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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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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块块血淋淋地生鱼肉自骨刺上撕裂,并且伴随着血腥味进入口腔后,几乎没有过多的咀嚼停留就滑进了食道。一路下滑,被大量的胃液包裹。

下一刻,肚中的蠕动变得充实而动力十足,很是有种幸福的满足感。

声势惊人的落水声掩盖了惊心动魄的咀嚼,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画面都弱显嗜血。

白结巴的每一口都足够大,足够让此刻的撕咬看上去极度的鲜血淋漓。数日来的饥不果腹,饿感神经远大于味觉神经地感触。

事实上,这是腹腔的一次豪华盛宴,与味觉无关。也与任何一次的大盆红烧肉都无关。

把最后一口鱼肉咀嚼成溶后,微微地合上眼,味蕾感受着鱼溶在口腔里生出的另类鲜香甜美。不过这种感受并没有维持多久。很是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白结巴心头生出了一些极度怨责的情绪,然后开始后悔,开始抱怨咀嚼的过程过于简单。

妈的,老子是真的饿极了。白结巴原谅了自己。与腹中的饥饿相比,过程中的享受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与白结巴的狼吞虎咽相比,勇哥的吃相就好了许多。这个多,不是数量上的多,只是相比较而已。但以足够,对生鱼肉的另类鲜香甜美感受,勇哥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活着。真好。勇哥想,原来鱼也能这么吃。真的很享受啊!

享受归享受,却未必能够尽兴。很多事如此,特别是这种状况下,有得吃,已经是不错了。沉湎于食物享受中的勇哥豁然睁开眼,这一瞬,他感觉到了异样。

异样来自三双饥狼般的目光,仿佛牵了线,血意盎然。

靠!勇哥打了个寒噤,妈的,这三个浑货不是要吃了我吧!随即勇哥有点明白了,半块鱼肉疯卷一样进了嘴中,也不见咀嚼,就咽了下去。

草!白结巴一扬手,丫的,饿死鬼投胎!

血性也说,勇哥,不至于吧!真不至于。

赵连城更是长叹了一声,很是感慨地说,兄弟一场,哥哥,别噎住了啊!兄弟我看着心疼。

滚犊子!勇哥丝毫没一点不好意思的说,有这功夫,不能弄点别的吗?

也是!血性点点头倚石块躺下,勇哥的主意不错。赵哥,结巴,要不你俩踅摸踅摸,我真累了。

其实,没人不累。只一瞬间三人鼻息间传出微微地鼾声。

白结巴也累,四人中除了血性没人再比白结巴辛苦了。强忍着困意白结巴找了个视野开阔点坐下,暮色压顶,丛林中光线隐晦,目光已经不能极远。

尽管一直以来特种大队的训练都可谓高强度,但这一刻白结巴依然感觉到发自骨子里的那种酸痛与惫倦。

妈的!白结巴猛掐了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叫大脑清醒了点,他抱紧了枪,湿露露的枪身冰冷似铁。有雨滴自头顶而落,打在枪管上,耳畔的寂静中,就有了悦耳的撞击金属声。

这一夜,头两个小时的驻守中,白结巴想了很多,可最多的还是白日里血性表情的凝重,由来已久的默契,看似大咧却心细如发的白结巴预感到那份凝重里的不安。

丫的!这货担心啥哩!白结巴很是想不通。

性格使然,白结巴的好处就是想不通的时候,就绝不再想。

从豁达这个角度讲,白结巴绝对算得上一个极品。从心里素质上说,白结巴也算得上是另一个极品。两个极品造就了一个极致,无与伦比。

这个雨夜与白结巴相隔近百里的另一座山崖下,雨珠如线,击打在冰冷的石岩上,水花飞溅。那处山崖凸起,崖下形成了一处山洞,遮风避雨。

感受到雨珠的凉意,杨堑从混沌中再次醒来,意识有些模糊,眼皮仿佛灌注了铅,有千万斤重。

在雨丝的宁静中稳了稳心神,杨堑突然很晕虚,记忆中的那一幕似乎已经很远,也似乎很近。他记得匕首脱手飞出时,蛇舞的闪电光明中,武元铠面目狰狞,全身的湿布条再次扬起,同时一起扬起的那些水珠也再一次色泽殷红若血。

感觉里如遭雷击,杨堑悬空的身子被一脚大力踹飞。武元铠魔神降世的身躯一震,一拳破入雨幕,风声劲势。杨堑的最后意识里,那个身形似妖的少年撞上了山岩。

对于自己的活着,杨堑很迷茫。

迷茫到不知从何说起,杨堑死都想不出为啥还能活着的理由。

想不通就不用想,也无暇瞑思苦想,潜意识里杨堑开始发力,他是一个军人一个很有原则的铁血军人,即便是活也要活得明明白白。

下一刻,他的头颅昂起,然后,眼神中的那一幕就被定格被石化被摧残至深……

这是一幕杨堑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画面,不是血腥,而是很是鲜血淋漓的血腥到令人无法目睹。而这一瞬杨堑的眼前也不是那个孱弱妖异的少年,而是一匹真正实实存在的嗜血狼犊。

以杨堑非常人的阅历与强大,即便是面对五棵松山麓上百座连丘排布的坟茔,依然可以不落一滴泪,不发一声嚎啕。可此时,在这个雨丝似线的夜晚,他被震撼被震慑到体无完肤,甚至于心灵涤净到忏悔……

感受到杨堑苏醒后的情绪波动,少年侧过脸,牙锋从武元铠的脖颈中拔出,或许是先前咬的过于猛恶,拔出时很是艰难,以至于附带着大片的筋肉被撕裂,有一缕在少年的牙缝间悬挂。

没等杨堑的震撼完全展示出,那缕悬挂的筋肉被舌头一卷进入了嘴中,然后是吞咽,消失的无影无踪……

似乎极度的享受,只一眼,少年眼神就离开了杨堑,再次俯下身,开始大口大口的撕咬吞咽……

场面极度嗜血,极度的鲜血淋漓……

啊……杨堑的心在嘶吼,有一种勃发上涌堵住了咽喉,令他窒息。

窒息里他看见了五棵松的山麓,在他父母的坟前,有一个身体单薄的少年一直陪伴着他……

那个少年叫杨羊。是他的亲弟弟。

这一年,杨羊十五,孱弱排骨瘦,没长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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