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在听吗?在吗在吗?”大清早的方靖岚的声音中气十足,有种灌了十斤冰美式不顾死活的气势。
江染银被喊回了魂,连忙出声:“在的在的,我都听着呢,这次的合作很重要。”
“不是很,是非常,IV那边很重视下季新品,听说还谈了位超火的明星当代言人哦。”方靖岚对待工作从不敷衍,再次叮嘱,“现在都九月了春夏时装周都要开始了,你合作的是明年fw,没几个月了时间很紧迫的!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女人就是要搞事业,感情会变淡男人会变坏但钱不会,有钱人的烦恼只有一个,就是太有钱了!”方靖岚生怕江染银懈怠,恨不得顺着通讯信号过来给她洗脑。
不怪方靖岚那么认真。IV的设计总监行程临时变更,原本一周后的会面突然提前到今天,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经纪人,也难免紧张,毕竟是个大项目。
江染银自然明白,虽然她最重要的工作是筹备个人艺术展,但这次的合作也是不可多得的机遇。
这几年不少大牌为了市场而作出变革,连老牌的Prada、Celine都改变设计风格迎合年轻潮流,并取得了不菲的成绩,使品牌焕发新的生机。
IV虽是轻奢品牌,但风格保守,看到了成功的案例,也想为品牌带来一场盎然春风。IV为此不惜大刀阔斧地换了设计总监,在市场营销上也下了大功夫。
方靖岚口中的那位大明星,想必也是花了大价钱砸下来的。
敲定今天会面的细节后,方靖岚终于松弛下来,忍不住开始八卦,说这次IV真是下了血本,代言费和广告预算批出的数字震撼业内八百年。到底哪路神仙啊值这个价,得多顶的流量才撑得住这样的排场?
她说着说着便分析起人选,毕竟IV那边捂得严,说是还没谈定,消息漏出去营销号乱带节奏耽误了合作就不好了。
方靖岚越说越起劲,话锋一转又给江染银科普起这两年的内娱扯头花的笑料。
“你真的不是娱乐圈的经纪人吗?”江染银不追星,对娱乐圈也没什么兴趣,很多演员名字对不上脸,新出来的一些更是连名字都没听过,见方靖岚这如数家珍的姿态,只觉得她带自己真是屈才了。
“我也想啊,这不是没机会嘛。”方靖岚一点也不怕得罪自己的大艺术家,“不过说起来,当年我师父跟我说宋老师要我带个后辈的时候,我高兴疯了!我当时真以为周歧征要进娱乐圈了!结果是你,我还小小的失望了下。”
“我拿不出手?”江染银听笑了,没想到方靖岚背着她还有这样的故事。
“不一样啊宝贝,你看看娱乐圈多少女助理跟男明星结婚的故事,哇,说不定我也有机会近水楼台呢?”方靖岚大胆做梦。
“你喜欢周歧征?”明知是笑话,但江染银今天格外敏感,反应过激。
“我喜欢帅哥,你换成十八岁的金城武古天乐木村拓哉莱昂纳多我也都行都可以,我不挑。”
“醒醒,现在早上七点鸡都不打鸣了,别做梦点菜了。”
“还别说,当年的周歧征真是如日中天啊,迷妹多得堪比明星,要不是出了那场意外……”说到这方靖岚叹气唏嘘,“前些天遇到我都没认出来,虽然跟酒吧光线也有点关系,但他变了好多啊。”
江染银倏然沉默下来。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似乎不想关于这个话题多聊,方靖岚及时刹车,又叮嘱了些事宜,这才挂掉电话。
江染银却在听筒一片沉寂后仍旧保持着接听的姿势,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良久,才怔忪地躺回被窝里。
是啊,连方靖岚都知道周歧征变了。
曾经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如今似乎收敛了许多,不再那么多棱角,即使看起来还是隐隐疏离的,却有几分温柔的痞。
就比如前天,他能微笑着耐心对待女孩子,如果是当年的他……
江染银忽然不敢再继续想了,因为她突然生出恐惧,她惊觉自己根本不敢拿现在的周歧征与过去的周歧征作对比。
十几岁的周歧征耀眼夺目,二十一岁的周歧征光芒万丈,可如此璀璨的星星,却在即将达成连冠成就的二十二岁陨落。
空气似乎在缓慢抽离,江染银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像是幻觉,可心痛无比真实。
方靖岚刚刚还笑谈着明星的商业价值,江染银想,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周歧征才是最配的上所谓顶级待遇的紫薇星。
毕竟在他还是分站冠军的时候,就引发不小的轰动,引得不少品牌青睐。
彼时的周歧征狂傲孤高,拒绝了各路抛来的橄榄枝,不为任何浮华名利驻足停留,他的眼里只有赛车,在属于他的战场征伐,大杀特杀。
那锐不可当的势头一直持续到他夺下F1年度总冠军。
即使赛车相比其他竞技项目在国内要小众许多,但他横空出世,石破天惊。
那时候也就是孙恬恬那种沉迷二次元不理凡俗的宅女以及苗若涵那种忙着课业每天熬大夜肝论文的学牲才会无知无觉,只隐隐听说似乎有个很厉害的什么冠军。
但不可一世的年轻人总想着征服全世界,他会面对镜头,眉眼嚣张又信心地笑着宣告:“不熟赛车?没关系,看我一直赢就好了。”
“谁叫我是周歧征。”
江染银坚信他可以做到。
他的车迷粉丝也坚信。
如果不是第二年的那次积分赛上意外……
如果……
再猛烈的飓风也有风云散尽的一天,风过后,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即使那人是周歧征,也会被遗忘。
江染银攥着手机,紧紧的,不愿意撒手。
她整晚没睡,此刻太阳穴突突的疼,却没有时间更没有心力休息。
望着天花板又发了会儿呆后,她终于爬起,坐到梳妆镜前。
镜子里的她脸色微微发白,是通宵后的萎靡。昨晚她冲动给周歧征打电话,嘟声响了三十二秒,没能接通。
江染银疯狂跳动的心,就在那一秒一秒的计时里,一点一点落下来。
她冲动了。
又是午夜一两点给人打电话,怎么能这么任性。
江染银不停反省,可心思却又忍不住落在手机上。
她想他接,想他问她为什么,更像是想证明无论何时他对她都有回应。
但是电话打不通。
江染银彻底失眠了。熬到天亮时听到电话铃声的那一刻,她游离的灵魂骤然附体,宛若复生,迫不及待地接通电话。
然而她的满心欢喜,等到的却不是他,而是工作。
对,工作。
工作重要。
江染银对着镜子拍拍脸颊,努力精神起来。
她化了明艳的妆,乌黑的发卷而蓬松,挑了条Celine的印花吊带裙,材质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衬得骨肉停匀活色生香。
视线流连到香水架上的时候,江染银心思浮动,指尖在其上点了点,最后,她拿起了事后清晨。
江染银从来不喜欢应酬,艺术家的身份给了她很好的借口,以往她只要摆出挑剔又清高的表情,他人会自动包容接纳,默认艺术家就是特立独行。
但今夜江染银难得没有推脱,晚餐后续了第二场,转战酒吧喝了个痛快。
代驾将车停在巷口时,时间已是午夜两点。
天空从傍晚时开始飘起细雨,昏黄的路灯光束像捧花的玻璃纸,揽起一丛丛一簇簇金色的雨丝,鲜活灵动,迫不及待地迎到她面前。
她想真可惜,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光影,多适合接吻呀。
冷风吹过,江染银忍不住激灵。
她抱着双臂,低头往芦月巷里走,高跟鞋踩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午夜的街巷没有什么人,看起来格外的空。两侧也难得没停满,早知道应该让代驾把车开进来。
前面那个位置就很好,她甚至可以霸占两个车位——
嚣张的气焰在江染银看清那空旷车位旁边的景象时,陡然熄灭。
路灯下,冷雨中,梧桐树影婆娑,黑色的库里南静静停在路边,车身映着釉似的光。
男人靠着车身,长腿支着,脚边散了一地的烟,撑在引擎盖上的那只手,还夹着根没点燃的烟,或许是被雨浇熄的。
是周歧征。
他不知道何时来的,更不知等了多久。
阴影笼住了他的侧脸,昏黄的光也揉不开他身上孑然萧瑟的冷意。
他好像融进了那片孤寂的黑夜里,一个人,过去,未来,始终如此。
是在听到脚步声后,他才侧首看了过来。
目色比夜色更深,更捉摸不透。
只一眼,就引.诱着人深陷。
他看着她,开口,嗓音低哑,却比夜雨温柔。
他说:“再再,过来。”
这一刹那,江染银的世界里,雨丝停驻,成了缀连的灯带,整片天地都灯火辉煌了起来。
她看着周歧征,心想,那就勾引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入v啦,感谢大家看到这里,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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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利一下我的预收《恋爱入侵企画》,文案如下:
初见程清隅时,他清淡疏离,是滞闷夏日带着凉意的风。
触之即离的温柔。
分分合合再遇时,他缱绻颓靡,是躁动雨夜里暗袭的潮湿雾气——
随意敞开的浴袍,凌乱浪荡的湿发,露水淋漓淌落,还有深深看来的漩涡一样的黑眸
明目张胆的勾引。
骗子。赵栖梦暗骂。
她低头,咬牙切齿下载国家反诈骗app。
倏然,一只手捏住了屏幕。
指节修长,筋脉分明,腕骨利落,极其性感的一只手。
手机蓦地抽离,陷进床垫里,人影同时坠落。
“业务需要,认真点。”他轻易打断了她的思绪,耐心引惑。
“别……”
“我忘了说么,老客福利,”他忽然收敛笑意,露出湿淋淋的小狗般的眼神,“姐姐不要我了么?”
赵栖梦被一个男人骗了三次。
第一次他假装清纯男大学生,蓄意勾引;
第二次他冒充线上陪聊,用夹子音喊姐姐哄人夜夜笙歌;
第三次就是现在,异国他乡帅哥陪玩,却还是落入了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心有不甘,却难抵心动,赵栖梦自暴自弃地想,又难以自拔地沦陷了。
或许从一开始,那个自以为是的契约关系的开始,她就注定万劫不复。
“就抓着我一个人骗了是吧?”
“嗯,只有你。”
滚烫的掌心握住纤细的脚踝,他一字一句道
“舍不得放手。”
“别躲我,好吗?”
“告白是小孩子做的事,成年人请直接勾引,勾引的第一步,抛弃人性,大体有三种套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在一起后的某个雨夜,窝在程清隅怀里看剧的赵栖梦听到这句台词,忽然冷笑。
程清隅:“?”
“才三种,她看不起你。”赵栖梦挑起男友下巴,“来,男狐狸精。”
程清隅轻笑,低声道:“你想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赵栖梦:“???”
·同传xAI系统架构师+++懒癌患者x冷淡钓系
·台词源于日剧《四重奏》
·同龄人,双初恋
我的男暗恋预收文《玫瑰云与荆棘鸟》也遛出来给大家看看~
以下是文案:
意外重逢陈苏聿那天,天空下了场细雨。
廖支湄蹲在居酒屋外的台阶上,正和朋友消磨时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公司新来的飞行员。
听说是个超级无敌大帅比。
听说来头很大,背景惊人。
听说机长都得给他开门。
还听说……他的人鱼线上有枚纹身?
啧啧啧。
她望着雨幕,评价道:“还挺野。”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嗤笑。
她转头,见到淅淅沥沥的雨幕中,高挑的男人正倚着越野,随意搭在窗沿上的手夹着根火星凋零的烟。
雨滴顺着他的冲锋衣滑落,马丁靴映着街灯摇晃的光影。
他视线散漫,声音也有几分懒,不轻不重地问了句:“你看过?”
雨势倏然变大,一如当年,她扔掉他告白信的那天。
然而后来,雨过天晴,天空烧起一片灿若玫瑰的云霞,奔波一生的荆棘鸟,终于飞到了它的彼岸。
真温柔一刀假衣冠禽兽西装暴徒飞行员
机车拽姐面冷心更冷不信命飞机修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