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音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她回到金棕榈继续她的工作。
陆沉没说阻拦的话,只是安排了车来回接送,并随身附送膀大腰圆的保镖两枚。
怀音原本想拒绝,只是转瞬一想,在许多人眼里她现在也顶着一个大佬的女人的头衔,这点配备还是可以有的。对于她的配合,陆沉表示很满意。
甫一到了更衣室,怀音就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同。无他,那些落在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探究眼光,以及触碰到她的眼神立刻就会压低的声音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她就是她们议论的对象。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注定就是不太平的。虽然她处在江湖的中心,但现在这盆水还没有落到她的脚边,怀音也就懒得理。
倒是Amanda很是愤愤不平,义正言辞的对怀音说:“An,她们就是在嫉妒你!”
怀音捏捏她肉呼呼的小脸,引用了一句很老旧但很经典的话:“走自己的话,让她们嫉妒去吧!”
下班的时候走员工通道,隔着一扇门,怀音就已经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幻影,比之更熟悉的,是那个斜斜的倚靠着车门的身影。流光浮影一般,骄矜而清贵。
停顿的瞬间,已经有人拦下了怀音:“hi,An。”
追上来的两名姑娘怀音认识,是和她同期进金棕榈工作的荷官。长腿细腰大胸,胸前的波涛随着她们的动作晃的她有些眼晕:“有事吗?!”
亚麻色头发的姑娘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道:“外面是Mr Jack吧?他是来接你的吗?!”
怀音不清楚她的来意,迟疑道:“嗯,可能吧?”
“外面天色不好,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你能不能和Mr Jack说,捎上我们一程?”另一个美人儿抢先道。
怀音视线从她们两个脸上游移片刻,笑了笑,坚定道:“No!我们不顺路!”
两个美人扭曲的脸留在身后,怀音走向陆沉。上车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会来,陆沉回了她一句顺路。怀音耸了耸肩,好吧。他长的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
倒是陆沉,等着车子发动之后问了她一句刚才在做什么,他恍惚看了一眼,看见她在和两个姑娘说话。
怀音不在意的答了他一句:“聊天。”
“聊什么天?”
怀音定定的看他的脸,微微一笑:“在聊,对于有些花枝招展不懂得收敛的人,该如何折断他的翅膀叫他安分一点。”
莫名的,陆夜觉得后背有些凉。
一月八号是天启集团董事长贝振铎的五十五岁生日。
贝家为了这场寿宴包下了悦晶酒店十六层,开席三十八桌,专门宴请贝家生意上的伙伴和亲戚朋友。
天启集团董事梁征携着儿子梁唯姗姗来迟,贝清辉和贝涟漪看见他们过来,俱都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梁叔叔。”
梁征比贝振铎小了半岁,也是五十开外的人来,挺着大大的啤酒肚,圆圆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不像是纵横生意场的商人,倒像是庙里供着的大肚弥勒:“清辉,涟漪。”走的近了些,梁征又道:“怎么是你们两个孩子在这里?!”
贝涟漪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V领礼服,笑起来明艳动人:“因为在等梁叔叔啊,梁叔叔不来,我们哪里敢进去。”
“涟漪你这张嘴哦,就是会说话,怎么,嫌你梁叔叔我来的晚了?!”梁征玩笑道,又问:“怎么不见清远?”
贝清辉面色无波:“爸爸带了清远在里面,有几个叔叔伯伯以前没有见过他,说是要见一见。”
贝清辉和贝涟漪兄妹里被安排在门口迎接客人,而小儿子贝清远却被贝振铎亲自带在身边。来参宴的人忍不住都要嘀咕一声,这贝小公子宠爱的紧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清远年纪小,是该多见识一些。不像清辉你,商场历练了这些年,早就有了经验!我一直都跟阿唯说,让他多学学你的沉稳劲儿,别浮浮躁躁的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叫人不省心。”说到这里,梁征还瞪了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子一眼。
梁唯摸了摸鼻子,看向贝清辉的眼神有几分不怀好意:“爸,您就是再喜欢清辉哥,也不能那我当垫脚石啊。您想让我有清辉哥的沉稳,行啊,您也给我整个聪明又伶俐的弟弟啊!”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梁征不痛不痒的斥责了梁唯一声,又看贝清辉和贝涟漪:“阿唯打小就这样说话没个分寸,你们两个别和他计较。等回家了,我再好好的收拾他。”
“梁叔叔可别这么说,阿唯哥还和小时候一样,心直口快,我和哥哥怎么会跟他计较?!”贝涟漪深深的看了梁唯一样,眼睛深处藏着一抹冰冷:“时候不早了,怕是爸爸也要等急了,梁叔叔咱们进去吧。”
贝涟漪引着梁征走在前面,贝清辉和梁唯落后于他们一步,两人并肩而立,梁唯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嘲弄:“清辉哥好手段啊。”
贝清辉目视前方,面色不改:“什么手段不手段的,阿唯你说这话我可听不懂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请教你。过几天涟漪说想去趟拉斯维加斯,听说你对那里熟的很,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她?!”
梁唯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不动声色的看了贝清辉一眼,笑道:“我没去过几次,哪有什么建议。清辉哥想要攻略,找旅行社啊!”
贝清辉不置可否的点头:“也是。”
天启集团是黛城最大的上市集团公司之一,作为其董事长的贝振铎在黛城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这场寿宴也囊括了几乎整个黛城生意场上的顶尖人物。贝振铎首先很诚挚的对前来参宴的友人表示了极大的感谢,然后又当众宣布,春节过后,他的小儿子贝清远,将会到集团总部任职。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立在贝振铎身侧的贝清远聚集。
贝清远很年轻,只有二十三岁。承袭了贝振铎七分容貌,但更加秀致,身量颀长,眼神坚定有力。他去年结束了在美国的金融课程回国,在集团底下的分公司实习半年。头角展露,巍巍峥嵘,不少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称,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贝振铎。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他接过了话筒,先是表达了对父亲贝振铎的敬仰与爱戴,然后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为集团创造更多的收益。
掌声雷动,贝清辉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这一幕,他的爸爸与弟弟深切相拥,旁边的金禾眼角含泪,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这一幕如此刺眼,他们三口才是吉祥如意的一家,而他贝清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外人。
一双柔软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有些凉,穿透了肌肤,直达心尖。他转过头,涟漪正静静的看着他。
贝清辉嚅动了一下嘴唇:“你放心。”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贝清辉,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就像现在,无论他心中有多恨,也只能挂着笑容表示祝贺。
寿宴结束回到香山道的贝宅时,已经是傍晚了。贝振铎没有休息,而是将贝家三兄妹叫到了书房。
金禾给贝振铎上了一杯红茶,然后退了出去,还十分贴心的为他们关紧了门。
贝振铎啜了几口茶,才缓缓道:“年后清远去公司上班,清辉你多帮帮他。”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命令。贝清辉似是早就有了准备,低眉顺眼道:“是,我知道了。”
永远都是这样,低眉顺目,没有半点风骨,哪里像是他的儿子!贝振铎心头一阵烦躁,不耐烦道:“你在生意场上没有什么天分,我也不指望你能有多大的出息,只要不给我惹麻烦捅娄子我就很满意了!”
比这更过分的话贝清辉也听过很多次,如今贝振铎的话也不过是在他耳边吹起了一道风,转瞬即逝。倒是贝清远听了这些话,眉毛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至于涟漪,你也已经毕业有两年了,要不要去集团上班?!”贝振铎关切的问道。
“爸爸,您不要吓我了好不好?!”贝涟漪做了个受惊的表情,笑着说:“您是知道我的,最不喜欢受人束缚,到集团里过朝九晚五的日子可不是我的风格。还是现在这样的好,我有自己的工作室,什么时候想去了全凭心情,自在的很。”
贝涟漪生的好,又嘴甜,贝振铎对这个女儿还是很喜欢的,闻言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也太没有上进心了。”
“能干上进这种事交给爸爸的儿子去做就好了,我这个女儿还是在家当您的小棉袄好了。”贝涟漪眨了眨眼睛:“爸爸,您的小棉袄想过两天去一趟拉斯维加斯,您同意不?”
“快过春节了,怎么想到去那里了?!”贝振铎随口问道。
“也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忙了一年,要好好的放松一下。去的时间不长,最多一个星期。”贝涟漪竖起一根手指头做可怜状:“好不好嘛?!”
“想去就去,记得回来就好了。”
“真的?!爸爸真好!”贝涟漪过去给了贝振铎一个大大的拥抱,又抱着他的胳膊道:“对了爸爸,您顺便把大哥借我几天呗?!”
“清辉?干什么?”
“拉斯维加斯是什么地方,赌城哎,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自己去爸爸也不放心不是?原本想叫清远陪我去的,但是您知道,过了年他就要去集团上班,现在肯定要没日没夜的做功课,就不好麻烦他了。虽然大哥有些老古董,但聊胜于无嘛,爸爸您说是不是?!”涟漪撒娇道。
贝振铎沉吟片刻:“好,叫你大哥陪你一块去。”
“太好了!”贝涟漪转首看向贝清辉,眼睛深处藏着一朵幽光:“大哥,就劳你陪小妹我走一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家怀小音可小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