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少年的困惑(2)
两个人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那家瓷器店,进门的时候,外面下着很大的雪。
那个小混子不知道来者不善,过来跟元庆和小满介绍那些瓷器。
元庆说:“真不错,就是贵了点儿,买不起。”说着,就从架口上往下扒拉瓷器,地上“噼啪”乱响。
小混子急了,抓起地上一把砍柴用的斧子就往元庆的头上砍,元庆闪过,小混子倒了--小满的拳头上带着血迹。
元庆把脚踩在小混子的脸上,一下一下地碾:“晚上去合家乐餐厅,我要是见不着你,明天通知你爹来收尸。”
小混子在元庆的脚下哭:“亲哥,不去你杀了我……”
晚上,元庆没有去餐厅。
后来,胡金来找元庆,说那个小混子被他爹拧着耳朵去了餐厅,摆了一桌子酒席,古大彬和小满都喝醉了。
胡金临走时拿出五十块钱递给元庆,说,小混子他爹赔了餐厅三百块钱,这是你应得的。
元庆接过钱,感觉自己就像古大彬的打手一样,一点儿也找不到做兄弟的感觉。
外面有人在放鞭炮,声音尖厉,在这样的声音里,元庆感觉自己的面目开始模糊不清,犹如树木进入夜色那样。
这样的钱,元庆没有给**,他觉得这种钱不太干净,很快就花光了。
花钱的时候,元庆没有感觉到异样,只有一种麻木的痛快……妈的,有钱的感觉真不错。
此时的元庆就像海面上漂着的一块木头,他不知道海浪终究会将他推向哪里。
那天在大院儿里站着,小满对元庆说,刚过完年那阵,他和古大彬两个带着枪去了一个不听话的同行家,连吓唬带玩真的,把他的家给砸了,那家规模比合家乐餐厅还大的饭店也关门了。元庆的心里有些毛糙,说,咱们这么干是不是不大妥当?万一碰上个较真的,去派出所报案,警察就好抓咱们了。就算人家不报案,咱们这么“作”下去也不好,良心上过不去不说,早晚得出事儿。小满笑出了眼泪:“二哥你就是一个‘迷汉’,你想想,咱们要是不这么干,谁瞧得起咱?咱一没权,二没钱,想要出人投地,不玩点儿狠的哪辈子能混出头来?”
小满笑出来的眼泪里全是坏水,元庆看着他那张刚出樊笼的老虎一样的脸,不想跟他说什么了。
小满看了元庆一会儿,拉长了脸:“怎么个意思啊二哥,跟我玩忧愁的?那玩意儿是‘迷汉’才玩的,咱们这种人没那闲工夫玩这个,顶多不痛快,你说是不是?”元庆说:“你才玩忧愁呢,我**这是担心你呢。”小满又笑了:“担心我?哈,那也算是忧愁。何以解忧?唯有票子。”说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元庆的肩膀,矜着鼻子说,“你不要担心,以后这样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我和大哥就办了。”
元庆弯腰抓起一把雪,雪在他的掌心里捏成了一坨冰。
小满问:“怎么样?”
元庆说:“你去跟大哥说,以后不用他出面了,他是老板,办这样的事情不方便,我跟你去。”
元庆的本意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跟小满去,也好控制点儿局面,不能太过分了。
元庆不知道,很多情况下,所谓“局面”,不是一拳两脚,三言两语就能控制得了的。
元庆没有参加高考,他觉得没有必要,白浪费时间,就算再给他长俩脑子,他也考不上。
六月的一天,一个同学过来喊元庆返校,说学校今天要发毕业证书。
元庆骑着刚买的自行车去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