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雪幽然叹了一口气:“曹先生告诉你的事情全都是真的,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
我猛然拥住她的娇躯:“我不管你究竟来自何方,也不管你究竟和我有什么不同,总之上天既然将你带到了我的身边,便没有将你带走的理由,谁也不能!”
采雪缓缓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我的感情所能够左右,公子身为一个王者,对此早就应该明白。”
我苦笑道:“我算什么王者?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采雪握住我的大手道:“采雪仍然记得,公子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若然没有公子,采雪只怕早已死在勤王府中。”
我刚想开口,却被采雪掩住我的嘴唇:“采雪不想离开公子,可是我无法拒绝族人的期望……”美目之中已经尽是泪水。
采雪道:“若是我不走,曹先生他们便要陪着我继续留在这片土地之上,若是我不走,玄樱就无药可医,若是我不走家乡的亲人将永远沉浸在悲痛之中……”
我默默凝望采雪,许久方道:“若是你走了,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快乐!”
采雪转过头去,似乎害怕我看到她此刻悲伤欲绝的神情:“我之所以让轻颜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能够减少你的痛苦……”
我大声道:“既然轻颜可以留下,为什么你不可以?”
采雪缓缓回过头来。目光却突然恢复了冷静和理智:“我不可以!”
我们久久对望着,此刻内心中的悲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沉默许久采雪方才道:“希望公子能够成全我。”
我站起身,缓步向雪地中走了几步,在我地印象中采雪还从未求过我。没想到第一次开口求我,便是要离开,心中的失落实则到了极点。
“我答应你!”我紧紧闭上了双目。
“三个月之内希望公子能够用煤炭将这座死谷填满!”
眼前的幻像突然全部消失,我仿佛重新进入一个漆黑无尽的梦魇中。睁开双目地时候,自己仍然处在那间漆黑的石室之中。身后的墙壁处响起叮叮咣咣的斧凿之声,隐约可以听到武士的呼喊:“陛下!您在吗?”
我大声回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墙壁被凿穿,连越带着前来营救我的武士,冲了进来,确信我平安无事。一个个方才放下心来。
我从连越手中拿过一枝火炬,看了看四周的墙壁。除了他们破开的那个大洞,其余的墙壁之上并无破损之处,我心中不禁暗自惊奇,难道刚才和采雪相遇的情形只不过是我地一场梦境?可是我记忆之中,一切却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身上隐然留存着采雪淡雅地体香。
连越看到我神情有异,小声问道:“主人。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说得对,这里的确有些不对,我们还是马上离开这里。”
三个月内用煤炭将死谷填满,凝望这座死谷,我忍不住黯然叹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了死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转过头去,向连越道:“你是不是很不明白,我为何突然放弃了原有的念头?”
连越低声道:“主人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我落入石室之中地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连越不解的望向我。他并不明白我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向连越道:“连越,我想让你留在这里。”
连越道:“主人可否对连越说得明白一些?”
“我会调拨三千人给你,你负责将死谷附近守护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等我抵达韩都之后,我会继续调拨士兵给你,这三个月中,会有大量的煤炭运抵这里,直到将整座死谷填塞。”
连越骇然道:“主人是不是想将这里焚毁?”
我叹了口气道:“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我率领两千名武士继续前往韩都,剩下的人便交给连越统领,负责保护缪氏宝藏的安全,以防其他意外的发生。
三日之后已经来到焦信大军驻扎之地,整个韩都都被我们的军队围困,焦信和高晗在这几日,分别从南北两方发动对韩都的进攻,怎奈韩都城高墙厚,连续攻打几日,伤亡惨重,却没有任何地进展。
焦信听说我亲临前线督阵,慌忙迎至大营之外,因为发生了缪氏宝藏的事情,我的心绪不佳,多少反映在了脸上,而在众将看来,以为我是因为战事进展缓慢,心中愤怒地缘故。
来到为我准备的大帐之中,焦信恭恭敬敬的将自己入韩后的进展一一向我汇报,我摆了摆手,对具体的战事我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整个韩国实际上已经落入了我的手中,韩都的抵抗虽然顽强,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将其和外界的联系封锁,困上一段时间,必然不攻自破。
我耐着性子听完焦信的长篇汇报之后,端起茶盏大口将香茗喝了个底儿朝天,在短时间的沉默后方才道:“焦信,我经过潍城之时,看到满目疮痍、血流成河、伏尸遍野,想来那一切都是你的杰作?”
焦信的表情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安,恭敬道:“陛下,臣已经在奏折中向您解释过一切,韩国南部百姓极其刁蛮,不杀不足以威慑他们……”
我冷笑道:“你屠城之后,我也未看到你有什么进展?”
焦信道:“仁政乃是统治天下的必要手段。可是征服天下却必须动用铁腕手段!”
我双目一凛,怒火顿时充满了胸臆,焦信居然教训起我来着,我强压怒气将茶盏缓缓放在桌上。冷冷道:“焦将军教训得是!”
焦信自知失言,慌忙跪倒在地上道:“陛下恕罪,焦信一时失言方才说出这么犯上地话来,臣真的不是有意!”他向我连叩了几个响头。,当
我呵呵笑道:“你这孩子,我何尝说生你的气了。”
亲手扶起焦信道:“福娃,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中早已将你视为自己地孩儿,又怎会生你的气,再说,你刚刚说得那句话的确有些道理。谈到领兵打仗,这方面我不如你啊!”
焦信满脸惭色道:“陛下千万不要这样说。焦信能有今日全靠陛下栽培,在焦信心中陛下和我的父亲一样。”
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焦信,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可愿意?”
“陛下请教诲,焦信洗耳恭听。”
“我有意收你为义子,知你意下如何?”这个念头在我的心中早已由来已久,对焦信我虽然有了戒心,可是他的能力却是我不得不倚重的。一方面我要在暗中制约他的权力过分膨帐,另一方面我还要让他不产生其他的想法,安心为我尽力。在我看来焦信一定会答应,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焦信竟然会拒绝我。
“陛下,焦信承蒙陛下看重,心中诚惶诚恐,不胜荣幸,可是我父亲大仇为报,焦信若此时认父乃是不孝。陛下想要一统天下地宏图大志仍然未能实现,焦信身为人臣,若是不能实现陛下的心愿是为不忠。陛下地爱臣之心,臣永铭于心,请陛下谅解,这两件事未完成之前,臣不敢接收陛下的好意。”
我心中暗道:“这只怕是你的借口。”表面上却装出异常激动的样子,颤声道:“好一个忠孝两全的臣子,我能够有你相助实则是上苍对我的厚爱!”
焦信眼噙热泪,分明是被我的这句话所感动。
此时帐外忽然传来通报之声,却是高光远听说我来到前线,专程和儿子高晗两人赶过来求见。
我笑道:“他们父子地消息倒是灵通。”
焦信道:“高大人昨日亲自押运一批物资送过来,知道陛下到此并不稀奇。”
说话间高光远和高晗父子二人步入营帐,两人看到我,慌忙欲行跪拜之礼。
我笑道:“这里是营帐又不是朝堂,无需这么多的繁琐礼节,快起来吧。”
他二人在焦信的身边坐下,又和焦信互相见礼。
高光远道:“臣早就听说陛下来到了韩境,却不知何时来到的韩都?”
我笑道:“高大人好会说谎话,我前脚才到军营,你后脚便赶了过来,你的消息灵通的很呢!”
高光远笑道:“臣刚巧运送物资到此,马上即将进入冬季,韩都的战事仍然呈胶着状态,看来兴许会延续到今年冬日,所以臣提前为大军做好准备。”
我故意看了焦信和高晗一眼:“听到没有?高大人在说你们两个,集合这么多的兵马,居然连一个韩都都攻不破!”我这句半开玩笑的话,让两人地脸上同时一红。
说起来高晗比焦信还要早七日攻打到韩都城下,可是一直顺风顺水的他来到这里,也变得毫无办法,白白浪费了我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高光远自然不会关心焦信地处境,可是看到自己的儿子的窘态,他却不能够坐视不理,微笑道:“陛下,其实臣来此之前,晗儿已经向我提出了一个攻城的计划。”
我看了看高晗,高晗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不自然,不用问我就知道,这主意十有八九是高光远帮他想出来的,不过究竟是怎样的计策,我也异常的好奇,微笑道:“高将军还不赶快说出来听听。”
高晗道:“陛下,韩都的抵御之所以顽强,都是因为韩王手下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胡文邈,若想在短期内将韩都攻下,必须设法将此人除去。”
焦信点了点头,想必他也对韩都的形势做出了大量的调查分析,低声道:“胡文邈深得韩王莫安迁的倚重,只怕想除掉他并非那么容易。”
高晗道:“陛下是否还记得管同御此人?”
我点了点头:“他是莫安迁最宠信的臣子,次我们分裂夏侯怒泰和韩王的关系时,他曾经帮过我们的忙。”心中大约猜出了焦信的计策,这件事肯定是高光远想出,上次用反间计对付夏侯怒泰也是他的主意,这次想故伎重施,利用管同御除掉胡文邈。
高晗道:“管同御贪财怕死,想必劝服他并不难。”
焦信摇了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日管同御在韩王的心中地位尊崇,现在是非常时期,韩国疆土几乎落入我们的手中,韩都被我们团团围困,韩王心中最为倚重的应该是胡文邈,你想利用管同御去险害胡文邈,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高晗道:“韩国的臣子想必都已经看透了局势,管同御自然不会例外,现在我们主动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求之不得,设计杀掉胡文邈,是他立功的最好机会,就算有些困难,想必他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焦信道:“看来高将军已经有了完满的计划?”
高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我沉吟片刻,高晗的计划虽然可行,可是焦信的顾虑也十分有道理,在这种情况下管同御在韩王心中的地位肯定不会像先前那般重要,让他去加害胡文邈,只怕有些困难。我转向高晗道:“你打算如何与管同御联系呢?”
高晗道:“臣想请陛下修书一封,派使臣送过去,表示愿意与韩国议和,使臣可以趁机与管同御取得联系,将我们的意思告诉他们。”
我又道:“你准备派什么人去?”
高光远接口道:“自然是管同御的同窗好友赵子岳,由他说服管同御想必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点了点头道:“此事好办,明日我便写一封信给韩王,希望一切能够顺利进行。”
高光远父子露出喜色道:“多谢陛下,臣必不负陛下所托。”二人走后,我方才向焦信道:“焦信,你以为他们成功的可能性有几分吕,
焦信想了想道:“他们不会成功!”
我皱了皱眉头:“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听听。”
焦信道:“韩王莫安迁的手中仅仅剩下了韩都这一隅容身,陛下此时向他提出议和,你以为他会相信您的诚意吗?”
我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相信。”
“赵子岳和管同御是同窗好友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想必韩王也会有所耳闻,陛下派他前去只怕凶多吉少。”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莫安迁不会做出这么不合规矩的事情吧?”
焦信道:“不但是赵子岳,这次想必连管同御都难以幸免。臣敢断定,现在莫安迁对胡文邈言听计从,胡文邈此人的为人治军我研究了许久,他和管同御向来不睦,而且此次莫安迁对他的任用可以说是力排众议,朝中反对他的绝不在少数,胡文邈若是识破了高大人的计策,势必会产生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想法。”
我欣赏的点了点头,焦信和我的想法有共通之处。
焦信道:“所以臣想请陛下收回成命。”
我呵呵笑道:“我说过的话何时改变过?”
焦信有些不解的望向我。
我微笑道:“治军与治国的确是两码事情,胡文邈若是这么做只怕会将自己陷入窘境之中。管同御在韩国朝政中地地位非同小可,此人虽然贪财,可是韩国和他交好的官员为数众多,他亲手提携的官员更是不计其数。若是胡文邈借用此事将他除去,等于向大康表明,要和我们拼争到底,势必会让韩都内的官员人人自危,这些人非但不会约束自己地行径,反而会想方设法的将胡文邈置于死地。他的招数可以控制士兵,却无法控制官员,树倒猢孙散的道理,他很快便会体味到。”
焦信的目光猛然闪亮了一下,他从我的这句话中仿佛明白了什么。
“若是高晗此次的计划失败。你有没有办法拿下韩都?”我故意向焦信道。
焦信摇了摇头:“臣现在还没有办法。”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小子,跟我拐弯抹角。是不是很快便会有办法了?”
焦信道:“焦信正在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臣一定可以将韩都攻下。”
“多久?”
“会超过半月!”焦信信誓旦旦的说。
我微笑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焦信道:“韩都城破之后,臣想用莫安迁的首级祭奠父亲。”
想起焦镇期我心中由得一酸,用力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一切果然没有出乎我和焦信的意料,赵子岳带着我地亲笔书函前往韩都议和,当晚便被韩王莫安迁杀死。管同御也一并遭难,两人的首级被高悬在韩都城门之上,虽然我对一切早已有了准备,仍然被韩王地无礼触怒了。
“混帐东西!朕给足了他面子,他竟然要自寻死路!”我将茶盏远远扔了出去,碎裂的瓷片崩得到处都是。
高光远父子跪在我的面前,吓得不敢出声,这件事是他父子二人提出,现在搞成了这副模样。的确很难向我交代。
“都是微臣的过错!”立功的机会让给儿子,有罪责的时候高光远主动冲锋在前,他不失为一个好父亲。
高晗大声道:“此事与父亲无关。完全都是臣地过错。”
我有些不耐烦的向高晗道:“你先出去,我有事情和高大人谈。”
高晗忐忑不安的向父亲看了一眼,高光远连忙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退了出去。
“臣愿承担一切的罪责!”高光远说话的时候悄悄观察我的脸色。
我冷笑道:“你想怎样承担?”
高光远一时语塞,犹豫了一会方才道:“臣请陛下降罪!”
我叹了口气道:“你啊你,一心想为儿子立下大功,以往的老奸巨滑都跑到哪里去了?稍微动点脑筋,这件事的后果你应该可以考虑到。”
我这么一说,高光远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我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陪笑道:“陛下高瞻远瞩,光远拍马也追不上。”
“少跟我灌迷魂汤,高大人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这次地事情我不惩罚你,只怕其他臣子不会心服。”
“陛下请责罚!”
我想了想道:“监军的事情,你暂且转交给他人吧,我会安排合适的人选顶替你。”
高光远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道:“臣刚好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我又道:“你想偷懒休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我将手中的一道密谕给他:“韩国佛谒山七巧峰有一座死谷,缪氏宝藏便藏在其中你带着我的手谕,率领一万兵马,从各地煤矿中征集煤炭,将这座死谷给我填满。”,当
高光远被我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仍然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做好这件事。”
我又道:“你给我记住,三个月之内,一定要用煤炭将死谷填满。”下这道命令的时候,我的心情复杂之极,既不愿眼睁睁看着玄樱死在我的面前,又不愿亲手将采雪和她送走,一切只有等到三月之后再说。
高光远道:“陛下,晗儿他……”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应该能够看出。这次我是在给他机会,只是没想到……”
高光远神情黯然,高晗远不如焦信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我低声道:“此次战役过后,我打算调高晗前往泰北协助诸葛先生修筑长城。不知你意下如何?”
高光远恭敬道:“一切全听陛下安排。”
我语重心长道:“或许从一开始我便错了,在焦信地身边,他会始终活在阴影之下,连他原有的本事都使不出来了。”
“陛下明鉴!”高光远说完这句话,犹豫了一下,又道:“陛下难道不怕焦信坐大?”
我微笑道:“此事高大人必过虑,焦信对我忠心耿耿,就算天下人都反叛于我,他也不会。”
高光远见我突然改变了口风,一时间愣在那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高大人。你千万要小看了自己这次的职责,若是有任何地差池。我决不会轻饶你。”
高光远苦笑道:“臣有句该问的话,为何陛下提起这件事便显得异常痛苦郁闷?”
我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让我异常的矛盾,我明明不想做,却不得不去做。”
高光远道:“天下间竟然有人敢逼迫陛下吗?”
我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你到了那里便会明白,有人想用宝藏与我交换煤炭,可是我偏偏不想给他,却不得不给他。”
高光远如同坠入云里雾里。他想了想方才道:“陛下如此矛盾,是不是害怕将煤炭给了他之后,他又反悔不给陛下黄金?”
我没有说话,真实的内情我自然不会告诉他。
高光远道:“此事再容易过,我们可以在煤炭上事先做些手脚,若是他们反悔,我们便将煤炭毁去。”
我霍然惊醒,不禁喜上心头,留高光远这种奸臣在身边的确有着意想不到的妙用。他的主意对我来说可谓是醍醐灌顶,我因何没有想到呢?玄樱的病情究竟是真是假,我根本无从证实。若是他们串通起来骗我,我岂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留一招后手的确是个好主意。
我凑近高光远道:“你究竟有何妙计?”
高光远道:“我们可以将部分煤炭事先浸泡火油,若是他如约付给陛下黄金,我们便把煤炭顺顺利利地交到他们的手中,若是他们反悔,我们便在周围布置士兵,到时候万箭齐发,用火箭点燃煤炭,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暗自苦笑,若是当真如此,只怕采雪她们会被我活活烧死,不过转念一想,到时候只不过是多了一个讨价还价地资本,只要我不下令放箭,采雪他们自然没有任何的危险,当下点了点头道:“此事就交给高大人了,三月之后我会亲自前往死谷进行交易,你务必在限期之前,将一切为我安排妥当。”
转眼之间我来到韩都大营已有十日天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用不了太久便会进入冬日自从高晗的计划失败之后,我军再未对韩都发起过进攻,焦信终日操练士兵,整理军务,每日过来向我汇报进展,仿佛忘记了他当日对我说过的半月攻下韩都的话。
我的心思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不但关心韩都的战局,还要牵挂采雪和玄樱地安危。
我抓起书案上新写的条幅,用力撕碎,远远扔了出去,这已经是我毁去的第八幅字,这种心境下的确写不出满意的书作。
焦信此时刚巧过来见我,看到地上的纸团,微微一呆,然后笑道:“陛下是否等的心急了?”
我将祟毫搁置在笔架之上,他一定是以为我因为韩都久攻不下而心烦,我拿起锦帕擦了擦汗道:“还有五日你切莫忘了当日对我的承诺。”
焦信笑了起来:“焦信前来便是为了这件事。”
他将带来的一幅地图在我面前展开:“陛下请看,这是韩都附近地地图。”
韩都的地图我早已看了无数遍,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皱了皱眉头道:“少跟我卖关子,快说!”
焦信拿起我地祟毫,蘸上墨汁,在地图上画了一道线:“这是今晚我们的运粮路线。我已经让人将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想必胡文邈已经收到。”
我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焦信道:“负责押运粮草的共有五千人,今晚我会提前攻击南、东两座城门,我已经知会高将军,让他同时攻击西门当
焦信生恐我未能明白他地意思,解释道:“北门乃是城墙中防守最为强大的一环。我们自攻城以来,从未选择过这里作为突破点。”
我低声道:“你是想芦东击西,突出骑兵攻击韩都的北门?”
焦信微笑道:“陛下明鉴,现在韩都的粮草虽然还可以坚持一阵,可是胡文邈会放过这个夺去粮草的大好机会。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攻城之时。他会趁着我们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城门之机,突出奇兵抢劫我们的粮草。”
“你是想趁着他们抢劫粮草得手回运之时,伺机杀入城内?”
焦信摇了摇头道:“胡文邈为人机警,若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会放弃粮草,紧闭城门。”
我解道:“若是粮草被他们抢去,我们又无法入城,岂不是白白的送给他们一个天大地便宜?”焦信笑道:“我正是要将这些粮草送给他们。”
“你在粮草之中下了毒?”我隐约猜测到了焦信的本意。
焦信道:“陛下猜中了一半。若是单纯在粮草中下毒,以胡文邈为人之机警,想必会在食用之前让人仔细检查,瞒过他们地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让人在粮草中的确做了手脚,但并非毒药,乃是疫源,寻常的查毒方法根本无法查处它们。”
我心中暗赞,焦信果然厉害。
焦信道:“这些粮草便是疫源,即便是护送粮草的五千士兵也并不知晓其中的内情。胡文邈抢劫这些粮草入城之后,确信无毒,想必会即刻分发给手下的将士。服下之后他们不会马上表现出症状,一旦发病,必须用专有的药物来控制,否则瘟疫扩展地速度难以想像。韩都必然不攻自破!”
我微笑道:“看来五日之后,我们便可以在韩都庆功了。”
焦信充满信心道:“如果一切顺利,用不了五日”
当夜我军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开始了大规模的攻城战,一切果然没霏出乎焦信的预料,胡文邈趁着我大军集结攻城之时,从北门突出奇兵,抢劫我方粮草队伍,焦信故意派出军队追击,时间掌控的恰到好处,给胡文邈一方充分的时间掠夺粮草逃离。
粮草丢失以后,我军仍然装模装样的攻击了一阵方才退兵。
对我们来说,接下来的任务便是等待。
粮草动了手脚之事除了我们少数几人以外,并没有他人知道内情,为了避免城内的瘟疫殃及我军,焦信密令随军大夫,悄然将汤药混合在食物中让士兵服下。
三日之后,我方便从韩都城墙的守卫中看出了端倪,韩都城内时冒出大量地黑烟,其中掺杂焦臭的味道,我猜测到这烟雾定然是韩人焚烧病死者的尸体所致。
继续守在城内,唯有被我军困死,韩人只剩下了一条路,那便是突围。
当天夜晚,胡文邈率领六万韩军,保护韩王莫安迁从北门杀出,刚刚杀出北门便陷入我军地重重包围之中,焦信将包围圈扩展的很大,并未急于紧缩,他要在敌人身体和心理全都达到疲惫之时,方才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焦信和高晗联手追击韩王的时候,我在五万名士兵的护卫下,缓缓进驻韩都,整个过程中并未受到任何人的反抗,城内剩下的只有百姓和患病无力逃走的士弈。
我严令手下士兵绝不可滥杀无辜,控制城内局势之后,迅速在韩都的中心支起二十口大锅,让军士将克制瘟疫的草药就地熬制,并在韩都城内广贴告示,让百姓和士兵前来领取解药。
除此之外我让人从军中调拨部分军粮,分发给前来取药的韩国百姓,开始的时候韩人还抱着恐惧和怀疑的态度,可是随着有人率先领取解药和食物,确认我并没有欺骗他们,越来越多的韩人加入了领取药物的队伍,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整个广场上已经排满了韩国百姓,其中夹杂着不少脱去军服的士兵,我对待这些士兵和百姓一视同仁,这种怀柔之举,让韩人初始时候对我的恐惧渐渐褪去,对普通百姓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保住自己和家人的生命更加重要。他们的那点爱国之心在求生欲望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清晨时分,二十口大锅仍然在接连不断的烹煮着药材,广场上的韩人已经少了许多,我命令五千名士兵分成多组,带上草药逐一去拜访韩人的家庭,一来可以防止百姓家中藏匿对我不利的贼子,二来可以确保每一个染上瘟疫的韩人得到及时治疗。
至于韩国未曾来及逃离的各位官员,我让手下将官逐一登门拜访,将我的意思转达与他们。焦信在正午的时候带着韩王莫安迁和大将军胡文邈两人凯旋而归。除了大约五千名韩军余部仍然在逃,由高晗负责追击,其余的韩军多数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