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吻了是有多久。
她累了,任凭他肆意地用舌尖探寻她唇齿间的每一个部位。
直到车子停下了,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瞪着陆知昭,缓了半天吐出两个字。“无赖。”
进了酒店套房,许渺看也不看他,走进浴室里洗澡。
边洗她边对着花洒发呆,总算有了一段时间可以留给自己思考。
她不能问他要如何处理周星河,免得激怒了他。
以周星河的身份地位,陆知昭应该不敢动他。
那接下来她要怎么办呢?回到陆知昭身边假装过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怎么可能呢?
她是不可能原谅他的。绝不。
他的虚情假意,他的惺惺作态,都让她觉得恶心。
许渺想到这里,用花洒对着自己的嘴,使劲洗了又洗。
出来的时候,陆知昭正坐在沙发上。
她用毛巾擦着头发,想找吹风机。
他站起来,把她拉到沙发边,指了指沙发上的吹风机。
“在找这个吗?”
许渺不想回答他,低头正要去拿,他先一步拿起吹风机,笑道:“我给你吹吧。”
她冷笑了一声,知道反抗无效,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陆知昭很满意她的识相,悠悠帮她吹起头发来。
“渺渺,把头发留长吧。”
这些年她把长发剪到了肩膀,只因为她知道他最喜欢长发。
明明说是要忘记他,却又赌气按他喜好的相反面来。
许渺垂着眼,只是不说话。
两个人都沉默了。
他吹得很认真,故意拖延与她接触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许渺不耐烦了,兀自站起身来,“差不多干了吧。”
她上床躲进被窝里,只说了一句,“我困了。先睡了。”就拒绝与他再沟通了。
陆知昭手上还拿着吹风机。半晌,他关上开关,缓缓走了过来。
温热的手覆上她的肚子,许渺一个激灵,知道今晚的一番酣战又是免不掉了。
她心里顿时就烦躁不安起来。
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只是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她的体香是那样独特,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样迷恋。
眼看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许渺气得反手一推,骂道:“我很累!没听到吗?我不想要!”
陆知昭坐起身来,盯着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她一句。“你和周星河睡过没有?”
许渺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
只迟疑了一下,出于一种幼稚的报复心态,她突然狂笑起来。
“睡了。怎么样?”
她近乎挑衅似的,也坐起身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双眸。
他的目光是那样幽暗深邃,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看不清半点情绪。
陆知昭没说什么,他突然下床,打开床头柜,从中掏出一把枪来。
他幽幽对着许渺笑道:“渺渺,你猜,这把是真枪,还是假枪?“
许渺一下收起脸上的得意,立马跳下床,握住陆知昭拿枪的手。
“陆知昭,你疯了吗?!”
“渺渺,我杀过的人,还少吗?”他寒着脸,眼睛却莫名红了。
突然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许渺吓傻了,他一定疯了,他是真的疯了。她太了解他失去理智时的模样了。
以前的机智狡诈的陆知昭不会轻易得罪人,更不会明目张胆地与人树敌。
杀人于无形,借刀杀人,这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许渺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腰,解释道:“我骗你的!我没有!陆知昭,你疯了吗?你知道周星河是谁吗?周氏是能轻易得罪的吗?”
“放手。”陆知昭拆开她的手指。她却一下绕到他面前,突然扯开自己的浴衣带子。
浴衣一下落在她脚边,陆知昭挑了挑眉,瞳孔微微放大。
“我只是赌气。你不信你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她上前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长腿轻轻勾了上来。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撩人得很。
他的喉结滚了一滚,贪婪地看着她明目张胆地勾引他。
“你是要去杀人,还是要我。你自己选择一个。”
陆知昭再控制不住,一下把枪丢了,两手将她的腿往外一张,抱起她朝床上走去。
一夜撒野,她在他耳边愤愤地骂道。
“疯子。”
陆知昭只是笑,轻轻在她耳边低语。
“你让我变成了个疯子。不过我无悔,为你我心甘情愿。”
许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沉溺在酒桶里。
她咬牙只是骂。
陆知昭坏笑道,“我还可以更疯。”
她被他弄得一时失去了理智,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跟着疯掉了。
她居然凑上前主动吻了他。
*
次日清晨两个人都起得很晚。
早上被一通电话吵醒,陆知昭这才记起来他订了一早的航线飞回国。
他连忙叫醒了许渺。
“渺渺,我去洗个澡。你帮我收拾下行李。”
许渺腰肢一扭,从他身上翻了个身转到一边去,不情不愿地用被子捂住头。
“我困。你自己收。”
“还困呢?要不要我帮你清醒清醒?”陆知昭嬉皮笑脸地说完,手就伸了过来。
刚一抚上她纤细细腻的腰肢,许渺就气得掀开被子,大骂道:“滚去洗澡!”
“嘿嘿,记得帮我收拾哟。”他啄了一口女孩的唇,这才意犹未尽地下了床进了浴室。
许渺半坐起来,又气又无奈。
陆知昭什么都会,聪明,全能,搁以前他就是她的神。
但就一点,他说他不会收行李。
以前他去出差,每次都要带上她,说是帮忙收拾行李。
护照上也去了好几个国家了,可她都待在酒店里不出去,只是一心一意地等他开完会回来。
后来他不愿意和她结婚,还骂她说,你除了会收拾行李还会做什么。
她的优点,她的才华,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其实也是,他从小生长在豪门里,认识的接触的都是精英人士。
而她呢,她不过是出身低贱,乡下来的野丫头罢了,他从未看得起过她。
就算她再怎么努力朝前跑,也终究和他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她曾经不信啊。她以为只要她坚持,即使他不爱她,她也可以感化他,她圣母地以为她可以教会他如何去爱。
可她累了。她不想再坚持了,她放弃了,她退出。
他为什么偏偏又要跑回来,拉着她的手强迫她朝他走。
许渺坐在床边越想越气,压根懒得去帮他收拾东西。
可转念一想,他一会出来了见她闲着躺在床上,没准又来折腾她。
想到这里,许渺不由就想起之前刚搬回他家里时他是如何没日没夜早上晚上的折腾她的,脸不自觉地又红了。
许渺愤愤地下了床,扯过他的行李箱,边塞东西边在嘴里嘟嘟囔囔地骂起来。
陆知昭用毛巾擦着头发,只在下半身裹着一条浴巾出来了,见她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不觉有些好笑。
她抬眸瞟了一眼他那湿漉漉还冒着热气的八块腹肌,哼了一声低下头去。
脸红到了耳根。
“哟,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
“滚。”许渺把手上的衣服朝他身上丢过去。
再复合都过去好几年了,他身上的味道,他的身体,都是那样熟悉又陌生。
她低下头,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你来美国多久了。”
看他带的东西,应该不是这几天。
“你来美国没多久,我也过来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只知道你在美国,却不知道你在哪个城市,渺渺,你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昨晚她想了又想,猜到了他知道她在美国的原因。可就是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她在夏威夷的。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是怎么定位你在夏威夷的?”
许渺不言语,手上的动作却也没有停。
“你喜欢海啊,渺渺。我知道你的,所以我就在美国的海滨城市开始找。又想到你喜欢看星星,指不定就在夏威夷。”
来到夏威夷,只要和租房中介一打听,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许渺手上动作不由一顿,心里莫名有种很复杂的情绪。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陆知昭接了个电话,看了她一眼,走到阳台去了。
许渺大概猜到是关于周星河的。
他们一定是关了周星河不让他节外生枝,直到他们回国。
她拉开行李箱的一个内袋拉链,想把他的袜子塞进去。却看到里面露出了一只Q版男孩公仔。
她愣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公仔已经被洗得发了白,还起了球,变得又旧又丑。哪有她十七岁时候那般鲜艳可爱。
许渺颤抖地从内袋里拿出那个公仔钥匙扣。
当年她把这只情侣公仔送给他,却只看他挂在钥匙上挂过一次。
之后再也没见过。后来有一次帮他拿文件,在他办公室的抽屉角落里面,找到了那只灰扑扑的不见天日的公仔。
她伤心欲绝地弄回来,洗干净放回家里,默默把自己背包上的女孩公仔摘了下来,放在了一起,封存在家里的抽屉里。
他一次也没有过问过。因为他根本不在意。
现在他又怎么会一直留着这个东西还随身带着呢?
她不明白,听到脚步声,快速地把公仔又放了回去。
与此同时,陆知昭挂掉电话,走了过来。
“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去机场了。”
“嗯。”她点点头,盖上行李箱,站了起来。
陆知昭见她眼睛红红,似乎是刚又哭过,不明就里。
“怎么?又哭了?”
许渺愣了一下,很快摇摇头。
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她居然哭了。
男人走上前,抱住她。他亲了亲她的眼睛,用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泪水,捧着她的脸,温柔地看着她。
“渺渺,别哭。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