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寒提气袭向南宫夺,掌风出去没半点犹豫,他与他交过手。所以他这一掌并没敢疏忽,却没想那南宫夺接了他一掌后整个人被震开好几米外,直挺的摔在了地面上。
“你,怎么回事?”
拓跋寒吃惊的收回手,注视着那地面上的南宫夺,他那一掌用了七八成的功力而已。本来这只是场比试,他根本没打算伤他的,可他却已经嘴角溢血好似受了很重的内伤。
慕琉璃瞥了眼喝的正欢的施乐,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就拖下了桌,“快去帮他看看。”
施乐正享受着美酒佳肴呢,白净的俊脸显得越发红润了,酒气刚上脸就被慕琉璃给拉扯了下来,东倒西歪的才找到方向。
“你这女人,好在是受了伤,否则我这胳膊能被你扯断了都。”
揉着胳膊瞧向面前的南宫夺,“他怎么了?不是比试的吗?怎么一掌就败下来了。”
他只不过是一眨眼,这南宫夺就嘭的倒下了。
嘴上虽絮絮叨叨的,那身子还是弯腰向那南宫夺倾了过去,修长的手指搭在南宫夺的手腕上,舒展的眉头又聚在了一起,“那拓跋寒那一掌是有多厉害,你受了那么一掌人能伤成这样?”
心疼的掏出怀里的小瓷瓶子,本来珍藏的十颗灵药已经被那慕琉璃和拓跋寒吃下去了五六颗,现在又要忍痛奉献了,把药喂进南宫夺的嘴里,“吃了吧,这可是千金难求的灵药。”
他这话可一点没有吹嘘的嫌疑,别看小小的那么一粒药,可是当真炼制了九九八十一天。
慕琉璃扯下拓跋寒的肩,附在他耳边道,“我给他下了散功草的毒,所以他现在是毫无武力的普通人。”
拓跋寒一听大为诧异,不是因为慕琉璃给那南宫夺下药的事,而是那南宫夺虽被慕琉璃下了药,却对她没半点恨意,一直以来都是以一种极温柔的眼神瞧着她的。
他也曾被废去武力流,他明白那种你本来是老虎突然变成一只猫的感觉,什么事你都力不从心了。想做也做不来,那种苦练了十几年的功力突然离开了你,你就连个普通的稍有点武力的人也对付不了。
他难道不会恨她吗?
难道他对她的爱早已超越了恨?
摇了摇头,突然一个紫色的闪电冲向了自己,是一直蹲在南宫夺身边的风狸。小家伙全身毛发绽开了,龇牙咧嘴的冲着拓跋寒鬼吼鬼叫起来,“你伤了我的主人,我要为主人报仇!”
“报仇?”
拓跋寒自己应了声了,才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这小东西的吼叫声。
慕琉璃也一惊,“拓跋寒,你听得懂它在讲什么?”
“坎肩”曾经说过,除非武力流三行以上同修的人才能具备与圣兽交流的功力,而现如今拓跋寒居然能听懂风狸的吼叫,那就说明拓跋寒的功力已近超过三行同修了。
拓跋寒也是懵懵懂懂的,点头嗯了声,“它说它要替南宫夺报仇。”
慕琉璃脸色一暗,挡在拓跋寒面前,“小心它放出的毒气,我们上次就是被它那毒气迷昏了的。”
表情很不客气的冲着风狸道,“他根本不知道南宫夺已经失去了武力,你若想报仇直接来找我好了,我随时奉陪。”
风狸一激动恢复真身,硕大的身躯在黑夜里显得极有压迫感,挥着利爪就要对慕琉璃拍过去,“不错,是你这女人下的药。”
南宫夺捂着胸口喝道,“风狸不准伤她。”
“坎肩”也在第一时间从慕琉璃先前坐的那个桌子下面钻了出来,小尾巴一摇也恢复了真身,九条大尾巴在空中舞动着,气势并不比那风狸弱。
龇着牙齿也向风狸挥起了爪子,它们毫不在意的这么一变身,可是把在坐的其他大臣吓的差点钻进了桌子底下。一个个抱头鼠窜的,鬼吼鬼叫着,“啊!怪物,啊!两只大怪物。”
其实南宫夺是骑着风狸直接入的宫,这整个突濛从上到下也都知道他有只紫色的大貂当宠物,只是以往见到的风狸虽大。却挺温顺的,却没想今晚露出了暴戾的表情,在黑夜里瞧着异常骇人的利爪,就好像那一抓子下来都能给人开膛破腹了。
再加上“坎肩”也突然变大,甩着九条尾巴那火红色的身在黑夜里显得更加鬼魅了,其他人根本听不懂“坎肩”你仰头长啸到底是喊的什么话,也只有慕琉璃和拓跋寒依旧南宫夺听得明白,只感觉是两只大怪物正要开始一场生死搏斗。
风狸退后几步,眼睛却一直盯着慕琉璃和拓跋寒的方向,“主人,你为何不让风狸教训教训她们?”
那女人虽然厉害,可它风狸也不是个胆小鬼。
南宫夺困难的起身苦涩的一笑,“我这是自作自受,与她无关!”
若是不他为了散她功力把她留在身边而采来散功草,她也不会直接从他屋子里的书架上就能寻到还直接反过来实施在他身上了。
一切皆有因果循环,他中下的因才会出来现在他这样的结果。
他以为他南宫夺已经无欲无求看淡了一切了,早就练就了一颗石头心,却没想在亭子里看到这女人的瞬间,他心底那种强烈的私欲会被引发出来,以至于他做了一大堆的错事。
可她却没有恨他,他以为以她的性格会在恢复武力的一瞬间就直接杀了他的,令他奇怪的是,她不仅没杀他,还一直为他出头。
慕琉璃也没想到南宫夺会出口阻止风狸对付她们,毕竟她临走前还废了他的武力,他难道不恨她吗?
天知道,她被他喂了散功草时有多么想扭了他的脑袋,只是后来骗走了人家的石头才于心不忍的,再说这南宫夺还在那血池子边救了她一命呢,她慕琉璃认为救命之恩必报!
南宫逸从椅子下面爬了出来,他没想简简单单的比试弄到最后会出现两只大怪物,其实南宫夺那只风狸兽一直是他垂涎的东西。他一直想把那小畜生关起来养在自己的宫中,却没想那小畜生百毒不侵,他用迷烟迷雾使了几次手段都没能弄昏它,还被它抓伤了不少人,这后来把它占为己有的心思才又慢慢断了的。
“看来寒王要比夺王技高一筹呢,孤今日是大开眼界了,夺王要努力修炼才行,对你孤真是太失望了,难道是常年住在那焰山上没勤加修炼的缘故?那孤得想想办法帮夺王换个府邸了。”
好不容易把话题扯到了南宫夺焰山上的那座大宫殿里,挤着眼示意他身边的媚臣接话,“各位爱卿可有好的主意?孤想夺王不该远离这尘世一人住在那焰山,所以孤决定在都城给夺王建个宅子,那夺王焰山上的宅子就留个孤和贵妃们去避暑用的好了。孤可是听说,那夺王府里有个神奇的池子,池水透彻凉气并把整个宅子都弄的凉爽爽的。”
不用问,他这些事又是听那个告密的马夫说的了,南宫夺捂着呼吸都会疼的胸口,看向坐上笑逐颜开的南宫逸,“南宫夺让王上失望了,是南宫夺的错,只是那焰山上的宅子是臣的师父留给臣的,臣不可以给别人占了去。”
慕琉璃也不知那南宫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一直以为,他让拓跋寒和南宫夺比试,最多是想看看南宫夺的笑话,却没想他会以此来威胁夺了南宫夺的宅子。
那个宅子对于南宫夺的特殊意义,她也看得出来,他告诉过她那宅子是他师父留给他的。他与他师父在那里住了十几年了,那里面充斥着他们浓郁的师徒情谊,可这南宫逸却开口要夺了它。
“什么别人!夺王莫非忘了,这突濛所有的东西都是咱们王上的。”
一个尖嘴猴腮的宫人刚从桌子底下滚出来,就急迫的拍着南宫逸的马屁。
又是这个狗屁道理,慕琉璃最讨厌人把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话挂在嘴边了,眼一暗,面上立刻露出比那风狸还要凶狠的表情,“这突濛的规矩可真是奇怪,怎么?王上与王爷正讲着话呢,你这小小的宫人竟敢插嘴,莫不是真的活腻歪了不成?就你这态度,若是在煜日早被拉出去砍头了。”
那人平日里马屁拍的遛,所以在南宫逸身边算个得宠的宫人,这说话也就从未顾忌过,他以为只要是拍的王上开心,他就能一辈子高枕无忧!
却没想这慕琉璃上来就要砍他的脑袋。
“小的不是那意思,小的只是实话实说。”
毕竟逢源惯了的人,马上换了个嘴脸辩解道。
这女人好厉害,刚骂走了得宠的贵妃,这会又盯上了自己。好在自己刚刚那话是向着王上的,否则那王上一不如意,说不定真能咔嚓了他的脑袋。
“你倒是回答的快,我又让你说了吗?”
几步上前啪嚓一巴掌扇了上去,而后稍稍弯腰向那南宫逸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平日里在府里遇到这般多嘴的下人扇巴掌扇习惯了,这会控制不住替王上你教训了下这多嘴的家伙,还请王上见谅。”
她虽身上负伤,可她那一巴掌却是下的重手,那宫人转了几圈才停了下来,腿软的瘫在了地上,那苍白的脸色看来是被吓得不轻了。
她都先开口说抱歉了,南宫逸根本没办法再为了个宫人去找她的茬,“寒王妃说的是,这死宫仆不懂事,寒王妃教训的是。”
南宫夺心里默默数着,这已经是她第三次为他出头了,他从小到大都没几个人真心对过他,除了皇宫里的老太傅和焰山上的师父外,就连他的父王母妃都从不多看他一眼关心他一声。
慕琉璃的出现先是闪了他的眼,后又暖了他的心。
慕琉璃嫣然一笑,好看的眉眼低垂着,“琉璃是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夺王这份孝心却让琉璃很感动,一直守着师父留下的宅子生活,虽是独自一人却从没怨言,这份难能可贵之举该是大家学习的楷模。若是王上硬要夺了他这孝义之心,我只怕这大陆之上的人都会以为王上是个不孝不义之人呢。”
朝南宫夺挤眼一笑又看向哑口无言的南宫逸道,“所以琉璃以为王上想要避暑可以选别的地方,也不是非夺王那宅子不可呀!那而风景虽好,可也危险极大,哪里比得上这皇宫的守卫森严,王上乃一国之主可万万不能去冒这个险。”
南宫逸终于明白美人不一定都是温柔无害的,就好似这面前得女子,没说一句话都憋得他实在不知怎么回过去,她现在完全颠覆了他对女人的了解。
怎么会有女人集美艳聪明,冷清狠绝,温柔贤惠与一身呢。他整个都凌乱了,他若是依旧固执要收回那南宫夺的宅子,那他必定会遭到万民唾骂,而那南宫夺却还能得到个孝义之人的美称。
无可奈何的假笑道,“哪里,孤也是为了夺王着想,怕他一人在那焰山会寂寞,既然他这是孝义之举,孤当然不会反对!”
他极力演好好王上的角色。
一场宴会,南宫夺虽是挨了一掌,心底却是甜甜的暖暖的。因为他从未见过南宫逸脸上的表情会那么丰富,也从未见过一个个自以为是的大臣会有无言以对的时候,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特别的女人。
“谢谢你!琉璃。”
他这句答谢是发自内心的,为了谢她能在所有人都说他是妖怪的时候站出来毫不嫌弃他,也为了她替他抱住师父留下的宅子。
慕琉璃诧异地看想他,轻扫了眼他那白净的俊脸上泛起的微红,他终于开窍了。不再乱喊什么仙儿了,小手被拓跋寒握着,挣脱不开只好别扭的扭着头,从怀里掏出龙心石,“我全是看在这石头的份上。”
见他一直盯着那石头,不觉的撅嘴道,“你别动心思要把它抢回去,这东西我既然费尽了心思从你那得来就不会轻易再让你夺回去。”
“我说过你若喜欢,那石头就送你。”
他微笑着道。
“你可千万别搞错了,这个不是你送我的,是我用计谋得来的,挂在了我脖子上就是我慕琉璃的东西,从今往后它只能跟我着姓。”
霸气的口气却一点也不让南宫夺生气。
伸出大手递向她,笑的异常灿烂,“既然你做不了我的仙儿,我做不了你的夫君,那我们就做结为异姓兄妹如何?”
“结为异姓兄妹?”
慕琉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本来想摆手讥诮他两句的,可一碰上他那笑的很灿烂的俊脸时。又狠不下心了,素手轻扬,拍了下南宫夺递上来的大手,“好,不过我要当姐姐!”
其实这南宫夺实际年龄只有十九岁,比慕琉璃以前的年纪还要小一岁,她当姐姐他也不吃亏。
她从未想过,自己灵魂再生,会遇到这么些稀奇古怪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的事,结婚生子就算了,还能与这南宫夺结为异姓兄妹。
这事情转折的有些太快了吧,施乐扶着额头看着慕琉璃扭着身子与南宫夺击掌为誓,“杀神”的夫人与鬼王结为兄妹,不,是姐弟。
他就奇怪了,这女人整天凶巴巴恶狠狠的,怎么人缘这么好,收了敖汉的四公主做徒弟,这会还认了突濛的鬼王做弟弟。
他以后可不敢再惹她了,其实就算没这么多层的身份,只要那女人一个冷冽的眼神,他也只能乖乖任她差遣。
是兄妹还是姐弟,南宫夺随着她去了,并不打算争。
认兄妹这事,拓跋寒是没什么意见的,可是一瞧见南宫夺那与慕琉璃拍在一起的手时。心头的不爽又开始泛滥了,大手一扬扯开他们,“好了,这礼也行完了,不必再搁在一起了。”
慕琉璃不知这男人再别扭什么,“拓跋寒,你回去看儿子醒了没,别老在我身边晃悠。”
她们住的是南宫逸安排的驿站,小闹闹一路从宫里睡了回来,现在躺在驿站的床上睡得正香。
“有碧月在一旁看着呢,若是醒了那丫头会出来喊人的。”
拓跋寒答着她的话,眼睛却忍不住又瞥向了南宫夺。
慕琉璃无奈,又不能动脚踹开他,只能甩开他的大手喊来“坎肩”,“那你在一边待着好了,老握着我的手干嘛?”
从袖中滑出匕首划了下“坎肩”的小腿肚子。
举着递到南宫夺嘴边,“喝了它,你马上就可以恢复武力流了。”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与你认姐弟只是为了这血想要恢复武力流?”
南宫夺一脸伤痛,没想她会是这样想的自己。
“你这弟弟怎么当的,我这做姐姐的让你做的第一件事你就不听话了不成?你是猪脑子,我可不是!若是真觉得你是为了这血来找我认姐弟的,我早一巴掌把你拍的远远的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感谢,他的表情都是真诚的,她才不忍伤他的心狗血的认了这姐弟。
南宫夺嘴角一弯,仰着头喝下了几滴血,紫色的眸子里闪着喜悦,“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