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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怀音对陆沉说她要去看看怀奶奶。终于回来了,她要去看看那个老人,那个记忆伊始最疼爱她的人。
陆沉没有意见,说让苏淮陪她一起去。
怀音拒绝了,她一个人去就好。隔了这些年没有回来,有好多话要说,不知道奶奶会不会怪她。只是,怀音忍不住看向他,视线里是他隽秀漂亮的下巴,此时绷的有些紧。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个来回,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黛城春日里天气变化的也快,夜里起了风,第二日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春雨。
怀音出门的时候陆沉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她,扬声问:“带伞了吗?!”
将手里的黑伞冲他摇了摇,怀音换上鞋子出门。
陆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懒洋洋的起身,脸上没了之间的柔软和温和,连声音都冷了几分。
“贝清辉什么时候来?!”
“约了十点半。”苏淮在他身后答道。
“我先去睡一会,来了叫他等着。”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回了卧室。
下雨天,睡觉天啊!总是有些人不识趣儿,来打扰他睡觉。
贝清辉来的时候陆沉果然还在睡,苏淮给他上了茶,表示十分的歉意:“不好意思贝先生,我们老板还在倒时差。您稍等,我上去叫他起来。”
“不用不用,是我来的早了些。反正我也没事,就稍微等一会。”贝清辉表现的十分善解人意。
苏淮从善如流:“那就多谢了,贝先生稍等片刻,我还有个文件要收,失陪一会。”
只是贝清辉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钟头。苏淮没有收完文件的迹象,陆沉也没有起床的动静。他如坐针毡,暗想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急切了,陆沉回来的第二天就急不可耐的上了门。
就在这个时候,怀音回来了。
檐角露出的一线天空翻滚着灰色的云翳,淅淅沥沥的雨丝接天连地形成细密的雨幕。墙上的蔷薇叶子愈发苍翠,鲜艳欲滴,一道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越走越近。
年轻的女子,上身是一件黑色刺绣高领衫,下·身系着黑色的高腰长裙,裹着不盈一握的腰肢,款款而来。细白的手指撑着一把十二骨的黑色雨伞,乌黑如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脑后,雾沉沉的眼睛也似乎染了细密的春雨变得氤氲朦胧。唇色淡淡,神情也淡淡,却是世上再好的工笔也描绘不出的容颜。
贝清辉睁大了眼睛,觉得心头有一处蓦地一热。但大脑清晰的做出了反应,是那个在赌场被陆沉带走的女人!但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思索间,怀音已经走了进来。她收了伞,挂到门口玄关的伞架上,伞面的水珠顺势落下,片刻便形成了一小片水洼。
“贝先生。”她微微颔首。
贝清辉突然有些无措,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记忆里他一直用陆沉从赌场带回来的女人来叫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怀音发现了他的为难,笑了笑:“贝先生,我叫怀音。”
“怀音···小姐。”贝清辉连忙道,再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陆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裹着一件白色的睡袍,头发凌乱,语气并不怎么好:“怀音!”
怀音冲贝清辉点点头,微微示意抬脚上了楼。而陆沉看着贝清辉停留在怀音身上的眼神,眸色蓦地暗了几分。
他下了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灌了几口,而后看向贝清辉:“不好意思贝先生,叫你久等了,去书房谈吧。”
贝清辉此次来积山道,与其来说是来看陆沉这里有什么需要的,不如说自己是来吃一颗定心丸的。陆沉显然也是知道他的想法,坐定之后开门见山,让贝清辉准备一份有关梁征父子以及天启集团亲梁派的详细档案,并让他着重查一下梁征父子有没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当然,他表示天启集团内部就交给贝清辉去查,外围的事情自有他来接手。
天气集团内部的情况,陆沉手上的资料已经装了好几个箱子。但是以前毕竟是在国外,鞭长莫及的情况也有,重新梳理一遍十分有必要。更何况,还要在贝清辉面前做样子。
贝清辉手上的人不多,陆沉肯接手他自然乐见其成,只是还是试探性的问陆沉:“你准备怎么做?!”
“您长我两岁,我不和您客气,叫你一声清辉哥。”陆沉笑着,嘴上说的客气,眼睛里却藏着几分疏淡:“你有你做事的原则,我也有我的方法。国内我虽然不熟,但只要肯花时间下功夫,也不是做不成事。你放心,我做事小心,不会叫人抓到把柄。就算是抓到了,也和您没有关系。”
贝清辉有些讪讪,他在陆沉面前,总要气短几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陆沉打断他:“咱们一早就说好的,我做事,不喜欢别人插手。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早就已经下定决心的事,这会儿又起什么不安?!贝清辉暗斥自己一声,也晓得他这样试探叫陆沉有些不快,于是打着哈哈道:“好,我这里有了消息,也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你。”
顿了顿,他又笑道:“原本今天涟漪是要和我一起过来的,只是这两天她生了病,倒是不好上门了。等过几天她好了,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做东,给你好好接风洗尘。”
“涟漪病了?!严重吗?!有没有叫医生?”许是因为担心,他放弃了之前代表疏离的涟漪小姐,直接称呼其名。
贝清辉眼睛闪了闪:“没大事,就是感冒了,有些烧,过两天就好了。”
陆沉略一沉吟:“如果方便,我能不能过去探望一下她?!”
贝清辉乐见其成,将贝涟漪的地址留给了陆沉,而后选择告辞。陆沉送他到门口,贝清辉走入细密的雨丝里,直到出了大门,他忍不住回头。
他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怀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唯从公司里出来,直接驱车去了香水街的“渡”酒吧。还没到夜里上人的时候,这会儿店里还有些冷清。酒保趴在后面拿了毛巾擦玻璃,看见他进来,连忙打招呼。
“梁公子,您来了?!”
梁唯把手里的车钥匙扔给他,不耐的扯了扯领带,问:“肖总来了吗?!”
酒保捧着钥匙:“来了,在楼上等着您呢!”
梁唯唔了一声,抬脚上楼。走廊的尽头是一件装修极为精致的包间,原是他来惯的地方,鲜少带人过来。这段时间频繁最多的一张面孔,却是一个斯文的年轻人。
进了门,歪在沙发里的人懒洋洋的举了举酒杯:“来了?”
梁唯将自己摔进他对面的沙发里,脸上阴沉沉的,昭示着他不佳的情绪。
年轻人不以为忤,亲自斟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声色缓缓:“怎么?吃挂落了?”
“你说我爸那个人,胆子简直比蚂蚁还小!这边贝振铎刚刚换了他几个人,那边他就吓得不行,逮着我就是一顿嫌弃,说什么当初就不该听我的!”梁唯越想越气,却又耐不住叫他生气的是他亲爹,有气没处发,恨恨之余将端了酒杯一饮而尽!
“我当是什么,早就有了准备的事,还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男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伸手摘下架在耳朵上的眼镜,慢条斯理的擦了起来:“谨慎有谨慎的好处,这些年若非令尊处处谨慎,早就叫贝振铎吃的渣都不剩了!”
梁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烦躁道:“我知道我爸这些年不容易,处处叫姓贝的压了一头。你说我爸这是不是被压得太久了,形成了对贝振铎的生理反射,不敢拿他怎么样了?!”
“说什么呢?!”将擦干净的眼镜重新戴上,男人淡淡道:“不过经此一事,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迎着梁唯微微惊愕的目光,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幽光:“我们只小小试探了一番,贝振铎就毫不客气的反扑回来,可见他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这些年令尊的小心翼翼只怕早就落到了他的眼里,之所以一直没动,是因为没有机会。”
“如果有了机会,他一定会狠狠的咬住我们!”梁唯阴狠狠道:“所以,即便没有之前的试探,他也不会放过我们!”
“所以阿唯,你要有所准备。”男子点点头,转了转脖子,站起来:“我晚上有个酒会,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梁唯抹了一把脸,将心头的情绪压了下去:“肖哥,路上注意安全。”
肖秦一笑:“放心吧。”
肖秦走了没多久,梁唯收到了一条信息,他看了两眼,起身离开。
梁唯的车有通行证,一路驶进学校,在宿舍楼前停了下来。艳丽的橙色以及张扬的车标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梁唯眯了眼睛,打量着宿舍楼门口说话的两个姑娘。
片刻,个子高点的姑娘看见他的车,眼睛一亮,回身说了两句,兴冲冲的扑进来,抱着他的胳膊软腻腻的喊他的名字。
梁唯应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的问她:“和谁说话呢?!”
“啊,我们班的蒋顾念。”欧阳思思说完,猛然一顿,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但她跟了梁唯这些天,知道他的脾气,力图保持镇定,装作毫不在意的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
已经停了雨,少女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裙,露出纤细的小腿。背影如此美好,眼前却浮现起刚才的惊鸿一瞥,笑容浅浅,像一阵轻柔的风,又像一朵洁白的小花,让人忍不住去染指,去摧残!
蒋顾念,梁唯心里一字一顿的念着这个名字,再看身边浓妆精致的欧阳思思,心里起了一股腻烦。
晚上依旧是在酒店,身下的女孩有着洁白饱满的身躯,修长的双腿紧紧盘着他的腰。凌乱的长发铺在身后,咬着手指承受着他的力量,口中低低呜咽着,似欢愉,又似痛苦。
而这一切却让梁唯觉得索然无味,眼前再一次浮现那张怯生生的小脸,莫名的,竟起了几分兴奋。
结束以后,梁唯套上长裤,下了床,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欧阳思思,扔给她一张卡:“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我这一章是有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