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你找我,有何贵干?”九公子摇着折扇,看上去似乎不关心任何事情。
“因为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做。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中间,就有百变书生。你说,他会是谁?”
“你找我,因为你怀疑我就是?”
“你不仅是最可疑的对象,还是我最信任的人。”九公子走到他的身边,他的脖子被九公子的头发擦过,泛起丝绢的异样。
他可以听见九公子的声音,带着无言的暧昧。
“如果你就是百变书生,由你查谁是百变书生,你一定会努力抓出一个替死鬼。如果你不是百变书生,真正的百变书生会努力嫁祸于你。我欣赏你,想要看看你的能力,也想利用你的能力试出他们的能力。怎么样,是不是不能理解我的用人之计?”
“你不怕我出卖你?或者,我不甘心做你的棋子?”曲吟风抓住九公子的肩膀,手指用力,想要威胁他。
九公子笑了。
“我胆敢怎么做,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他的呼吸就在曲吟风的皮肤附近。
温柔而残酷的话语,从他的口中流出。
“人不会因为快刀会误伤自己的手就改用钝刀,只有不怕自己的手被刀割伤的人,才能将刀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看似与主题无关的话语,让曲吟风汗流浃背,九公子也不愿意轻易的放过他。
他的手指伸出来,抚摸着曲吟风的脖子,指甲挑过脖子上的血管,温柔而残忍。
“亲吻的时候,咬这里会很快乐,可是杀人的时候,咬这里就会要你的命。你喜欢得到爱的亲吻,还是仇恨的亲吻?”
“你——”曲吟风说不出话了,九公子当真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吻。
舌头舔湿那里,牙齿反复划过,他担心自己的皮肤会被咬破,可是那里只多了一个红痕。
“快乐和痛苦,本就是一体的。”喃喃细语回荡在耳边,缠绵萦绕着,似蛊惑,又似杀戮。
曲吟风离开以后,听雨也不急于休息,他换了一件衣衫,去了后院。
“公子。”正在处理马匹的独眼男子看见听雨走来,放下手上的活,行礼。
“沈叔叔,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又何必这样见外呢?”听雨的扇子挡住了男子下跪的膝盖。
“或者说,三年的时候,你还是不能原谅那时候的自己?”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马夫,听不懂公子的话。”沈叔的样子很奇怪,他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但是手指在发抖,而且将脸藏在了草堆里面。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要忘记,就真的可以被遗忘的。”温软的声音,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可怕,这个声音,毁掉了他的一生。
“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所以三年前的我,将已经成为丧家犬的你捡回来,让你的忠义得到保全。可是你也要知道,我可以成全你,同样可以毁了你。三年前的事情,可以没有人知道,也可以一夜之间,天下皆知。你想做一个死掉的义薄云天的大英雄,还是做一个活着的卑鄙、下流、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这一切,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沈叔不再沉默,他的痛苦化作咒骂流出。
“你这个魔鬼,是你让我堕落到今天的地步的!为什么,你这样的恶人,却有一张美丽的面孔!”
“我从没有说过,我是良善之人,只是你们太天真,总喜欢将我当作好人。”听雨没有生气,被人咒骂的事实反倒让他有些欣喜。
“三年前的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面孔。可是,即使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沽名钓誉的你,还是不得不听从我的号令。毕竟,世人眼中的沈傲人是全天下最重义气的英雄,为了故人之子,散尽万贯家财,连爱妻独子的性命也可以牺牲,三年前的他,原本已经杀出了重围,居然为了救回与自己没有血脉关联的孩子,杀回去,力战而死。这是一个怎样的豪杰,真是一代英雄。”
“你为什么还要将这种事情说出来!为什么!”男人痛苦的祈求着,可是听雨还是微笑。
“沈叔叔,你尽管放心,沈傲人已经死了,站在我面前的,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马夫。”
“真的没有什么交换条件?”沈叔已经不能相信听雨了。
“我从来不骗人,只要你可以把这件事情办好,我自然会给你,你想要得到的。”听雨看着沈叔,他的眼睛是没有东西的眼睛,空洞、美丽、魅惑。
“还记得三年前,我是怎样夺走你的一个眼珠吗?从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沈傲人了,你只是我的一个马夫,你没有资格反抗我。”
“那时候的你,没有眼睛,我就想,到底是怎样的眼睛才可以匹配你这样的人,今天,我终于看见了,你的眼睛没有情感,也将注定孤独!你不需要眼睛,你的身上自然散发着魔性,从骨髓深处散发,飘出来,抓走我们这些脆弱的灵魂。”
“当你居然在血花中看见我的身影从竹林里面掠过,你的生命就已经卖给我了。”听雨将扇子交给他,扇子上是一片竹林,林中有一个清影,气质高雅,却有说不出的诡异。
“只要办完这件事情,我是不是就可以真的得到解脱了?”沈叔看着天空,一行浊泪缓缓流下。
“也许吧,没有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听雨转身离去,而沈叔看着天空,长叹一声。
“清君、小敏,我对不起你们,为了所谓的名声,将你们都牺牲了。好在我也终于得到惩罚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过去和你们见面了。”听雨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知道有人,但是他没有张望。
——长久在黑暗中生活的人,甚至可以在没有灯光的夜晚行走无碍。
他走到了床边,直接坐在一直等在床上的男人的腿上。
“轻一点,你的身体虽然不重,可是压在我的一条腿上,还是有些受不了的。”男人小声地嘟了一句,听雨却没有移动压在他腿上的身体。
他转过身,抱住男人,还将这个人的上衣拉了下来。
“我和你说过的,这次的事情,不要你跟在我的身后保护,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雨儿,你是为了这件事,所以生气?”男人也不气恼,他将听雨的身体拉进怀抱,同时也已经扯下了听雨的衣带。
“我知道我的雨儿不能没有男人的陪伴,这里的那几个男人,都没有什么能力满足我的雨儿的身体,所以,特别赶过来,把我的雨儿的嘴巴好好滋慰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男人了?”
“雨儿的身体什么时候想要男人,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一边说话,男人的手指已经将听雨的上衣拉到了腰肌,听雨一点也不气恼,反而赖在他的怀中,询问他更加色情的问题。
“你想要怎么喂饱我?晚上还要对付血鸦门的人,若是刺进去了,会被他们看出来的。”
“那我就用手指和舌头滋养我的雨儿好了。”他抓着床单,身体已经赤裸,男人整个头都埋在他的双腿间。
他喜欢被男人的舌头反复舔弄幽秘之处,那里的每一寸肌肤,都会被舌头反复翻弄,直到滋润滑腻。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是不知羞耻的淫荡,可是他不能没有男人。
他低低的呻吟着,男人抬起了头。
“雨儿的下面有好多汁液,最近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发泄。”
“你真是讨厌!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还不快继续!”男人的头低了下去,但是他马上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这家伙竟然将自己的汁液连同他的津液一起涂进自己的密处,那里得到舌头的滋润,早就有些难耐渴望了,现在又得到这样的刺激,他知道,没有得到更多的东西,是不能让自己的身体满意的。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听雨愤怒了,他对幽火道。
“还不快进去,要是不能让我满足,我就把你的东西割掉!”
到底还是顾虑到晚上的事情,幽火也不敢做的过头,等到听雨有些满足的时候,他就抽了出来,同时也用蘸了温水的丝巾,将听雨的下体洁净。
听雨习惯了这种伺候,他张开腿,任由幽火将留在双腿之间的痕迹擦去。
不过在给他擦去痕迹的时候,幽火也没有忘记在暗里留下几个亲吻。
“嗯…你这算什么意思…嗯…”被弄到了敏感处,听雨又有些想要了,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欲求无度的人,晚上的事情,原本就比交欢、房事更加重要。
“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想要安静一下。虽说被他们发现我的短袖之好是迟早的事情,可是我还想先玩弄一下他们。”听雨的话任性无比,但是让他变得如此的任性的人也包括现在正在他的腿间努力的这个男人。
“好好好,雨儿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的。只是你的武功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你自己要小心了,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找我,或者找他们中的一个。”幽火又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榨干他身上的阳气也不要紧,只要雨儿没事,我什么都不会介意的。”
“你介意也没有用!”听雨看身体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对幽火吩咐道。
“帮我穿衣服。”也许在旁人看来,听雨的行为太过骄横了,可是与他有过关系的男人们都非常享受他的骄横,为他穿衣,是乐趣的一种。
听雨当然不可能不会自己穿衣,只是从小到大,他几乎就没有自己动手做事,一切都是别人为他准备好的,穿衣的时候,伸出手,张开腿,他们就会为他穿好。
他喜欢被人伺候的感觉。
许多人不能理解听雨向男人张开腿的随便,觉得他不知羞。但凡了解他的过去的人,倒是大多可以认同他的率性。
——在听雨还很小的时候,他已经习惯被人看自己的裸体了。
黄昏时分,一行十九人(幽火已经被打发了,同行的车夫不算在其中)依照计划离开小镇。
这是一个适合行路的夜晚。
夜空晴朗,月朗星稀,深蓝色的天空中连一丝云也看不见。草丛中有深深浅浅的阴影,稍加关注,就可以清除叶子的片数和脉络的走向。
低沉的哨声在这醉人的夜晚响起,似从地下涌出来一般,天空变暗了,大片大片的黑色遮盖了这原本澄亮的夜空。
“是乌鸦,血鸦门的人来了!”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就知道,遇上麻烦了。
血鸦门的武功在江湖上不过是二、三流的等级,但是很少有人想和血鸦门作对。
血鸦门有一种独门武功,驱使乌鸦。
他们可以驱使成千上万的乌鸦攻击敌人,即使是第一流的高手,也会在这些禽鸟不知疲倦的攻击下方寸大乱。而且,经过特别训练的血鸦,嗜血如命,一旦饮得被攻击者的血,就会不知疲倦不知生死的攻击着,致死方休。
它们,甚至会将敌人的血肉全部啄走!
“女人先上马车!”南宫玄梦本能的叫了一句,众人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有生气。
“只好牺牲马匹了,好在前面有接应的人,不用在意这些马的牺牲。”九公子下马,将沾染了自己的气味的外衣系在马鞍上,又用马刺刺进马的后腿,马受了惊,开始发力狂奔。
其他人看见有乌鸦追着马匹离去,也连忙下马,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效仿九公子。
“我们能不能安全,就看这些马可以拖延乌鸦多久了。”受惊的马们疯狂奔窜,这些乌鸦果然上当,追着马,飞远了。
“南宫、秋鸿、寞诋、出云子,你们四人留在原地保护公主。华无月、曲吟风、莫兮莫分莫离,你们几个和我前去除掉血鸦门的人。”九公子又看了一眼唐甜甜。
“你和白云轩,立刻准备一些麻醉药,若是乌鸦返回,就用麻药对付它们。还有,金创药也要备好,除非你想得到一个破相的妹夫。”唐甜甜的脸色很难看,残荷抢在她前面说道。
“公子千万要小心了。”
“血鸦门的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能伤到我。”并不是傲慢,血鸦门的武功,属于三流。
虽然众人并不知道这个娇弱的九公子的武功如何,单是华无月、曲吟风和莫家三姐妹,都已经是年轻一代中的姣姣者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轻易收拾了血鸦门。
如此兴师动众,真的只是对付血鸦门的几个跳梁小丑吗?
也许,醉翁之意不在酒。
血鸦门的人躲在树丛中,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也不用九公子出手,已经被轻易打败。
他们被倒吊在树上,等待着九公子的审判。
“会攻击人的血鸦,是用侍养者的鲜血混在水中喂养培育出来的。一旦主人流血,血鸦就会放弃攻击敌人,返回,啄食主人的血肉。主人被缚,不能控制血鸦,他就会被血鸦啄食至死!”九公子解释着,从怀中取出一把扇骨,看似随意地挥了出来,每一根扇骨都刺穿了吊在树上的人的手掌。
“主人死后,这些血鸦就不足为惧了。”血水从伤处流出,嗅到鲜血的味道,黑压压的乌鸦,立刻放弃了到口的美味,折了回来。
他们变成了乌鸦的美味。
九公子转过身,对五人道。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刚刚使用的暗器是什么?”
“是扇骨。”
“不错。”九公子对莫离的回答大加赞赏。
“这扇骨是百变书生的杀人标志,可是我刚才杀人的扇骨,居然是从我们中间的一个人不小心遗失的包裹里面得到的。你们是不是觉得,那个人就是百变书生?”站在他们的位子,可以看见吊在树上的人已经被黑色包围,惨叫声也被翅膀的扑楞声淹没。
每一个人都有些恶心了。
“曲吟风,这些扇骨是你的包袱里面被发现的,可是我知道,你是别人陷害的。”九公子玩弄着手上的折扇,他的手指纤美,可是在月光下,却显得可怖。
“曲吟风,说一下你的发现吧。”
“九公子,我们之间,有一个人,是假的!丐帮的华无月,是两年前突然冒出来的,那时候,陈不全失踪了。可是他失踪不过三个月,就有了华无月这个人。一年以后,江湖上出现了百变书生!每一次,百变书生杀人的时候,那个地方就会有华无月出现。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当然,因为你是丐帮弟子,没有人会怀疑你,直到昨天,九公子找我——”
“你这是血口喷人!你贼喊捉贼!”华无月气愤了,他对曲吟风大声叱骂。
“你没有资格骂我,你这个负心薄幸的家伙!”听了曲吟风的话,华无月呆住了。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你是——”九公子却不许他把话说完,他将折扇合起,对莫家三姐妹道。
“还不快上前擒住这个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