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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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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容不变:“抛弃两国立场,大汗在胤空心中始终是我最好的兄弟!”

拓跋淳照凝望我们面前的篝火道:“站在两国的立场,你却是我生平最强劲的对手。”

我仰首喝了一大口酒,一股暖流沿着我的喉头直入我的胸腹:“我并没将大汗视为我的对手,至少现在没有!”

拓跋淳照从我的双目中似乎读懂了我的含义,他低声道:“若是我功下东胡,你平定南方,我们之间的友情恐怕就会终结。”

我微笑道:“我从未有大汗这般的远见,我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切,珍惜眼前的一切,我只知道今晚大汗仍然是我的朋友,至于明天,我从来没有去想过……”

拓跋淳照低声道:“你我果然不同!”他的目光闪烁不定,沉默许久方才又道:“若是我联手汉、晋、齐、韩诸国对你发难,你该如何?”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拓跋淳照既然如此说,就证明他这样想过。我平静答道:“汉、晋、齐、韩诸国各有自己的打算,大汗若是联手其中一国容易,若想联手四国恐怕难于登天。”

拓跋淳照微笑道:“事在人为,太子殿下先得燕国,在吞秦地,南方诸国势必人人自危,这种时候,他们未必不会同仇敌忾。”

我故意装出一幅忧心忡忡地模样:“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只好向东胡求援了!”

拓跋淳照微微一怔。

我微笑道:“对付南方四国,我尚可有长江之险可据,费时我夸口,短期之内,他们定然无法越过天堑。所以我防守的主力会放在北方,东胡虽然被击溃,可是我若是和他们联手抗击大汗,完颜烈太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收复失地的机会。”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也随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到最后我们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拓跋淳照道:“古人纸上谈兵的事情,没想到当真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大汗与我心有戚戚焉!”

我们又干了一囊的美酒,一轮明月高悬夜空,连绵起伏地草地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银霜,我们的目光默契的从篝火转移到明月之上。

拓跋淳照声音低沉道:“知不知道,我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我心中暗道:“莫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在乌库苏杀掉我吧?”

拓跋淳照道:“就是将绿海原还给了你,如果一切能够从头来过。我绝不会将这里交给你!”

我明白他后悔的真正原因,正是这片绿海原成就了我今日的大业,让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成为雄霸长江北部的王者,如今我羽翼已丰。成为天下间唯一可以与他分庭抗礼地人物之一,其中的懊悔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我深情的抚摸了一把身下的草地:“我有生之年绝不会在让绿海原落入他人之手。”这是我地肺腑之言,更是向拓跋淳照的明确表白。

拓跋淳照点了点头,他低声道:“绿海原和断沙城对你来说究竟哪个更加重要?”

我微笑道:“安蓉和思南对你来说那个更加重要?”

拓跋淳照明白我的意思,他不会将妻子和儿子送给他人,我也不会将绿海原和断沙城交还给他。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郁,今晚和我的交锋之中。他显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我并不想和拓跋淳照过早的陷入僵局之中,微笑道:“康秦联军,本欲向北继续追击东胡余部,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明日我便下令他们退出威丘。”

拓跋淳照对威丘地兴趣并不大,淡然点了点头。

我补充道:“据我军所报,对东胡战事之中,共计俘获五万头牛羊,全部圈养在威丘南部牧场之中。另有十二万石缴获的军粮,也囤积在威丘以东的粮仓之中,这些物资,或许能够帮助大汗早日共下黑沙城。”

拓跋淳照双目一亮,他知道我也向他做出了让步。

拓跋淳照仍然不死心道:“不如我以沃塔里和威丘两城和你交换断沙城?”

我笑了起来:“大汗无须如此。我怎么好意思占你的便宜呢?”

拓跋淳照看到我始终不为所动,终于知道我绝不会放弃段沙城这座战略意义非常的边塞重镇,只得叹了一口气道:“我方骑兵虽强,可是水军却是薄弱环节,听闻康秦联军在和东胡战争之中,俘获了东胡的二十艘战舰……”

他看到索城不成,马上开始索物,我心中暗笑,若是让赤鲁温、钱四海那帮商人看到看到我们在这里讨价还价,定然要将我们和他们归为同类。

我心中清楚,这二十艘战舰恐怕不是用来对付东胡,日后拓跋淳照只怕会调转船头,直至南方,可是他既然退而求其次,我也不好拒绝他的请求,点了点头道:“大汗放心,我会调拨二十艘最好的舰船给你。”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臂膀道:“果然爽快!”

我却笑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拓跋淳照微微一怔,从他地表情来看,一定以为我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我靠近他耳边道:“我想让大汗成全我的一桩婚事。”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还当时什么事情,不知道太子殿下看上的是谁家地女儿?”

“博贴尔的小女儿索沫儿!”

拓跋淳照眉头微微皱起。他和博贴尔素来不睦,必然要考虑到我和博贴尔结为姻亲地后果,而我恰恰就是要他知道,让他明白我早已清楚他的内部并不稳定。

拓跋淳照道:“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安蓉好像为你提过这件事,不过被博贴尔将军拒绝了,搞得安蓉很没有面子。事后还跟我埋怨来着。”

我诡秘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和索沫儿早已私定终身,无论他同意与否,已经无关紧要,大汗帮我们提出这件事,只不过给他一个台阶而已。”

拓跋淳照大笑了起来,他在我胸口轻轻擂了一拳道:“你果然厉害,果然厉害!”我们相视大笑。笑声随着悠扬的晚风,回荡在辽阔的草原之上……

既然和拓跋淳照已经对眼前的形式达成了默契,其他的事情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具体的合约由黄端埅和北胡丞相泫黩共同拟订。拓跋淳照对我充满戒心。第三日中午便率先启程返回乌库苏。

我也离开了营地返回牧场。

这次的谈判我方可谓是大获全胜,手下人一个个喜形于色,我却没有这么乐观,现在事情的关键便在于拓跋淳照攻下黑沙城的时间,他拖得越久,对我便越有利。

入夜时分。我仍然对着地图苦苦思索,帐门轻动,却是楚儿端着夜宵走了进来。我放下地图,起身移了过去,关切道:“怎么还没有睡?”

楚儿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你这几日每日都要熬到半夜,人家又怎能睡得着?”

我接过夜宵,大口吃下,赞道:“好香!”

楚儿笑盈盈看我吃完夜宵,目光转向案上所放地图道:“还在想着北胡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拓跋淳照虽然表面上和我达成协议。可是心中决不甘于这样的结果,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对我们出手。”

楚儿道:“他一时之间还无法从对东胡的战事中抽出身来。”

我笑道:“正是如此,他地内心太渴求将两胡统一,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

楚儿道:“若是他当真放弃对付东胡。转而南侵,只怕我们的处境会变得凶险异常。”

我摇了摇头道:“他统一胡国的情结实在太重,一时间无法扭转过来。”

楚儿为我捏了捏肩膀道:“你不也是一样,心中总想着将中原统一。”

我哈哈大笑道:“我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汉、齐、晋表面上是盟国,其实各自打着各自地注意。”

楚儿幽然叹道:“何止是他们,其实人性本来便是自私的。”

我握住她的柔荑,深情道:“谢谢你楚儿!”

楚儿轻声笑道:“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还从未听你说过这句话哩!”

我拉着她坐在我的双膝之上,搂住她的娇躯道:“若是没有你给我默默的支持,我怎能心无旁骛地处理天下大事?”

楚儿深情地凝望我的双目,柔声道:“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我的英雄,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将来一统天下之后,能够长伴我左右,楚儿便心满意足了。”

我重重点了点头。

楚儿的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她纤手指向我在地图上所标记的红线道:“这条红线代表着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长城?”

楚儿点了点头道:“你原来曾经多次说过,并交给诸葛先生设计,好像几年前在康国境内的战略要处已经开始修建了。”

我低声道:“我打算东起望海城西至玉门关,将座座雄关全都联系起来,形成一道胡人无法逾越地铜墙铁壁!”

楚儿双目流露出熠熠神采,激动道:“若是这项伟业当真可以建成,中原的百姓再也不用受胡虏滋扰之苦。”

我点了点头道:“修筑长城工事巨大,非一日可以完工,现在我们防御的重点在秦国北部,和东胡接壤的地区,我让诸葛先生计算过,若是顺利的话,三年之内,便可以将这段长城修筑而成。”

楚儿笑道:“只要我们开始修筑长城,拓跋淳照马上就知道你地真正用意了。”

我不屑道:“怕他作甚,他现在仍然要继续对东胡作战,力求早日共下黑沙城,统一整个草原,而我却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调养生息,以逸待劳,真若是打起仗来,只怕他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帐外忽然想起唐昧的声音:“公子,可曾安歇了?”

我放开楚儿,大声道:“没有呢,进来吧!”

唐昧推着诸葛小怜笑逐颜开的走了进来。

我笑道:“你们都是满面春风,究竟发生了什么喜事?”

唐昧笑道:“公子听到一定比我们要高兴,晋国居然对韩国开战了!”

“什么?”

唐昧将手中的紧急均轻松到了我的面前:“焦信刚刚加急送来军情快报,公子请过目!”

看完军情密报,我发出一声开怀的大笑。晋国此时的战争真是一场及时雨,晋王这种愚蠢的行为,只会将南方诸国的关系搞得更加恶劣,他们联合对付我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小。

诸葛小怜看到桌上的夜宵,微笑道:“公子好口福。”

我笑道:“楚儿,快去为我们准备一写酒菜,我和诸葛先生他们好好的喝上两倍。”

楚儿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我推着诸葛小怜来到地图前:“诸葛先生,修筑长城之事,我想尽快开始。”

诸葛小怜笑道:“公子还是先等我说完两件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请讲!”

诸葛小怜道:“公子答应送给北胡的那二十艘战舰,我已经想出应对之法,只需稍加改动,这些战舰日后便会成为北胡水军的坟墓。”

我哈哈大笑起来。

诸葛小怜又道:“另一件事便是新宫的事情。”他展开一幅图纸,却是一幅宫殿的设计图纸。诸葛小怜道:“新宫我已经设计完成,地址也已经选好,只等公子拍板定案,不过……”他看了看我案上的地图道:“若是修筑长城,只怕新宫的事情还要耽搁一下。”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事有轻重缓急,眼前这两件事自然是修筑秦长城重要。”我将新宫的图纸重新卷起,放在一旁。

诸葛小怜点了点头道:“公子可曾留意今日之天象?”

我笑道:“我便是看上一夜,也及不上诸葛先生看上一眼。”

诸葛小怜道:“帝王之星光芒万丈,周围群星黯淡无光。”

我微微一怔,凝视着诸葛小怜的双目,想从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诸葛小怜郑重道:“公子应该登基了!”

我忽然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方才道:“这两日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有些事情始终都要去面对了……”

不等黄端埅和泫黩正式将和约拟好,我和众位爱妻在唐昧、阿东等人的护送下取道宣称前往康都。

自从我执掌大康的政权,康国的经济始终在不断的发展着,这不但是陈子苏、许武臣一帮手下悉心内治的结果,对外我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燕国土地,而后利用连秦抗胡之机,控制了秦国军事,在这场战争中,我方士兵受到的损失很少,只是在最后阶段才真正加入驱赶东胡军队的行列之中。从根本上来说,更像是胜利成果的掠夺者,所以并没有损伤我大康军队的元气,燕国已经被我吞并,秦国的军事防御已经完全依靠大康,整个北方的疆土已然落入我的手中,我的确要到称帝的时候了。

虽然只是初秋,可是已经能够感受到清冷的寒意,我和唐昧、阿东三人并辔驰行在队伍的正中,唐昧道:“公子,前面便是康都了!”

我从沉思中醒来,看了看远方的城郭。康都的城墙在我当权以后,已经修葺一新。城墙高度也比往日增高一丈。我忽然想起望江城,那里的城墙规模实属天下之冠。

唐昧又道:“公子今日还去不去农庄?”

我摇了摇头,今日不同往日,现在我已经无需利用农庄来掩饰自己的行踪。

阿东高声道:“前方是不是迎接主人的队伍?”

我举目望去,却见前方官道之上。约有千余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候在那里迎接。看来我返回康都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大小官员的耳中。

许武臣带领群官早已等候多时,还未等我来到队前,黑压压便跪下去一片,齐声高呼道:“参见太子千岁,参见王妃千岁!”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队千岁、万岁之类的称呼我向来有些反感。当初陪在歆德皇左右的时候,每当听到众人高呼万岁的时候,我心中便感到异常的可笑。

“诸位大人平身!”我的声音倨傲而冷静,充满君临天下的气势,俯视群臣,一种天下俱在我脚下的感觉油然而生。

队伍鱼贯进入康都城内,一切在许武臣等人的组织下变得井然有序,百姓听闻我抵达康都的消息,全都恭候在道路的两旁。不知谁第一个喊起了万岁的口号,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响彻在整个康都的大街小巷。

我从开始时候的厌恶,渐渐变得习以为常,唐昧和阿东也悄然向后和我拉开了一小断距离。身处在热情洋溢的人群之中,我却忽然感到一种难耐的孤寂。

入宫稍事休息之后,我来到勤政殿,许武臣、陈子苏、车昊已经恭候在那里。

三人看到我走入殿内,屈身想要行跪拜之礼,我摆了摆手道:“这里并没有外人在场,不比这么多的虚假礼数,随便坐吧。”

三人见我这样说,方才在一旁坐下。

我示意身边的小太监离开,又让易安将房门掩上。低声道:“父皇怎么样了?”

车昊心领神会的回答道:“一直都在昏昏沉沉的睡着。”

我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过明天?”

三人的目光同时一亮,马上体会到我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我已经决定将歆德皇的死讯大白于天下,也就意味着我终于下定决心登基。

陈子苏微笑道:“这两日我和许相国也在商量这件事。”

我微笑道:“也就是说,你们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

陈子苏意味深长道:“公子想必会满意的。”

我点了点头,陈子苏办事向来我都很放心。我将这次和拓跋淳照会谈的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

许武臣道:“拓跋淳照的确如殿下所说,一心想将草原统一,这对大康来说恰恰是一个难得的契机,不过此人绝非寻常人物,殿下对他不可掉以轻心。”

陈子苏附和的点了点头。

我笑道:“许大人和我想到了一处去,我已经决定,尽快在秦国北部修筑长城,将北方的胡人阻挡在高墙之外。”

陈子苏道:“公子说得好,秦国北部乃是整条中原对胡人防线上最薄弱的一环,从这里开始修筑长城,可以迅速提高秦国北部的防守能力。”

许武臣有些顾虑道:“这个计划虽好,不过修筑长城必将用去极大的物力人力,而主人还要面对南方诸国,现在晋国对韩国开战,曲式我们出手的良机。”

我点了点头道:“许大人考虑的十分周到,兼顾各条战线势必牵扯我们更多的精力,晋。韩两国的事情,还是等到焦信回来商议再说。”

“焦信要回来吗?”陈子苏愕然道。

我笑道:“我要登基这么大的事情,又怎能缺的了他呢?”

自从歆德皇死后,大康皇宫便按照我的意思多处改建,拆除了部分多余的宫室,扩大了御花园的面积,整个皇宫的风格变得明朗了许多,与昔日压抑的风格大相径庭。

我在车昊的陪伴下来到养心殿,这里存放着父亲的牌位。地宫之中冰封着歆德皇的遗体。

我凝视躺在冰棺之中的歆德皇,由于保存得当,他的尸身仍然栩栩如生,我轻轻抚摸着冰棺的边缘,此时心中对歆德皇已经无恨也无怨。

车昊低声道:“主人,歆德皇的薨讯何时宣布?”

“明日清晨!”

黎明的青灰色仍然笼罩着天幕,一阵凄惨的哭声打破了皇宫的宁静:“陛下驾崩了……”

我面色肃穆的穿上孝服,楚儿和绿珠含泪为我整理着袍袖。

一身孝服的多隆悄悄来到我的身后。低声道:“陛下的那些妃子在后宫哭闹开了,有几个想要探望陛下的遗容。”

我冷冷道:“既然她们对父皇感情如此深笃,便满足他们的这个心愿!”

多隆微微一怔,马上就领会到我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主子放心,我会将这件事处理妥当。”

我点了点头。带领诸位爱妻来到广德殿中。这里早已布置成为的灵堂,皇族宗亲,朝廷重臣有机会进入殿内,下级官员在殿外的广场之上,跪下了一片。

我跪在灵柩之前,心中确想着昨晚的一幕,我悄然将父亲的牌位放在了歆德皇的遗体之上,今天普天同悲。这万千百姓却不知道,他们哭拜的不仅仅是歆德皇,还有我的父亲。

翼王林悲风身穿孝袍,黯然神伤的走了进来,拜祭歆德皇之后。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道:“太子殿下节哀顺变,千万不要弄坏了身体。”

我默默点了点头,翼王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他抿起嘴唇,面庞显得越发坚毅,在众人面前,父女之间也无法自由的表达思念之情。

林悲风低声向我道:“我已经让人去通知胤滔,陛下下葬以前,他应该可以到达康都。”

如果不是他提醒,我甚至已经忘记了龙胤滔的存在,他在楚矶已有多年,我虽然下令他终身不可离开小城,可是歆德皇驾崩之事,还需要让他过来,否则恐怕我会落人口舌,林悲风考虑的毕竟周到。

我低声道:“这件事便劳烦岳父大人了,不过父皇下葬之后,我希望胤滔马上离开,千万不可生出事端。”

林悲风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身穿重孝的雍王号啕大哭着走了进来,没想到他假哭的表演居然如此出色。

我向雍王使了一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的来到我的身边,仍然装出悲痛万分的样子,抽抽噎噎道:“没想到陛下终归仙去了……”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皇叔,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雍王马上停住哭声,事实上,他一滴泪水都没有流过:“太子殿下尽管吩咐。”

我低声道:“

这两日皇宫内吊唁的人数众多,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的风波。”

雍王连连点头道:“宗室内的事情,我会多加留意,太子放心,我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的差池。”

我又道:“宫内的警戒,我已经完全交给了车统领,有什么事情,你和他多多沟通。”

雍王忙不迭的点头。

“贺王在榆林也有一段时间了,他身为皇叔,理当出现在父皇的葬礼之上,你让人去接他回来吧。”

雍王露出一丝微笑,他明白我这句话等于赦免了贺王的流放之罪。

三日之后,云娜、焦信先后抵达康都,晚间的时候,我将他们召到广德殿后的宫室内议事。

连日奔波让云娜娇好的面容略显疲态,我深情的凝视着云娜冰蓝色的双眸,怜惜道:“你辛苦了,赶快坐下。”

云娜芜尔一笑,在我身边坐下,从易安手中结果清茶,喝了两口,方才道:“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威丘交还给北胡,我们的军队已经完全撤离到最新圈定的边界之后。”

我点了点头道:“诸葛先生过两日就会抵达望沙城,筹备修筑长城的事宜。”

云娜道:“望沙城我交给了翼虎管理。”

我笑了起来:“你不怕手下将领说你假公济私吗?”

云娜笑道:“这孩子立下的站功有目共睹,这两年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昔日那个莽撞的少年,我相信没有人能够说出什么不是。”

此时焦信、陈子苏、许武臣、翼王一起来到这里。

他们拜见过我之后,又去和完颜云娜见礼,云娜指挥大军驱走东胡人,控制整个秦国的军事,在朝臣的心中占有相当的地位。

我笑道:“全都坐下吧,今日我的左膀右臂一起回来了,我心中安定了许多。”

焦信微笑道:“太子殿下应该登基了!”

我淡然一笑道:“此事等父皇下葬之后再说。”

许武臣道:“太子殿下,中山国君张智成亲自前来康都吊唁,预计明日可以抵达。韩国、齐国、汉国都派出了使节,这两日陆续会抵达这里。”

翼王笑道:“张智成亲自来吊唁,他脑袋里究竟打什么主意?”

焦信道:“中山国向来都是在秦、汉两国之间摇摆不定,可是版图却在秦国的包容之中,现在秦国实际上已经落入我们的控制之中,他就算再蠢,也应该看清大势的发展所在。”

陈子苏捻须道:“张智成此次前来,肯定是想向公子示好。”

我不屑笑道:“中山国早已成为我囊中之物,他除了归附一途在无他法。”

云娜点了点头道:“不过张智成主动前来,也是一件好事,如果他愿意归附,也省却了兵戈之灾。”

陈子苏向焦信道:“焦将军刚刚从燕南边境回来,晋国与韩国的战事如何?”

焦信道:“战争刚刚打响,不过这晋王房轩轾当真是愚蠢之极,现在这种时候,他竟然敢挑起对韩国的战事,等于自掘坟墓。”

我微笑着望向焦信道:“焦信,你有什么建议?”

焦信道:“我听说此次战争的起因,是因为晋国听说缪氏宝藏埋藏在韩国境内,汉国本来也想分一杯羹,可是关键时候被晋国甩开。”

陈子苏道:“现在最恨晋国的应当是汉国,南方联盟的格局彻底被晋国的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给搅乱了。”

焦信点了点头道:“大康与晋国素来仇隙很深,可是多年以来,晋国样张着地利与大康抗衡,始终拿之不下,此次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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