,她感到害怕。
但是她不能回头,每一个被情字束缚的人,都是可悲的。
寒气越来越重,杨洛凡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
她转过身,看见了那个让她心寒的男人。
“这就是如意山庄的千里香,真是千里传香,越远越香。”莱特伤感地说着,他的笑容让人害怕。
人证物证俱在,莱特什么也不用说,一切都太明显了。
“你果然早就出卖了我,你居然背着我和如意山庄来往,枉我那么信任你!幸好我还有莱特,因为他的忠心,我在发现你的背叛的时候,没有惊讶,因为你的行踪,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莱特对这样的太子没有兴趣,他用重手法废掉杨洛凡的武功,对太子道。 “人交给你了,想怎么处置都是你的自由,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们!”会对没有还手能力的人施加暴力的男人,是最不上品的男人,但是莱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上品的男人,所以,即使他知道太子会怎样对待杨洛凡,他也没有兴趣阻止。
莱特喜欢伤害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