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炎明见他眉眼间都布上了薄薄一层红晕,越发情动,恨不能把整个人的化在他身上。
小周轻笑着缠住他,眼若春水,好一种妖色逼人。朱炎明喘息着摸到他下身,不觉轻咦了一声,五指一紧,小周惊呼,越发夹紧了他。
朱炎明被他逗得忍无可忍,一把将他翻过去摁在床上,几近暴烈的抽插起来。
小周却只是笑,与他纠缠在一起,抵死一般的缠绵。朱炎明在他体内泄了一次,又将他抱到身上,小周捧着他的脸,四目相对,朱炎明将他头压下来,吻在了一处。
又弄了个把多时辰,小周便有些撑不住,低着声音求他。朱炎明越加癫狂,发了疯似的折腾他。
小周情欲渐退,痛楚就一点点的逼了上来,快到三更时分,实在是挨不住了,才渐收了云雨,相拥着疲惫不堪的睡了过去。
春深夜长,更鼓一阵比一阵敲的紧。小周缓缓睁开了眼,全没有夜里被惊醒时的蒙昧,黑暗里,越发见那双眸子亮得赫人,他悄无声息的坐起身,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朱炎明,他的脸是沉静的平和的,与平日里的张狂跋扈判若两人。
小周似是想伸出手碰他一下,手指顿留在半空中,却毫无预兆的笑了。
***许是积习使然,不管日间如何劳累,朱炎明依旧醒的早。隐隐听得窗外鸡啼声,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在身边摸索着,锦被间仍有余温,人却已不见了,朱炎明模模糊糊的思忖,这么早,却不知疯到哪儿去了。天色仍然朦胧昏暗。烛火燃的欲尽,在冗长的夜里扑出了一个灰扑扑的影子。
那一点光线是惘然的,斑剥的,像欲死的蝴蝶的,徒劳的挣扎着。光影拖出了一片黑影,铺在地面上,水渍一般的,隐约是个人形。
朱炎明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又仿佛没看到,仿佛是看到了也装做没看到,径自起了身。
福喜听得动静,进屋来服侍。熟悉而淫糜的气息,以及不熟悉的…他唧的怪笑了一声:“这…这…这是…什么呀…”
朱炎明厉吼:“鬼叫什么?这个人…”他回手一指,正触到他眉心间的痣。朱炎明冷笑:“好!好得很!”一把将他掀翻在地上,抓过墙的鞭子,举鞭就抽过去。
他愤恨之下使尽全力,横飞的血肉却仍然是沉滞的,溅到墙上,像一个大大的嘲笑。
他明知道他在笑,在暗夜里。悄然的,无情的,冷漠的嘲讽。这个人,心机之深,用心之恶毒,举世无可比拟。他隐忍七年,步步为营,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就只为今朝这致命一击!
像这种人,这等妖孽…朱炎明揪起他的长发一直拖到院中:“来人,架火焚尸!这等妖人,一根尸骨也不能让它留在世上!”
福喜急急忙忙的命人搬来了柴火,架在尸首之上,淡蓝色的火焰一点即燃,摇曳着扑向半空中。
朱炎明瞪着那火势冷笑,他要他伤心,他偏不伤心,他当他是什么人,如此轻易的便如了他的意愿!“皇上,这人死了,您耳根子也该清静了。”
福喜搀了他笑道“以后可再不用听诸位大人们唠叨了。这外面晨露重,您还是到屋里歇着吧。”朱炎明随他转过身,忽然间脚下一踉跄。福喜吃了一惊:“皇上…”
朱炎明低着头,却见明黄色的袍子上染了一片血迹。他掩住嘴,明告诉自己这人恶毒到了极点,绝不能为他损一分心神,却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那血就关不住的闸门似的喷涌而出!福喜吓得大叫:“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皇上…”
“住…手…”朱炎明猛得转回身“让他们住手!”“皇上,是您说这人连尸骨也留不得的。”
朱炎明一掌打飞了他,纵身向火堆扑过去,众宫人大惊失色,喊的喊,拽的拽,拼死拼活的拦住了他:“去不得,皇上,伤了您的万金贵体!”“皇上,请以江山社稷为重。”
“皇上…”朱炎明看着身前黑压压跪倒一片,数米之遥,火焰以那人的尸骨为柴,燃得正旺。
不过是一念之差,一念之差!他大笑一声,一手掩住胸口弯下腰去,众人只见这以铁血冷面著称于世的皇帝,竟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的蜷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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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朱炎旭手指一松,金丝制成的鸟跌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几遭。“是。”
景鸾词扶正了鸟笼,里面的鸟没伤着,却似受了惊吓,扑簌簌的四下里乱撞“吊死的,在床栏上,一睁眼就看见这么副情形,他也真够绝。”朱炎旭怅然:“原以为他是个明白人呢。”“明白确是明白,只是命运多舛。”
朱炎旭回过头,怔怔的看向景鸾词,半晌,才轻声道:“那一日若让我得了手,你会不会恨我?”景鸾词注视着他道:“会!”朱炎旭微微一震,语气更见坚涩:“那…会不会杀了我?”
景鸾词沉默着,似是轻叹了一声:“我会先弄死我自己。”朱炎旭笑了笑:“到底是…”他欲言又止,缓缓别过了脸。不远处夕阳将尽,留下了色泽狰狞的一抹余辉。
***福喜跟几个丫头把事情交待的差不多了,用指尖挑了一点帘子,偷偷的朝里面望过去。
那侍女叫了一声公公,他忙竖起手指轻嘘了一声,把声音压得极低,吩咐道:“皇上难得睡个安稳觉,做事的时候手脚都要轻着些,哪个不长眼,奉香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那几个人微微打了个寒战,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都散了开去。福喜自门帘缝隙间窥视着,见朱炎明虽是睡得熟了,脸却仍冲着桌岸。
红木制成的书桌,雕了龙戏九凤的漆画,被红绒桌布虚掩着,显得端坐于其上的那青蓝瓷瓶越发扎眼。
福喜往屋里看了总不下十回,次次都觉得那瓷瓶像是动了地方,暗骂自己又没做亏心事,也不知生得什么疑魅。
但眼珠子就是不受管似的,滴溜溜的直往那边瞟,越看越觉得心寒,整个屋子灰蒙蒙的,仿佛笼罩了一层欲死之气。
福喜想那人生前不做好事,死了也是个不吉利的物件,总得想法子治他一治,不能平白的让他来害人,看朱炎明睡得踏实了,一步一步偷蹭进去。
离那桌岸老远却不知怎的就不敢迈步子,怎么看那青蓝瓷瓶都是个妖里妖气的活物,仿佛一碰它就会出声似的。
脑子里乱轰轰的,又想起了无端惨死的奉香,不过就说了一句:“死了好,活着也是害人!”
偏生就让朱炎明听了个正着,当下里二话不说,拖出去就是一气乱捶,可怜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怎受得了那等棍棒之刑,奄奄一息的喘了两日,就把一条小命交待了。
宫里人越发的惊悸,每日里提心吊胆,只怕龙顔一怒怪罪下来,连个葬身的地方都没有。
福喜是近身太监,要论凶险,他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却隐隐觉得朱炎明心性大变,总与那化为灰烬的妖人脱不了干系。
记得那一日朱炎明命人纵火焚尸,中途却又变了主意,哭成了一团。火尽之后,一个人跪在地上,将骨灰细细的收进了那只青瓷瓶里,从此奉在卧房中,日夜相对。
福喜偶尔听得屋里怒骂声,又忽而轻笑,遍体汗毛都炸了起来。好端端的男子被送到宫里来做太监,图的无非就是个钱字,若连小命都没有了,又到哪里去寻这个钱。
福喜暗暗打定了主意,终于是一步一步挨近了桌旁,别的不敢做,只想拿个东西掩上它些,这手还没动,忽然身后大力一贯,整个身子就倒飞出去,砰的撞到了墙上。
福喜惊怖欲绝,翻身爬起来,跪着爬到了朱炎明脚下:“皇上饶命…”朱炎明冷笑,一脚踏了他道:“看你这几日鬼鬼祟祟,果真是没安好心思!”
福喜抱了他的脚道:“皇上,福喜一片忠心,只是为着皇上着想,您龙体欠安,整日里又对着这么个东西,福喜只怕…”
朱炎明勃然大怒,一脚踹飞了他道:“怕什么?怕朕死得不够早?你们这些人…哼,来人!“福喜连声惨叫,几步又爬了上来:“皇上,皇上,念在福喜服侍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
朱炎明负了手道:“跟了朕七年的人,念念不忘的,也不过是置朕于死地,你们…你们这些人…”他抬手一指,连声冷笑道:“有哪个不该死!”
***盛夏时节,屋子里却没开窗户,花木门紧闭着,全听不到其中的人声。
朱炎旭半躺半坐的倒在椅子上,一手在面前猛扇,极不耐烦的道:“想说什么,你们就只管说,别吞吞吐吐吐的闷煞人!”
在座不过七八个人,皆是朝中权倾一方的重臣,那长平候江上琴躬身道:“王爷,这其中的利害,您也听得明白了,到了不过一句话,官逼民反,民如何能不反?”
朱炎旭惊得眼皮一跳:“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罢了罢了,我可不与你们凑热闹…”
江上琴按住了他双肩道:“王爷,事情既然到了您头上,您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您倒想想看,从三月到八月不过短短半年,死在那莫须有的罪名之下的,总不下上百人,王爷您就敢说,您能逃得了这一劫?”
朱炎旭不以为然道:“总归是亲兄弟…”“是亲兄弟才越发见疑,今日之事,我们怎就不寻那姓贺的姓唐的姓常的,偏偏要找王爷您,只因您姓朱,这天下,原本就该是您的!”
朱炎旭一怔,呵的笑了一声:“你们只在这里空口说白话,天下之大,张手就可要得来么?”
江上琴一指在座诸人:“您睁大眼睛看看,皇上,只要您占领个头,什么事,微臣给您办不妥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