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沈姜惯例要找盛崧去打球,盛崧瞥了他一眼,道:“你这次考的很好吗?学习吧。”“你!”沈姜气不打一处来,虽然能进到Z中的学生成绩都不会太差,他考得确实不如盛崧。
“行了行了,快走吧,哥学习呢。”盛崧下了逐客令,沈姜虽然不信他真会学习,但也只能悻悻地走了。被盛崧说了一顿,他也没有心情打球了,还真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学习,弄得跟他同桌的那个女生还以为他吃错了什么药。白涧泽朝盛崧眨眨眼,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去打球?”
盛崧摸摸鼻子,道:“有题想要问你。”说着,他拿出生物卷子,道:“你看这个杂交的题…”两个少年还真的就在一片嘈杂的晚饭时间里讲起题来。讲完了一道题,盛崧还想开口,白涧泽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吃晚饭吗?我有点饿了…”
盛崧挑眉笑,道:“之前一直让你帮忙带饭,这次就一起去吃吧。”走在路上,白涧泽问道:“好吃吗?”“嗯?”盛崧一时没听懂,问道。“就…之前带的饭。”
“好吃。”这次,盛崧接的飞快,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买的都是我爱吃的。”白涧泽面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道:“看…看你的表情,慢慢就知道了。”
虽然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听白涧泽说出来,盛崧还是觉得心里都被他填得满满地,好几次就想这么直接说出来喜欢,又怕吓到白涧泽,只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慢慢来,别着急。
期中考试过后,自然要开家长会,所以这周周五下午,学校就放假了。各科的课代表在黑板上写上作业,白涧泽拿出手机,一一拍下来。盛崧看白涧泽已经拍了,也就懒得抄了,把笔放在一边,道:“你回去发给我啊。”
“行。”白涧泽点点头,默默收好手机。只是他没有料到,这次发作业,会闹出那么大的事来。
***白涧泽回到家中十分舒适地洗一个澡,然后穿上自己的睡袍,趴在床上写作业,他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也觉得十分舒适。
然后,白涧泽就想起来盛崧说要给他发作业的事情。两人虽然加了QQ,但并没有聊过天,白涧泽从“同学”分组里一个一个往下找,很快就找到了盛崧,因为他总共也没加多少人,大多数人加了之后也并未聊过天,只是单纯地躺在列表里。盛崧的头像亮着。不知怎么的,白涧泽的心跳就快了几分,他突然有点不想给盛崧发作业了,或者说不是不想发,是不想现在发。
这个机会,浪费掉了,以后就不再有。白涧泽的心脏砰砰直跳。疯狂地,大胆地,想要点开盛崧的空间,想去更多的了解这个人,去看看他平时的生活。
虽然一天24小时之中至少有14个小时两人实在一起的,白涧泽却觉得还是不够,他对盛崧的了解太少太少。点开吧,没事的,他不会注意的。别点了,会有访客记录的,很尴尬。
白涧泽心里的两个小人在不停地打架,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白涧泽闭着眼睛点开了盛崧的空间,手滑了,是手滑了,他不是故意的。
这么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白涧泽的目光却像是黏在了手机屏幕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盛崧的空间倒跟他的本人不太相符,十分干净,只有几张假期去旅游的照片。
而且底下的评论也寥寥无几,大概是因为盛崧都没有回复过他们,不过点赞的人倒是不少。白涧泽一条接一条地看着,一直翻到一年前盛崧刚刚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大概是刚刚军训完,盛崧发了一张自拍,比现在黑不少,但笑容灿烂。
白涧泽小心翼翼地把盛崧为数不多的几张自拍保存下来,并小心翼翼地不去点到什么别的东西,例如点赞什么的,要是被盛崧发现自己一直在翻他的空间。
而且翻到了一年前,任谁也不会高兴的吧。白涧泽又往下翻了翻,确认没有自拍了,才恋恋不舍地退出他的空间。
因为系统设置,白涧泽回到自己的空间,就看到右上角有一个醒目的“+1”他有些奇怪地点开来看,竟然是盛崧的访问记录!
白涧泽心里一惊,倒不是因为他的空间里有什么,而是因为盛崧肯定发现自己偷看他的空间了。怀着忐忑的心情,白涧泽点开聊天页面,一字一句地输入:“在吗?”
盛崧很快就回过来了:“嗯,怎么了?”“说好了要给你发作业,我这就传给你。”“好,谢了。”
白涧泽心神不宁之间随手点开相册里的那张照片发过去,见盛崧没再回复,也就做贼心虚地不敢再看手机了,乖乖地把手机放在一边,也不趴在床上了,改成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天色渐渐暗了,白涧泽写完一套数学卷子又改了错题,算是完成了这天的任务。他又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想再重温一下他与盛崧的聊天记录。这是他们第一次聊天呢,要好好珍惜,白涧泽想着,点亮手机屏幕。
“咣当”一声,白涧泽看到手机屏幕的一瞬间就愣住了,任由手机掉落在地板上,还弹了一下。
过了两秒钟,白涧泽大梦初醒一般赶忙捡起手机。刚刚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白涧泽做好心理建设,又点亮屏幕。
手机还停留在他与盛崧的聊天界面上,盛崧依然没有回复。只是,白涧泽发的那张照片并不是他照的黑板上的作业。
而是他穿着小裙子的自拍照。这张照片就是白涧泽偶遇盛崧的那天拍的,那条裙子他第一次穿出门,总想留些纪念,就偷偷拍了一张放在手机的隐藏相册里,谁知道为什么会发给盛崧!
白涧泽认真地思考着该怎么跟盛崧解释,说是自己妹妹吗?可是因为在家里照的照片,白涧泽根本没有戴假发。
而且,撒一个谎总要再用一百个谎来圆,白涧泽也不会说谎话。盛崧并没有回复,但他的头像还亮着,头像是一只可爱的猫,白涧泽先前只觉得这猫十分可爱,现在看来却怎么看怎么讽刺。
白涧泽觉得他自己就是个傻瓜,天底下最傻的傻瓜,刚刚认识了一个非常喜欢的人,就被自己他给搞砸了。
盛崧会怎么看他呢,肯定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吧,白涧泽越想越惶恐,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想跟盛崧解释,又根本不知如何解释,一个喜欢女装的变态,大概真的是人见人厌的吧。
不一会儿,白涧泽就出了一身冷汗,他却像毫无知觉一样,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这天是周六,还有一天才能见到盛崧,白涧泽光只是想想,就觉得心脏堵得难受。
蓦然地,他想到了凌老师说的话,换座位,他要换座位,他不能忍受盛崧厌恶的目光,所以宁可自己滚远一点。这是白涧泽此时唯一地想法,他甚至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写题了,索性摊倒在床上。
白父这个月出差在外,家长会都没有去开,自然是没有时间陪白涧泽的,他就不吃不喝,浑浑噩噩在床上待了一天,还在不停地做关于盛崧的梦。
一会儿梦到盛崧说讨厌他让他滚,一会儿又梦到盛崧说没关系我不在意,他甚至都快弄不清楚自己误发给盛崧女装照片这件事是梦境还是现实了,他多希望是一场梦啊。
只是,总该有清醒的时候,周日下午就是返校的时间,白涧泽不得不起来面对现实。他对着镜子洗一把有些浮肿的脸,努力用凉水拍眼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憔悴,最后,他终于拎起书包,踏出家门,却觉得此时的一步有千斤重。
***一路走着,白涧泽都在惴惴不安,哪知到了学校,盛崧却像没事人一样,正趴在桌子上看杂志,见白涧泽过来了,还主动侧身方便白涧泽进去。
白涧泽乖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心里却一直在打鼓。他好几次都张口了,又硬生生咽回想说的话,他不忍心打破这平静,哪怕这只是一个表象。
只是这状态到底不能持久,返校后的两节自习课,白涧泽都上的浑浑噩噩,明明是拿着笔,看着题的,两节课过去了,却还是一道题都没写。
但他眼下更担心的还是盛崧对自己的态度,白涧泽太害怕盛崧讨厌他了,他不想让盛崧觉得他是一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