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村外,一冷一热,两番天地。如此情况,确实称得上古怪。
王德全的话影响不小,弄得人心惶惶。温斌虽曾来过一次,可那天阴天,村里村外的情况没今日这般明显,如此感受也令他心头不安,不由朝沈爻望了一眼,只见沈爻正四处打量,他轻声喊道:“沈先生。”
“嗯?”
“沈先生,这村子里外冷热不一,实在怪异,难不成……”
“不。”沈爻立即打断,将视线收回来,淡淡说道,“风水。”
“风水?”温斌诧异地问道。
“对,你看。”沈爻伸手指着远处延绵的山脉,继续说道,“此村三面环山,山势延绵,几乎将该村落包裹起来,而且,延绵的山脉绿树成荫,可以推测出山中水源丰富,湿润之气自然会从山中散发,影响到村子,使得村子比较阴凉。更何况,如今已立秋,虽秋老虎尚在,可山中影响不大,便形成这种冷热差异。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什么原因?”温斌好奇地问道。
“心境。”
“心境?”温斌满脸不解地问道。
“不错,此村先后发生几宗命案,死者二十余人,死状离奇,你们心中都认为是狐仙为祸,自然将这种感觉放大。更何况,此村荒芜一年之久,没了人气,也增加了些阴森感,便自然而然心生恐惧。”沈爻缓缓解释道。
众人点头议论,都觉得沈爻所言颇有道理,心里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害怕、恐惧。温斌对风水虽不精通,但也涉猎一二,沈爻没说之前,他压根没往风水上面想,如今沈爻一说,他结合所学,认为确实有道理,心中敬佩之意油然而生,不由抱拳道:“沈先生不仅精通破案,竟还是个风水大师,在下实在敬佩。”
“大师谈不上,略知皮毛而已!”
“沈先生一言道破这其中玄机,若还只是略知皮毛,那恐怕我等专研一生也迈不入这风水的门槛啊!”温斌笑道。
“温大人说笑了。”沈爻礼节性地回了一句,提醒道,“温大人,进村吧!”
“哦!好,沈先生,请。”
温斌在前带路,一行人进了村子。沈爻边走边打量,村里房子的墙角石块生了不少的青苔,一些角落蜘蛛网密布,但从外面也能看出村子确实荒凉许久。过了两条街道,一行人走到狐仙庙前。
“沈先生,这就是狐仙庙,几宗命案皆发生在里面。”
温斌到了狐仙庙前,向沈爻讲述情况,却发现沈爻一副失神模样正朝来时的路张望,不由疑惑他在看什么,问道:“沈先生,怎么了?”
“边走边说。”
沈爻回过神,迈着步子走进狐仙庙,说道:“温大人,记得陪刘幕僚来村中收尸的官兵跟你都说过村里有位老人吧!”
“哎,你不说我还没想到,真是奇怪了,那日我们来时,老人就坐在墙角晒太阳,我记得刘幕僚来的那天,老人也是在晒太阳。”温斌反应过来,也心中疑惑,连忙停下脚步,扭头吩咐道,“王德全,立即带人检查一下村子,把那位老人家找来。”
“不用了。”沈爻淡淡地回了一句,温斌不解怎么回事,疑惑地朝沈爻望了一眼,只见沈爻停住不动,神情严肃地望着庙内,他顺着沈爻的目光望去,顿时吓了一跳。
庙宇之内,干瘦的老人跪在神像前,双手托举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像是在向神像供奉,死状与其他死者一致。现场除老人身下的血迹之外,其他地方并无血迹,也无脚印痕迹。
沈爻仔细检查着庙宇的各个角落,推倒的神像吸引了他的注意,不由地将目光投向神像的眼睛,竟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
“又是一条人命。”温斌站在尸体前,不由感慨了一句,没得到沈爻回应,扭头看了一眼,只见沈爻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推倒的神像,他疑惑地问道:“沈先生,可有发现?”
“啊?”沈爻回过神,停顿了两息,才说道,“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
“说不上来。”
沈爻也指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可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凝视着面前的尸体,突然想到一点,说道:“温大人,麻烦你派两人找一下这老人的家,看看能不能在他家里找到什么线索。”
“好,我立即去安排。”
温斌应了一句,立即找来两名官兵命他们去找寻老人的家。沈爻依旧凝视着面前的尸体,又将视线投向尸体旁边,猛然,眼睛一亮,喃语道:“血迹。”
“先生,您说什么?”陈十六没听清,疑惑地问道。
“沈先生,发现了什么?”
温斌也听到沈爻的声音,吩咐完官兵立即走了过来。沈爻指着尸体四周,说道:“血迹,从血量来看,死者应在此被掏出心脏,可奇怪的是现场只有死者身下有血迹,却无血迹迸溅的痕迹,正常情况,心脏被掏出,血迹会四处迸溅。”
“对,我想起来了,那些官兵也是这样,除了身下有摊血,四周也并无血迹迸溅的痕迹。”温斌恍然大悟,脸色不由一变,惊慌道,“如此看来,真像是妖鬼为祸,如此情况恐怕也只有妖鬼能做得出来。”
“是这样吗?”沈爻喃喃反问了一句,之前他觉得奇怪便是此处,狐仙到底如何杀人能做到没血迹迸溅?另外,他还有点想不通,若真是狐仙作案,为何此时杀害老人?灵狐村成为荒村已经一年之久,这一年来老人一直在灵狐村,老人却毫发无损。然而,刘夜等人出事之后,老人也紧接着出事,这也太奇怪了。关键是老人与刘夜等人毫无联系,沈爻实在想不通。
“大人。”
大约一炷香后,外面传来声音,奉命寻找老人住所的官兵跑进来,说道:“找到老人住所了。”
“走。”
沈爻说完,走出狐仙庙,温斌、陈十六跟了上去,传讯的官兵在前带路,其他官兵留守,负责收敛尸体。过了没多久,沈爻一行人便来到一处简陋的房舍前,官兵说道:“大人,这便是老人的住所。”
“奇怪,村子都空了,这么多好房子,他怎么住在这么破烂的房子里?”陈十六不解地自语道。
“这有什么奇怪,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老人连死都不怕地留在村子,自然是守旧之人,怎会住别人的房子?”温斌笑着解释道。
“进去吧!”
沈爻对两人的谈论没兴趣,淡淡丢下一句话,迈着步子进了庭院,这才发现房子岂止是简陋,可谓是破烂不堪,正屋近乎坍塌,房顶破了大半,已无法住人。东厢房尚好,不过,屋子又矮又低,房门又小又脏,实在不像人住的地方。
官兵边上前开门边提醒道:“几位大人,里面又脏又暗,味道也很……”
“知道了,开门吧!”
沈爻点头回了一句,那官兵不再多说,将门推开。顿时,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朝里望去,光线灰暗得看不清。那官兵麻利地点开一个火折子,率先走了进去,撑着木门。
沈爻低头走了进去,温斌、陈十六也跟了进去。屋子空间很小,三四个人进去就没了插脚的空。在火折子微弱亮光的映照之下,屋里的情况一览无遗,墙角放置着一张木板床,床上有条又脏又薄的被子,床对面放着一个木板搭成的柜子,上面放着破衣服跟腌制的食物,地上堆积着一些枯萎的烂野菜,坛子里的野菜汤已发臭。
“这老人的日子过得也太凄惨了吧!”陈十六见此情景,同情心大起,忍不住感慨道。
“一些人心中有了信仰与坚持,便也不觉得苦。”温斌拍着陈十六的肩膀安慰道。
陈十六理解地点了点头,发现并没听见沈爻回应,扭头望去,见沈爻正专注盯着脏乱的床铺,疑惑地问道:“先生,您看什么呢?”
沈爻像是没听见,突然走到床边,不顾肮脏的床铺,一把掀开床上的凉席,顿时,床板呈现在眼前,而床板并非一整块木板,中间一块方形像是割开,而在墙角的位置竟有个拉扣,之前被被子盖着,不易发现,如今掀开凉席,便一眼看到。
沈爻往上拽拉拉扣,一下将方形木板拉起来,漏出暗道。陈十六、温斌见状,连忙走上前,两人面面相觑,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火折子。”沈爻喊了一句,门口的官兵立即走了过去,温斌接过火折子,边传递给沈爻边问道:“沈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爻接过火折子,淡淡回了一句,下了暗道,温斌、陈十六相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暗道尽头是个密室,空间挺大,两处角落放置着绒皮、被子,看似当作床铺睡觉,简易的柜子里放着衣物、食物,桌子上着茶壶、茶杯,显然,这里有人居住。
沈爻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细节,陈十六、温斌脸上满是不解,他们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个密室,这里居住的又是何人?
陈十六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沈爻边翻找线索边随口问了一句,陈十六继续问道:“当然是这密室啊!这里怎么会有个密室?什么人住在这里?”
“你问我?”沈爻回头反问了一句,陈十六诚恳地对他点了点头,沈爻淡淡回道:“我问谁?”
“先……”陈十六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好闭嘴。沈爻回过头,继续翻找,打开柜子,衣物之下竟有个小箱子,沈爻抓住箱子,感觉沉甸甸的,拿着箱子放到桌子上。陈十六、温斌被吸引,都聚在桌前,沈爻将箱子打开,三人看清箱子里的东西后,一时间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