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土匪老黑在光线明亮中把内心的酸楚莫名的酝酿成了一腔愤懑,这时候的老黑很想发泄一通。老黑想,要是排长在就好了。一贯长者姿态的排长一定能够排解自己的愤懑情绪。
可排长不在。排长还能醒过来吗?
狗日的越南人,老子要杀光你们!
吔!这是干啥?沉浸在愤懑情绪中的老黑忽然被拽扯给惊醒了,二土匪老黑心说,这谁呀!胆子腻肥,连我二土匪也敢抢。老黑一用劲把对方甩脱了。
哎呀!出声的是白结巴,被老黑一甩,白结巴身上盖着的几件雨衣都滑落了。
靠!丫的啥时候醒了。二土匪老黑睁大了眼,象看稀有动物似的看着白结巴。
看啥看?白结巴一崴头很是不屑的说,你能在用点力吗?
用啥力?二土匪老黑心说,这货语气咋象似了刁民一班长呀。
还说用啥力。靠,黑哥,你弄痛我了。
妈的,你咋跟抢越南人一样哩,一声不啃,你剥我衣裳干嘛?
我勒个去。白结巴说,黑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呀,你瞧瞧,我这一身能算衣服吗?
不算。老黑想也没想说,真不能算,比乞丐服也差个档次。不对呀!我说结巴,你抢谁不行偏抢要抢我?妈的,我老黑是不是跟你有仇。
没。白结巴说,是真没,咱们这跟仇不仇的真没关系。但你想呀,黑哥。全大队也就你这身合适,你说我不找你找谁?再说了,你是我哥,你总不能见弟弟我衣裳褴褛,有损军容吧!
也是。不是我说你结巴,你这形象真不咋地,若是在集训队,早被教官K出个猪头样了。
你知道了就好。现在教官不在,但大队长也不白给,不是吗?快点,我说黑哥,你还磨叽啥?对了,啥也别磨叽,脱了,全脱了。
被白结巴一顿鼓捣,二土匪正要解衣扣呢,忽然就清醒了。
老黑看着白结巴,一直看得白结巴心里发虚。好一阵老黑长叹一声说,结巴,哥也就剩这一身了,兄弟一场,没得说,既然弟弟你要,我也不能小气了不是?
那是。黑哥,你太让我感动了。
感你姐呀!二土匪老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头顶上的钢盔扣白结巴头上了,哥,给你的是这个。
不是吧!黑哥,咱哥俩打个商量怎么样,至少你得给我件上衣不是?
没门!啥门都没有。
白结巴后来只能弄到二土匪老黑的一身雨衣,不过,有总强过没有。象结巴小兵这样的,连雨衣也没法丢。
临进入狙击点时,又有了状况,这一次是火箭筒。
白结巴说啥也不肯丢,勇哥打商量说,要不给前锋的黑哥他们吧!或许真用的上也不一定。
赵哥说,别扯犊子,没听见大队长命令轻装上阵吗?这东西不轻便,影响速度,再说了人家打前锋的,带上这真没可能。
算了,啥也别争了。血性说,结巴,要不舍得,你就还背着,都背到这里了,指不定能派上用尝。
那就背着吧!反正咱们是狙击,影响不大。
由于狙击手先一波出发,那个火箭筒没能躲过大队长龙猛的眼睛。
竟管,结巴小兵身形巨大,但肩头的火箭筒依然扎眼,何况还有五枚捆绑在身上的火箭弹。
眉锋皱成了一团,龙猛浓密胡茬子的脸顿时比寒月更肃杀。
大土匪一班长叹了口气低声说,你说这兄弟俩没事为啥老整些幺蛾子。都说了轻装上阵,可结巴小兵这是重装呀!
老黑也很无语,他那用臀部思考的大脑还真想不明白结巴小兵这是为了那般,一特种大队里惟血性、勇哥和赵连城三人心明肚亮,那天打越军反伏击时弹药不足让大夥儿记忆尤新。贴身肉搏白结巴占尽了先天优势,但在强悍的身体遇上了子弹仍就是不堪一击,这是不容置疑地事实。再则,幸运之神也不会永远眷顾不是?
面对龙猛肃杀的面容,原本有些紧张地气氛就变得更加不安了起来。
白结巴挺直了腰,二土匪老黑宽大的雨衣上身,除了不服帖外,到还勉强合适。
白结巴也觉得郁闷,从内心里说白结巴真没一点和龙猛过意不去的意思。挨训就挨训吧!白结巴想,只要让带火箭筒,骂算什么?挨踹也值得了。
白结巴没挨踹,甚至连挨训也没有。
其实,龙猛也是个明白人。白结巴的那一身雨衣裤不是意外,火箭筒也不是。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就算有特殊,却也不能听之任之。敲山震虎总是必要的。
这雨衣裤是咋回事?很是有点明知故问。
报告队长!白结巴腰身挺的更直了,军服糟了,只有这身雨衣裤合适。
不是说了轻装上阵吗?
报告队长!还行,不算重。我能支撑得住。白结巴一本正经,怕苦,怕累。那不是革命军人的作风。
行了。龙猛横了结巴小兵一眼,总觉得这话听着别扭,一班长也觉得不对味,知道这货能胡搅蛮缠,但没想到能蛮缠到这样理直气壮。而偏偏大队长龙猛也没追究的意思,大伙儿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不曾想这管火箭筒成了真正的一个意外中的意外……
进入狙击点后,结巴小兵的这一身雨衣发挥了作用。
不说保暖,避寒却恰如其分。
竟管身体有着先天的优势,在最后几百米的匍匐行进中,哪管火箭筒与五枚弹药依然叫白结巴吃尽了苦头。
火箭筒好点,半挂半扛在肩头行进勉强能对付。
五枚火箭弹就不行了,在分开前,赵哥说,结巴,实在不行咱少带几枚,用不用得上还不一定呢?
不行。白结巴斩金截铁,一枚也不能捺下,这一路我容易吗?用不用得上,谁说都不算。到时候,还不定指望它呢!
草。赵哥说,结巴,你权当哥在放屁,你慢慢鼓捣,误了事,我看大队长能不能枪毙了你。
毙就毙了,妈的,我就不信,这五个铁疙瘩能难倒我。
这夜,白结巴犯了倔,轻易不犯倔的人要倔上了也是件很可怕的事。
白结巴卸下绑腿,把五枚火箭弹里里外外缠了个遍,最后把绑带挽了个结挂手腕上,匍匐一步,拽扯一下。一拽一挪,就显出水磨功夫了。
等进入狙击点,白结巴汗流如浆,冷风一吹,好一顿寒噤不止,差点一个喷嚏出鼻。
我勒个去。白结巴捂紧了口鼻想,这喷嚏要响了还得了,壮烈也就壮烈了,但壮烈在一个喷嚏上,就难免叫人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