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经常出没烟花之地,粘上香味不足为奇,目前尚不知冷锋被杀之前的几日去了哪儿,直接查他身上的香味在哪儿沾到实属困难,甚至都无法将其当成线索。除此之外,血衣之上也看不出其他线索,看来只能从冷锋被杀前的几日去了哪儿以及关系最近的刘凤刀入手了。
万筠灵正对血衣进行检查,尚无发现,见沈爻将血衣放下,连忙问道:“沈先生,可有发现?”
沈爻微微摇了摇头,扭头望向冷空,说道:“冷门主,若你想起冷锋被杀前几日去了哪儿,请派人去芙蓉栈通知在下,哦,对了,剑谱。”
“好吧!”
冷空无奈地应了句,他虽然理解查案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可听到沈爻毫无进展,还要交出剑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为找出杀死儿子的真凶,只能无奈将剑谱交与沈爻。
沈爻拿了剑谱,便与冷空告辞,一行人离开冷玉门。走出大门,沈爻从怀中掏出剑谱,递给陈十六,说道:“好好练。”
“先生,这剑谱给我吗?”陈十六满脸不信地问道。
“不要?”沈爻眉毛一挑,玩味地问道。
“要,当然要了。”
陈十六生怕先生收回去,麻溜地抢过来,揣入怀中,冲沈爻嘿嘿一笑。沈爻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迈着步子往前走,陈十六连忙从怀中掏出剑谱,如饥似渴般地翻阅,邱怡见他这般,哭笑不得地说道:“先生都已经将剑谱给你了,你不用这么心急走路也看吧?小心摔着。”
“有些兴奋。”陈十六嘿嘿一笑,将剑谱揣入怀中。
邱怡无奈地冲陈十六摇摇头,二人见先生走远,连忙跟了上去。
万筠灵若有所思地跟在沈爻后面,心里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冷锋死前与自己过招的事说出来,此事关系到国库失窃案,若沈爻知晓真相,便可能猜出自己在利用他,他会不会撒手不管?那便坏了义父的计划;可若不说,沈爻将时间都花费在此,他有时间耗,可皇上给六扇门的时间不多了。
万筠灵一时间想不到好的说辞,又不能坏了义父计划,决定隐瞒不说,先试探沈爻如何调查此案。
“沈先生,此案你打算如何查?”
“如何查?”沈爻反问了句,沉思少许,边走边说道,“此案线索实在太少,目前也只能先查冷锋死前去了哪儿,见过什么人,或许能有所发现,毕竟现在连冷锋在何地被杀都不清楚,实在一头雾水。”
“刘凤刀呢?”
“此人自然得查,不过,冷空那般说,想必他没什么嫌疑。”沈爻故意如此回道。
“冷空不见得那么可信。”
“嗯?”沈爻听闻此话,不由一愣,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凝视着万筠灵,问道,“万捕头此言何意?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万筠灵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连忙自圆其说道:“哦……我就是随便说说,我的意思是冷空可能过于信任刘凤刀了,刘凤刀虽出自冷玉门,可毕竟离开冷玉门多年,人都会变。”
“是啊!人都会变。”沈爻悠悠说了句,不再追问,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万筠灵心中忐忑并未放下,自己直言怀疑冷空,沈爻何其敏锐,岂能这么容易被自己蒙骗过去?然而,沈爻不问,她只能心中乱猜。如此走了一路,眼看快到芙蓉栈,沈爻止步,说道:“万捕头,调查冷锋被杀前的几日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一事就有劳你了。”
“那你呢?”
“我?”沈爻一愣,笑了笑,说道,“我在芙蓉栈等你的消息,我们主仆三人初到京城,毫无消息来源,万捕头总不能让我们靠着三双腿打探吧?估计得到猴年马月才能查出来,只能有劳万捕头了。”
“我派人打探消息可以,那你干什么?总不能一直在芙蓉栈等消息吧?”
“似乎目前只能如此。”沈爻为难地回了句,似乎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哦,对了,万捕头可派人在京城之内检查一番,看看能否找到案发现场,凶手若在外地杀人,将尸体运入京城实在困难,而且太大费周章,我怀疑冷锋是在城内被杀。”
沈爻说完,便不理万筠灵,径自离开,陈十六、邱怡纷纷与万筠灵告辞,跟着沈爻离开。
万筠灵独自站在人流不息的街上,脸上尽是无奈,她想借助沈爻查案,可到头来怎么还是六扇门出动?万筠灵想了想,立即朝着六扇门走去,她要与义父郭玉商量是否将冷锋涉嫌国库失窃案一事告知沈爻。
官道。
四匹高头骏马拽拉着一辆豪华马车急速前行,马夫手里的马鞭时不时落在马身上,纵然速度奇快,马车却稳如泰山,马车内的小木桌放着棋盘,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纹丝不动,女子修长的食指、中指夹着白子落在棋盘上,只见棋盘的黑子已被白子团团包围,毫无生机。女子又夹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这颗黑子一落,局势大改,完全扰乱原本局势,令白子之前的布局形同虚设。女子盯着棋盘,微微一笑,悠悠说道:“这一子实在突兀。”
这女子一袭淡蓝色外衫,衬托出她高雅气质,头上扎着发髻,插着墨绿色的钗,俏脸精致,却有种高冷之气。在她对面坐着另外一名女子,那女子与之相比显得中性了些,一身白色的高领紧身衣裳,衬托出完美的身材,英姿飒爽,连头顶的发髻也干净利落,望了一眼棋盘,并未搭话。
蓝衣女子盯着棋盘,开口问道:“他去京城了?”
“是,一日前才到。”
“为何而去?”
“冷锋被杀的案子。”
“哦,也好,我正愁不知该如何见他。”蓝衣女子淡淡说了句,似乎没了下棋的兴致,将手中的棋子丢在棋盘上,继续说道,“皇兄说他可能知晓先皇遗愿之事,让我有机会多加打探,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会调查与先皇有关之事?竟知道先皇的《春日狩猎图》?此事连我都不晓得。”
此蓝衣女子正是当朝皇帝赵权的妹妹——赵焕尔公主,王妃方茴故去,她与北定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又是方茴弟媳,可谓亲上加亲,自然要前往北定王封地吊唁,此时正是回京途中。其实,赵焕尔此番前去吊唁并非因北定王,主要是因她与方茴之间的情义,她心中始终对北定王心怀芥蒂,三年前,驸马方庆之涉嫌通敌叛国,赵焕尔求助北定王,北定王虽向皇上上书,可依旧未能改变驸马通敌叛国之罪,这对兄妹关系便疏远了。
此次,她得知方茴病故,前来吊唁,在北定王府待了数日,或许理解了当年北定王的无奈,兄妹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北定王便将沈爻要求阅览先皇的《春日狩猎图》以及先皇死前留有遗愿一事告知赵焕尔,无巧不成书,赵焕尔刚得到消息,沈爻竟去了京城,她便决定调查一番。
赵焕尔见白衣女子并未搭话,心中知晓她不敢妄言皇家之事,便不再多说此事,问道:“辛梅,还有几日到京?”
“明日下午便到。”辛梅连忙答道。
“到京休息两日,便代我邀请沈爻入府,我要见见此人。”
“是。”辛梅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谈话停止,赵焕尔收拾了一下棋盘,又重新在棋盘上落子,辛梅静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马车急速前行,逐渐消失在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