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超。
陈十六看清其中一边走在最前面那人正是袁超,脸色立即严肃起来,压低声音对沈爻说道:“你找机会逃走。”
汉子们纷纷停了下来,袁超上前一步,冷冷说道:“陈十六,没想到吧!”
“袁超,对付我一个小人物,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你还真瞧得起我。”陈十六一脸不惧,说道。
“陈十六,无论你说什么,今夜都插翅难飞。我会亲自把你的脑袋砍下来,送给霍天当礼。”袁超恶狠狠地说道。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陈十六淡淡地回了句,一把将剑拔出来,压低声音对沈爻恳求道,“若是我死了不能当你仆人,还请一定帮我查出害死徐大哥的凶手,就用我身上的玉扳指当酬劳,多谢了。”
说话间,众汉子涌来,陈十六大喝一声,冲了上去,甩手就是一剑横扫,击退数名汉子。旁边的汉子也涌上来,挥着兵刃砍了上去,陈十六转身,反手一剑,挑开砍来的兵刃,手中的剑快速挥舞,一剑划过其中一名汉子的胸口,那汉子惨叫一声倒地,可这群汉子像是不怕死一样,怒吼着继续朝陈十六劈砍。陈十六狼狈躲避,可对方人数太多,很快陈十六身上多了三道血痕。
沈爻望着狼狈逃窜的陈十六,知道陈十六已撑不了多久,再不出手,这小子就被乱刀砍死了。沈爻大步一跨,一把擒拿住最近一名汉子的手腕,利落地夺过对方手中的兵刃,直奔袁超。袁超以及众汉子的目的只是陈十六,完全没在意站在一旁观战的沈爻,发现沈爻打倒一人冲过来,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沈爻手中的刀瞬间架在袁超的肩膀上。
“让他们住手。”沈爻冷冷命令道。
“你是谁?敢掺和我帮派的事。”袁超一脸铁青,冷冷问道。
沈爻微微动了一下手,架在袁超肩膀上的刀贴着袁超的脖子划了一下,顿时,袁超脖子被划出一道血印,鲜血直流。袁超一脸慌乱,吩咐道:“住手,快住手。”
众汉子往后退去,陈十六不顾身上的伤,连忙爬起来,惊愕地望着沈爻,他从没想过沈爻竟会武功。沈爻瞥了他一眼,说道:“走。”
两人挟持着袁超退到街道口,见无人敢上,这才放开袁超,狂奔而逃。
“呼呼……”沈爻、陈十六拼命狂逃,跑了大约三四里路,见袁超的人没追上来,两人才停下来。陈十六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见沈爻脸不红气不喘,惊讶地问道:“先生,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武功。”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沈爻回了一句,问道,“他们是谁?为何要杀你?”
“他们是这混帮派的,为首的叫袁超,之前我在另一个帮派,前不久我扰乱了他们开的赌场,袁超这是带人报仇。”陈十六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番,继续说道,“抱歉,让先生卷入其中了,这事我会尽快解决。哦,对了,先生,你问出些什么?”
“之前刘管家说的那些关于徐麟栋说的话应该不是胡言,至于什么事让他自信能入朝为官就不得而知了,这应该就是案情的关键。”沈爻说完,关切地问道,“你身上的伤无碍吧?”
“一点小伤,没事。”陈十六毫不在意地说道。
“走,去徐家找刘管家。”
深夜。
徐家大门紧闭,陈十六敲了七八声,刘管家才披着衣裳来开门,见来人是沈爻、陈十六,惊讶地问道:“陈公子,沈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刘管家,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沈爻开门见山地说道。
“两位里面请。”
刘伯带两人进了前厅大堂,边为两人沏茶,边问道:“不知沈先生想了解什么?”
“徐家失火之前,徐公子可经历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或者见过什么陌生人?”沈爻问道。
“不寻常的事?陌生人?”刘伯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摇着头说道,“我不太清楚,少爷的朋友很少,也就书院那几名学子,偶尔会出去游玩,失火前的几日,少爷还曾与他们湖中泛舟。少爷不喜热闹,老爷、夫人没过世之前,少爷整天在家中读书,直到老爷、夫人过世,少爷悲痛难耐才留恋烟花之地。若是遇上不寻常的事、陌生人,只能是与学子泛舟游玩或者在醉香楼发生的啦!”
沈爻他们刚从醉香楼离开,与如霜姑娘谈的内容便是关于徐麟栋,也曾问过如霜姑娘这个问题,如霜表示不知,她就算想隐瞒,可一查便知,何必令自己落于嫌疑呢?那应该不是在醉香楼发生,难道是与学子们泛舟游玩时?沈爻连忙问道:“刘管家可知那些与徐公子泛舟游玩的学子都有谁?”
“这个知道。”刘伯应了一句,继续说道,“王家的公子王旭超、程家的公子程登科,还有……卞家的公子卞良辰。”
“我知道他们几人都住在什么地方。”陈十六插了句,这几人都是武邑县富人之子,本县的人大部分都知道,陈十六在这里住了几年,自然了解。
“这么晚劳烦刘管家了。”沈爻见也问不出什么,天色已晚,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向刘伯告辞,与陈十六起身离开。刘伯送两人出了前厅大堂,走在庭院里,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说道:“哦……我突然想起来了,若说不寻常的事,还有一宗。”
“什么事?”沈爻激动地问道。
“失火的前一天下午,少爷出门,被一外乡人偷窃,当场抓获外乡人,那外乡人竟反咬一口说少爷偷了他的东西。徐家可是武邑县的大户人家,就算家道中落,可少爷是学子,怎么可能行偷盗之事?最后,两人对簿公堂,县令判案,偷盗者乃是那名外乡人,县令把外乡人关进大牢。这事应该跟少爷被杀无关,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刘伯说到最后,尴尬地说道。
“那外乡人现在还关在大牢?”沈爻问道。
“嗯。”刘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行盗窃,按律法应关三个月,少爷向县令求情,认为那外乡人定是走投无路才行盗窃之罪,县令法外开恩判关押一个月。”
“徐大哥生性善良,不计前嫌。当年若非徐大哥,恐怕我已经饿死了。”陈十六感慨道。
沈爻一言不发,隐约觉得这应该便是此案的关键,若偷盗者并非外乡人而是徐麟栋,那案情便说得通了,可那外乡人被关在牢房之中又如何能分身杀人?难道那外乡人有同谋?两人争执之物又是什么?怎么会牵扯朝廷?沈爻连忙问道:“刘管家,你可知外乡人盗窃徐公子的是何物?”
“好像是块玉佩。”刘伯回道。
“你可曾见过?”
“没……没见过。”刘伯想了想,摇摇头继续说道,“也就当日在县衙远远瞧了一眼,当日我听闻少爷卷进案子,连忙去县衙观看,后来见少爷无事,就把这事忘了,沈先生这么一问,我还真的好像没见过那块玉佩。”
“你当时看见那玉佩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隔得太远,没看清。”
“之后在家中可又见过那块玉佩?”
“也没有。”
“失火之后也没发现?”
“没有。”
如此一来,案子就说得通了。当日,徐麟栋见财起意,故而行窃,却被主人发现,两人闹上公堂,可没想到县令错判案件,将被盗者判入狱。徐麟栋良心过不去,便为外乡人求情,之后,徐麟栋发现玉佩的秘密,便认为自己能入朝为官,可没想到被人灭口。
这玉佩到底是何物?外乡人是否有同谋?他们在隐藏什么?
“刘管家,麻烦你再仔细寻找一下,若发现玉佩及时通知我。”
“哦……好。”刘伯点了点头,应下来。
目前,玉佩与外乡人是案情的关键,若真如自己推测一样,想必玉佩已被人拿走,只有外乡人这个突破口了,沈爻转身就走,朝陈十六喊了一句:“走,去大牢。”
陈十六反应过来,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疑惑地问道:“先生,去大牢干吗?”
“去见那个外乡人。”
“见他做什么?”
“若是我没猜错,偷盗者应该是徐麟栋,徐麟栋正是因为这块玉佩被杀。”
沈爻简明扼要地将心中推测说出来,陈十六一听,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一把扯住沈爻,义愤填膺地说道:“不可能,徐大哥怎会是偷盗之人?徐大哥生性善良,乐善好施,不可能做出这种下作行径。”
“我知道他对你有恩,可此一时彼一时。”沈爻一脸漠然,继续说道,“今日你也见到了,徐家二叔查看徐家账簿,徐家伴随着徐老爷、徐夫人的死,生意逐渐凋零,家里的财物也被徐麟栋典当,人心会变,徐麟栋也可能会变。”
“不可能,徐大哥不是这样的人。”陈十六怒吼反驳道。
“他是不是这样的人,调查之后便知。”
沈爻冷冷回了一句,严肃地说道:“陈十六,调查案情必须根据客观线索,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点。案件的背后极有可能藏着一些令我们无法接受的事实,可真相就是真相,既然你选择揭露真相,便要承担揭露真相的事实。查案,不能主观臆想,更不能感情用事。现在,这案子你查还是不查?”
“我……”陈十六一时间无言以对,在他心里,徐麟栋一直都是善良、完美的人,身上没有一丝污点,可现在沈爻却说徐麟栋可能行偷窃之事,这让他如何接受?他恐惧,恐惧查到最后真如沈爻所说,可他又不想就此放弃,难道要让杀死徐麟栋的凶手逍遥法外?陈十六内心挣扎,咬着牙说道:“查。”
“去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