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初识牢房(3)
元庆抬起头,激动得嘴都哆嗦了:“大叔,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老警察坐回去,伸出一根指头在眼前一晃:“不急,案子没结,我们不能放你走。”
元庆沮丧地垂下了头:“什么时候能结啊……我过几天还要就业呢。”
老警察笑了:“就业?恐怕今年你就不上业了。小伙子,古大彬一天不到案,你的案子就一天不能结。”
小警察冲元庆招手:“过来签字。元庆,你不要以为自己没事儿了,周继勇还需要住院观察。”
元庆已经不再去想这些挠头的事情了,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清醒清醒:“今晚我去拘留所?”
小警察按着元庆的手指蘸印泥:“看守所。”
犹如遭受突然一击,元庆的心猛地一抽,失望和不安在他的脸上交替出现。他知道,拘留所跟看守所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
反铐着手铐走在去看守所的路上,元庆浑身发软,难道一夜之间,我就成了阶级敌人?
路上很幽静,伸向天空的树梢挂满了月光,散出河水一样的波纹,飞舞的萤火虫在四周跳跃,歌声般起伏。
拐过一个弯儿,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铁门,门上的把手在月光里闪闪烁烁,仿佛一头野狼露出的獠牙。
小警察按着元庆的肩膀让他蹲下,对一个站在门口的武警说了一句什么,铁门喀喇喀喇地打开了。
小警察回来,拎起元庆,猛地往前一推,元庆几乎是跌进了大门。
里面黑黢黢的,只有走廊尽头亮着一点微光,空气也很异常,就像进了一个马厩,臊气中夹杂着一股浓郁的霉味。
元庆不知所措地愣在大门后面,他一时搞不清楚自己这是来了哪里。
小警察过来,边冲一个房间喊了一声“梁所长”,边推着元庆站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
房间的门开了,一个身穿便衣,一头白发的人站在门口:“几个?”
小警察说:“一个。梁所长,他们就是古大彬那个案子的,那几个还没押过来?”
梁所长嗯了一声:“押过来两个伤号,一个留下了,一个伤得太重,又抬走了,”进门,扳着元庆的肩膀让他蹲下,回头对小警察说,“大号那边全满了,这个只好让他在小号那边凑合几天了。好了,你回去吧,我这就安排他住下。提审的时候记着,是‘反一号’。”
小警察走出去,顿一下脚步又回来了:“元庆,好好考虑你的问题,明天我还提审你。”
元庆不回答,他在分析刚才梁所长说的那两个人是谁……两个伤号,留下的那一个应该是小满,抬走了的那个估计是胡金。难道胡金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被人给一脚踢成太监了?那可真的完蛋了,以后结婚,人家会守活寡的,嫁给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骡子。
梁所长用桌子上的一根烟袋敲了敲元庆的脑袋:“姓名?”
元庆抬起头来,脸上竟然挂着一丝笑容,这笑容看上去有些无赖。
问话很简单,还是那一套。
记录完毕,梁所长从墙上摘下一大串钥匙,边扒拉钥匙边叹了一口气:“年纪轻轻不学好,这种地方能随便来吗?来过一次就顺腿了,下次不想来都不行。还有那个叫什么满的,才十七岁,‘杠杠’着个头就跟个滚刀肉似的,这不‘白瞎’了青年?唉,你们这些孩子啊……”
这些话,元庆依然没在听,他的脑子全被一些巨大的问号塞满了,小满是怎么跟大勇那帮人打起来的呢?古大彬为什么在那个时刻出现了?小满倒下了,古大彬为什么不上去救人,只顾在旁边咋呼?古大彬这工夫去了哪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