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碧月激动的叫了一声,眼睛瞥见慕琉璃身后的拓跋寒忙着又补了声,“爷。”
拓跋寒冷着面,并没有应她,而是紧跟着慕琉璃身后进了屋子。
瞥见床上躺着的小家伙,一张俊脸立刻沉了下来,转而布满忧伤。
小家伙小脸已经被烧得通红,脖子和嘴角挂在大大小小的水泡,小胳膊小手上也斑斑点点的起着一些水泡,眉头皱在了一起,小脸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慕琉璃哪里能见得他那副模样,拉开衣襟把怀里的复生草递个施乐,“你要的东西我取回来了,你赶快替他医治,我要他马上好起来!”
这么小就要受这般痛苦的折磨,看着他这般,好比有人拿着刀在她的身上割着肉一般。
拓跋寒却还指责她对小家伙的感情是虚情假意,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他还觉得假的话,那真心真意又该是怎样?
施乐接过她递来的草药,在嘴边闻了下,点头道,“我这就把这草药煎了。”
他稍稍识别了下,见确实是复生草,那悬着的心便安了下来。
有施乐这神医在,小家伙的病慢慢转好,连着三天服了施乐亲自熬的药,身上的水泡已经消了下去,小脸儿也恢复了往日的色彩。
身子好了,精神也跟着好了,赖在拓跋寒的怀里。父子两好不亲热,只是慕琉璃那心底还是生着拓跋寒的气,一直拿着冷脸对着他,对上了小家伙的圆眸才稍稍温和了些。
“爹爹,小灰灰,抱抱。”
口齿有些不清,总是把小飞飞叫成小灰灰,拓跋寒纠正了好几次,奈何小家伙偏偏就认定了小灰灰这名字,愣是不改口。
小飞飞一开始被他那纯真的模样给骗了,扭着小身子凑过去,一把被他抓住了尾巴,蹂躏了好久才挣脱开来。
一个猛地转身恢复巨大的银豹模样,本是想吓吓小家伙给他个教训的,却没想小娃娃见了它非但没被吓哭还咯咯笑出了声。
“他不怕的。”
“坎肩”在一旁悠闲的舔着小爪子,以一副前辈的口吻道。
它的真身可不比它小,小家伙见了笑的前俯后仰的,小手还挥着想要爬上来呢。
它的经验之谈是,远离拓跋闹闹,保护生命安全!
可小家伙偏生就对它来了兴致,一天到晚小灰灰,小灰灰的叫着。他那疼他的娘和爹,自然是不顾它的意愿,拎着它的尾巴就扔到了宝贝儿子的怀里,还不忘嘱咐着玩累了休息会。
“老大,这小娃娃什么身份?怎么这般难缠,我的耳朵这会还疼呢。”
小飞飞开始向“坎肩”诉苦。
它怎么着也算是个灵兽,被这么个小娃娃扔来扔去的着实有些伤面子。
“什么身份?他娘是我主子,他爹是你主子,那他便是我们的小主子,他想玩你便陪他玩会。”
小家伙的手劲能有多大,就那么点的小娃娃,无非是图个新鲜感罢了,不过也别怪它没有提醒它,是它自己不够机灵老是被抓住的。
煜日的新王来禹溪算是个大消息,夏侯宁想瞒也瞒不住,一群人去禹溪王陵墓的事也被一群与他敌对已久的人传到了现任禹溪王的耳朵里,被叫去宫里解释了大半天,禹溪王根本不信他这套说辞。
“煜日的皇子生病就要去挖我们父王的墓?五弟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禹溪王夏侯桀拍着椅把上的手柄,大声喝道。
“大哥,我以为她根本就是进的去出不来的,你也知道父王那陵墓设有十九道机关,却没想……”
不紧出来了,还真的带出了复生草。
“你以为?你以为?你什么时候能改掉你这仁慈心软的性子?一个孩子而已,值得让你亲自带人去挖父王的墓吗?”
他知道他与世无争,更不在乎什么权势,所以他也乐意封他个宁王让他独自过着他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是他不该挑战他的威严,挑战他们禹溪的威严!
“可那也是一条命,若真能治好这孩子的瘟疫,那以后也会治好更多的人,这件事便值得,值得我去做。”
事实证明那孩子活了下来,从那必死无疑的瘟疫里活了下来。
“救人?你以为这样做九弟就能活过来吗?他已经死了,被父王扔在了狼山上。”
夏侯桀的一声吼让夏侯宁的身子微微一怔,大手紧握着衣摆,显然思绪飘到了内心深处。
“就是因为我那时候还小,只能眼睁睁的见着父王把九弟扔到狼山而不能出手相救,可现在不同了,我有机会救那个孩子,我就必须伸出援手。”
九弟?
不知多久没提这两个字了,他依稀记得一个三四岁的孩童拉着他的衣摆喊五哥,那时桃花树下的孩童面若桃花。粉嘟嘟的小脸特别惹人爱,却没想那般可爱的孩子却得了最可怕的瘟疫,而他那个无所不能的父王却狠下了心把他的九弟那个只有四岁的小娃娃就这么遗弃在了狼群泛滥的狼山之上。
他那时十五六岁,是非黑白早已能分个清楚明白了,他也知道父王说的对。不狠心丢了他,死的将不会是一个他,也许这一整个皇宫的人都会跟他陪葬。
可他却一直不能忘记那孩子哭着喊着五哥救我的模样。
也许他从小便生的这副性子,总觉得他没有尽全力去救他。
每每从睡梦里惊醒时,他都甩不掉那孩子最后的模样。
他不否认这次这孩子的事又让他想到了以前的事,他又怎么能忍心去不管不顾这孩子的死活呢,他要尝试就算没有成功他也不会后悔的。
“窝藏瘟疫病患而不上报已经是一条罪了,你居然还敢带着人去闯父王安寝的地方不加悔改,这些个罪名加在一起,我看你是不想当这个宁王了!”
夏侯桀说到激动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兄弟之情,毕竟是牵扯着血缘的,他的这几个兄弟姐妹有几个不想把他从这龙椅上拉下来的,可他清楚得很,他夏侯宁却从来没有动过这心思。
“若是这样,大哥你能跟那些向你告密的人交代的话,那我不要这宁王的头衔又能怎样?”
他是仁义待人,却不代表他不会树敌,那些枉法的小人往往是对他恨之入骨的。
逮到了机会扳倒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他知道夏侯桀身为王上绝不能偏私,否则难以服众,不能让他为难,该他承受的他夏侯宁绝不逃避。
“你,先回去,明日请煜日王和煜日皇后娘娘进宫,我当面问个清楚。”
他还是不忍心撤了他的宁王之位,若能把过错都推给煜日那边,便可免了对他的惩罚。
夏侯宁这几日相处也约莫清楚了拓跋寒和慕琉璃的为人,与拓跋寒更是十分投缘,本就对两人的光辉事迹心生崇拜。这会见夏侯桀明显的是想要找拓跋寒他们的麻烦,马上应道,“大哥,他们也算是救子心切,我不觉得他们有何错。”
“你倒是仁心泛滥,我有说要追究他们的过错吗?你回去放心与他们说了去,我只是想要见见那个弑兄夺位的寒王爷罢了。”
夏侯宁回去便如实的跟拓跋寒与慕琉璃讲了,慕琉璃心知这帝王的墓不能轻易进,却没想还传到了禹溪王的耳朵里去了。如今闹得大了,现在摆明了她们这一边有些理亏,人家自然大大方方的请了,她倒不能软了气势。
“好,我去!”
拓跋寒也跟着应道,“禹溪王盛情之邀,拓跋寒哪有拒绝之理,只是来的匆忙未备薄礼,有些过意不去。”
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毕竟是承了他们禹溪皇家的恩情才救得那小家伙一命。
“哪里的话,煜日王客气了,只是夏侯宁没想会有小人去王上耳边嚼那舌根,所以还请煜日王小心应着。”
他得罪的人,都是些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专门喜欢使些阴损的招数,明个一见只怕又生事端。
他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的,第二日朝堂之上便站满了看他热闹的小人,都知道宁王善良温和。一副好脾气,如今却带着外人去闯自己亲生父王的墓,这罪名可不容忽视。
这个王上极宠的弟弟,禹溪宁王,江湖人称“夏侯五爷”的夏侯宁将会是什么下场,大家都在等着看。
“你就是煜日王和煜日皇后娘娘?”
夏侯桀要比夏侯宁大上二十岁左右,在他看来拓跋寒与慕琉璃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罢了,那语气也变的有些轻蔑。
“难道你要请的不是煜日王和皇后吗?”
慕琉璃气势上一点不输给他,不卑不亢道。
她从不认为她该对他有什么必要的谦卑态度,他既然对她们一脸不屑的,她也没必要跟他点头哈腰的。
“不知你们要如何解释擅闯我禹溪王墓的事?”
夏侯桀第一次被女人用话堵住,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却一点也没坏了他帝王该有的威严,依旧笑着与慕琉璃道。
“禹溪宁王亲自答应的事,我倒是不认为这是擅闯。”
慕琉璃淡淡一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