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史无前例的严打,另一种幸免遇难的是象程天阳这种事前得到消息的人,程天阳是在事发的前半个小时得到的讯息,惊魂甫定的程氏兄弟和身价百万的飚旗躲进了江城革命英雄纪念塔下的防空洞,有惊无险。
西街的潇洒、大坤、学五无一幸免,本来小七能躲过这一劫的,小七当夜在红旗机械厂为六强过生日。小七喝醉了,武卫开嘉陵送小七。这时大搜捕开始了,沿街路口都是雪亮的灯光,武警一个个荷枪实弹。
武卫惊醒,嘉陵急拐冲进了稻田,两人一身泥水淋漓的脱离了危险,其实这时候,小七和武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都是人精,潜意识里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路过一家木材加工厂的时候,小七说,我得通知潇洒和六强。
武卫是清醒的,武卫说,七哥,你疯了吗?混了这么多年,你几时见到过这种阵势,妈的,一支支都他妈的是冲锋枪啊!!!
小七在月光下眉峰一挑,小七说,武卫,做兄弟的啥话都好说,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不给弟兄个信,那叫不仁义。
武卫眼泪都急下来了,一把抱住小七说,七哥,不能去啊,这他妈会把你也给搭进去的。
小七一笑,一把耗住了武卫的长发,手一提,右手一拳砸武卫的太阳穴上了。
小七的力量和学五都有一拼,全力之下,武卫被砸晕了。
小七闯进木材加工厂的门卫室,把看门的打晕了。
两个电话都打不通,先一个是打给潇洒的,后一个打给六强的。都不通,远处传来了哄鸣的汽车声,小七慌不择路,出了木材厂,一道雪亮的灯光照过来。
小七撒腿狂奔,身后一声枪响擦耳而过,将不远处的一棵树,打的木叶纷飞。
小七仿佛被定了身,汗如雨下。
武卫是被枪声惊醒的,武卫趴在泥地上嘴里咬着根草茎,浑身栗颤。
这个严打的秋天宛如秋风扫落叶般世界清静了。很多人的命运因此改写。
那个上午九点半的时候,在云山饭店的大堂里白眼和铁路技校的老大相见了。
十个学生清一色的铁路制服,衣服下有硬物凸起。
老大走在最前面,一脸阴沉。左面一个五短身材,急剧暴力的短寸青年,右一个赢瘦,一咬牙,脸盘子上筋肉一道道的。
白眼笑了。
很多时候,白眼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明飞明白,明飞就是那种天生具有识别能力的人。
饭店的收银台在门口附近,明飞在收银台后,朝进门的老大点点头。
一个细微的细节出现了,当老大看见明飞时,愣了愣。老大这一瞬间被这个小个子精致到极致的男人吸引了,老大甚至觉得无论如何一个饭店的老板不该如此斯文的,并且那种斯文里带着一股忧伤。
十个学生里除了老大,还有左右的两个落了座。余下的分两张桌子坐了。
很奇怪的是没有电影电视中黑帮老大相见的那种暗藏杀机,气氛也相当舒缓。
老大说,眼哥是吧。我叫滦平。
白眼说,幸会,幸会。早听说铁路上有一帮学生,叱咤风云,哈哈,果然了得!
老大说,我们是帮学生,没那多讲究,何况也讲究不起。
也是,那我就不废话了。白眼看了眼老大说,南街火车站这块,我不想在看见前两天那种状况了,今天约你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提个醒。
老大说,眼哥,没别的了。
白眼说,你觉得还需要点什么吗?
老大说,眼哥,我们都是学生,没想过要和眼哥在利益上有啥冲突,这次吗意外,绝对的意外。年青人都好个争强斗狠,冲动了冲动了。
白眼喝口茶说,既然当自已是学生,我白眼就真当各位都是学生,这个事就这样了,你们走吧!
老大很意外,老大说,谢谢眼哥了,没想到,真没想到。
经过云上饭店的那次相见后,铁路技校此后在也没有在南街火车站蜂拥呼啸了。
后来听说,这帮子学生和正街的原起风、蒲南湖等一帮*又杠起来了。
这时候,猛然见到这两个学生明飞还是有些吃惊,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下来。
血性心细见明飞脸上异变,忙说,明哥,找茬的吗?
明飞说,没事,没你俩事,这两个也是学生。
两个学生目光一扫,见到明飞后就走了过来。
明飞燃根烟,手里的火机一张一合的打着,八四年的江城能用火机的还不多,那种老式火机用煤油,经常性的要更换火捻子和打火石。特烦。所以,一般人还是用火柴。直到九十年代,一次性火机的出现,火柴才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明哥,我们老大出事了。
明飞笑了,明飞觉得很奇怪,明飞一时还不明白他们老大出事和自已有什么相关。
两个学生都很着急,其中一个相貌英俊的说,我们老大说了,他认识明羽,他说一提明羽,明哥准帮忙。
这次明飞更吃惊了,明羽是明飞大伯的儿子,初中后就没读书了,在省城也算得上小有名气。
血性和白结巴看完电视才离开了云山饭店,本来血性和白结巴都要跟着去的,明飞不让,明飞不愿意两弟弟过早的踏入江湖纷争。
小银也说太晚了,要不在大堂桌上搭个铺。
血性和白结巴都不愿意,说也不是很晚,从小路插过去,十二点前也能赶到家,免得爸妈担心。
小银呼啦了两人一把说,小心点,天冷路上别墨迹。
两人少年心境,挽着肩搭着背的上了路。
月光很清辉,街面行人稀少,风硬硬的吹。
许多楼道都掩灯熄火了,黑沉沉地一片宁静。
血性和白结巴很有力的走,满眼视若无人,一身新衣让两人的心境都开放。
白结巴甚至想要是白天更好了,白天人多,一街人眼神雪亮,那要招来多少羡慕的眼光啊!走着走着白结巴就想到了个词,白结巴难得会记起一个词。
白结巴对血性说,知道人最痛苦的事什么吗?
血性崴过头看白结巴,血性说,你没发烧吧!这么深奥的问题你是咋想到的?
白结巴说,草,就说你不好好读书吧,比这深奥的问题咱还有一箩筐哩。
血性说,别吹了,你就说说啥是最痛苦的事吧。
锦衣夜行啊!笨蛋,妈的就象我俩现在这傻比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