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邱逸尘的伤势仍然没能完全康复,我让他暂时留在康都疗伤,焦信和翼虎两人留下来照顾他。
离开康都之日,又有无数百姓前来为我送行,我在百姓心中的位置是越来越重要了。
楚儿有孕之后,反应颇为激烈,每日进食很少,刚刚上车便睡了过去。我让队伍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以免楚儿受到路途的颠簸。
我们的行程因此而变得缓慢,两日之后,方才进入康都以北的琢城,琢城的地方官员早就开始留意我返回的消息,率领士兵在城外十里长亭处迎接。
琢城是大康较为富庶的州郡之一,原来隶属于鼎王胤宗,后来因为距离康都相对较近,鼎王本身多病,又被歆德皇收了回去,胤宗也被特许迁往康都养病,这在康都诸郡之中是一个特例。
现任知府裘三胜也是一个口碑很好的官员,陈子苏为我搜集大康官员资料的时候,曾经专门提醒我留意此人,说此人是个不错的管理人才。
看到天色已晚,再加上我想借机考察一下裘三胜,所以当日便在琢城留宿。
等到楚儿睡了,我方才来到门外,裘三胜一直都在驿馆的院落中候着,恭敬道:“太子殿下,我已经让人在鸿雁厅准备了酒宴。”
我摇了摇头道:“酒宴就免了,我早就听说裘大人将琢城处理得井井有条,你带我去街上走走。”
裘三胜笑眯眯点了点头,微笑道:“琢城西门处有一家‘月角楼’的酒馆,风味独特,素席尤其是一绝,我们不如就去那里。”
我叫上唐昧和和车昊,换上便装。跟随裘三胜一起向月角楼而来,琢城街道宽阔,百姓富足,虽然已经是入夜,可是沿街叫卖的商贩仍然很多。商品琳琅满目,这在大康其他的地方很难见到。
我饶有兴趣的在市场中流连,不时去摊边询问当地的民生,得到的都是满意的答复,看来裘三胜治理内政的确有一套。
我走入月角楼的店门,刚巧与一位女尼擦肩而过,走出两步我忽然想起那女尼的面貌竟然有几分熟悉,仔细一想竟然是当初在秦国伽蓝山慕云斋所遇到的圆慧,说起来秋月寒还是她的师叔呢。
圆慧应该没有注意到我,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唐昧看到我神情有异,低声道:“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悄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女尼有些脸熟?”
唐昧经过我提醒,这才想了起来,惊声道:“她是慕云斋的圆慧,当初我还和她交过手呢。”
我点了点头道:“你悄悄跟着她,查清她的落脚之处,马上回来向我禀报。”
唐昧领命后,马上跟了上去。
裘三胜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酒宴,酒菜虽然精美,可是我心系圆慧之事,多少有些心不在焉,酒过三巡,唐昧从外面返回,附在我耳边道:“已经查到了她的下落。”
我点了点头,起身向裘三胜告辞。
裘三胜从我的举动已经猜测到,我一定有事情要做,他深谙为官之道,我步做声,他自然不敢多问,婉转的表示要派人护卫。
我拒绝道:“我还想在这城内走一走,你不必费心了。”裘三胜只好作罢。
离开月角楼,唐昧方才道:“公子,圆慧落脚的地方就在城内的宣诗庵,距离这里不到一里,刚才她应该是过来化缘的。”
我皱起眉头道:“当日我在汉都,秋月寒神秘失踪,也许圆慧知道她的下落。”
唐昧道:“她刚才还到药店买了一些草药,大概是为人治病用的。”
我越发觉得蹊跷,这件事我必须要查探一个究竟,一来秋月寒对我有恩,她曾经多次救我,而且亲自传给我内功心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同我的师傅一般。二来,我想查清轻颜是不是像幽幽所说的那样狡诈,做出了许多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们三人悄然来到宣诗庵前,这座庵堂处于闹市之中,门前有两棵遮天蔽日的梧桐树,将庵堂的匾额都遮住了大半。
夜色已深,宣诗庵的大门紧闭,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扣响了门环。
过了许久,庵门方才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尼姑,一双眼睛颇为灵动,看到我们几个显得有些惊奇,眨了眨双目道:“几位施主,夜色已深,现在已经不能上香了。
我微笑道:“小师父,我们来并不是为了上香,而是为了拜访一个人。”
那小尼姑笑道:“即便是拜访,也要等到明天了,夜深人静,施主进入庵内恐怕诸多不便。”她伸手想将庵门关上。
我慌忙阻拦住,低声道:“敢问这位小师父,里面有没有一位法号圆慧的师傅?”
小尼姑摇了摇头道:“这里并没有你说的人。”看她的神情并不想作伪,难道圆慧并不在这里,或者是她已经改变了法号?
唐昧道:“小师父,我刚才明明看她进来过,你再想一想,手中拿着提盒的那个。”
小尼姑笑道:“施主说的是仪慧师姐,她并不是你们所说的圆慧。”
我惊喜道:“我们想找的就是她,劳烦小师父为我们引见。”
小尼姑道:“既然如此,我去禀报一声,不过她愿不愿意见你们我可不知道。”她关上庵门,旋即又打开,笑盈盈道:“我忘了问你,施主该如何称呼?”
我微笑道:“你只需告诉仪慧师傅,龙胤空前来拜见她。”
那小尼姑怔了怔,惊声道:“你……你是太子殿下?”
我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平静的声音道:“仪缘,请太子他们进来吧。”却是圆慧不知何时起出现在门前。
我缓步走入庵中,微笑道:“圆慧师傅,好久不见了。”
圆慧淡然道:“我听说了你要从琢城经过的消息,特地引你前来相见。”她看了看唐昧道:“你一路跟踪,只可惜轻功还差些火候。”
唐昧不觉有些汗颜。
我笑道:“圆慧师傅有事找我吗?”
圆慧低声道:“你随我来!”
我跟着她向后方的院落走去,唐昧和车昊本来想跟上来。没想到圆慧冷冷道:“我只是让平王跟来,并没有喊你们两个。”
我慌忙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他们两人。
走入拱门,经过一条细窄的长廊,后方的三间庵堂出现在面前。圆慧低声道:“要见你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师叔!”
我内心中激动到了极点,没想到秋月寒果然从壁垒森严的汉国皇宫之中逃了出来,整件事情她是最清楚的一个,我终于可以搞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圆慧带我带到左侧的那间庵堂,轻轻扣响了房门道:“师叔,他来了。”
里面一个虚弱的声音道:“你……让他进来吧……”
我缓缓推门走了进去,却见青灯之下,一位灰衣女尼背身坐在蒲团之上,向来她就是秋月寒无疑,却不知她究竟何时遁入空门?
我内心之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秋月寒慢慢转过身来,我身躯猛然一震。却见秋月寒一双秀眉已经完全成为白色,仅仅是一年不见,她的样貌竟似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原本深邃宛如秋水的眼眸,也变得毫无神采,暗淡无光。
秋月寒凝视我的脸庞,许久方才点了点头道:“你终于来了。”她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我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恭敬道:“秋前辈,当日在汉都一别,却不知你去了哪里?”
从她的目光之中读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所剩下的只有漠然。秋月寒平静道:“我本以为抱定必死之心,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一颗心怦怦直跳,生恐秋月寒下面的话会击碎轻颜在我心中完美的形象。
秋月寒的目光重新投向了青光盈盈的灯火:“胤空,你有没有发现,当日的事情全都是冷孤萱精心布下的局?”
我没有说话,一颗心不断的想下沉了下去,幽幽的话不断回荡在我耳边,我最信任的人往往是欺骗我最多的人,轻颜为何要这样做?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秋月寒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她轻声道:“或许你已经发现,只是不愿这一切被证实而已。”
我艰难道:“是不是轻颜出卖了你?”
秋月寒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她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当日你被冷孤萱劫持,是轻颜通知我过去救你,我当时只顾着救你,却没有想到,一切怎么会如此凑巧,而轻颜又怎会如此及时地通知我……从那时起,冷孤萱精心策划的一个圈套便开始展开,我赶到铁旗楼的时候遇到了慕容初晴和厉紫菀,我从他们的手中救下了轻颜……”秋月寒忽然停了下来,脸上流露出莫名的悲凉。
我能够体会到她的心情,当日如果不是轻颜的背叛,她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秋月寒道:“我被慕容初晴重创以后,轻颜及时出现在我面前,是她将我救到昭阳宫的酒窖之中,她虽然竭力伪装,可是我仍然看出她的伤势远远没有表现出的那样重,可是我生恐她知道我看出了真相,会对我下手,所以自始至终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愤怒的握紧了双拳,一切我都已经明白了,轻颜和冷孤萱之间早有默契,难怪幽幽当日会指出这件事,而我却还误会了她。
秋月寒道:“你离去以后,我趁她不备将她打晕,悄然离开了酒窖,不过我重伤在身,没敢走远,就躲藏在昭阳宫堆放杂物的地方,等到汉国皇后将轻颜护送离去,我又返回了酒窖,本以为我会就此死去,可是天意垂怜,让我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女子……”
“谁?”我轻声道。
秋月寒道:“大汉国师段晶,我没想到她会救我,将我悄然掩护出宫,又为我治疗伤势。”
想起桓小卓的模样我心中不觉一暖,可随即又想起轻颜,我的内心顿时被强烈的痛楚所充塞着,当日缠绵的情话难道全都是谎言?她究竟为了什么才这样做,难道为了那本无间玄功吗?区区一本武功秘笈,值得她作出如此的付出,不惜牺牲自己的贞操与感情吗?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秋月寒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一点我可以断定,你一定将无间玄功的不传之密告诉了她。”
我无言以对,许久方道:“秋前辈,轻颜……她……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秋月寒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因为……因为她便是冷孤萱的亲生女儿……”
我双目猛然睁大,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不啻于晴空霹雳,我喉头变得干涩无比,艰难道:“前辈说……说什么?”
秋月寒黯然道:“这个秘密我一直都隐瞒着,当年冷孤萱处于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勾引了魔门高手花逐月,两人悄然消失,那冷孤萱原本想从花逐月手中得到无间玄功的秘密,可是她在失踪的两年之中,竟然不能自拔的爱上了他,还为她……生下了一个女儿……”
我当日曾经听轻颜讲过这段往事,花逐月便是秋月寒一生中的挚爱,这段昔日的旧情显然对她极为重要,现在提及仍旧扰乱了她平静的内心,她的十指微微发颤,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凄冷的泪水。
秋月寒道:“冷孤萱当时身为玄冥教的圣女,必须保持处子之身,这件事若是让他人知道,只怕她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冷孤萱将生女之事隐瞒了起来,可是她的歹毒用心也被花逐月发现,花逐月悲痛之下带着女儿离开,临行之前,他将女儿托付给当时缥缈阁的主人。”
秋月寒闭上双目,两行泪水自她的面庞缓缓滑下,以她的修为仍然忍不住在我的面前落泪,足以看出那名叫花逐月的男子在她内心之中的位置是何等重要,当初的那段旧情对她的伤害是何等之深。
过了许久,她方才从痛苦中平静下来,轻声道:“师姐死后,我便是这世上唯一知道轻顔身世的人,我怎么都想不通,冷孤萱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我有些吃惊道:“冷孤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秋月寒道:“轻顔身为缥缈阁的圣女,缥缈阁未来的主人,她没有理由会背叛本派,我思前想后,能让她和冷孤萱联手的唯一原因,便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我心中暗道:“只怕未必,如果冷孤萱知道轻顔是自己的女儿,她绝不会让轻顔牺牲自己的贞操从我的身上骗取无间玄功,难道这件事其中还有内情?”这件事我思前想后,仍然没有告诉秋月寒。
秋月寒道:“我抵达大康之后,便听说了你成为太子的消息,圆慧打听到你要从这里经过,我便让她将你引来,好将轻顔的事情告诉你。”
秋月寒凄然笑道:“你虽然机缘巧合得到那本无间玄功,只可惜始终不能做到心无旁骛。武功方面的进境毕竟有限。这也难怪,像你这种为政者毕竟志不在此。”她喘了口气道:“冷孤萱早晚都会出手对付你,以后你还要多多小心。”
我冷笑道:“她便是再厉害,也抵不过我手下成千上万的兵马。”
秋月寒道:“我们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可是毕竟还是有些师徒的缘分。”
我恭敬道:“在胤空心中。早已将前辈当成了自己的师傅。”
秋月寒经声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并未教你什么。”
“前辈多次求胤空于危难之中,如此地大恩,胤空将永铭于心。”我真挚道。
秋月寒点了点头,她拿出一枚碧玉指环,神情郑重的交到我的手中:“这枚指环。乃是缥缈阁无上人信物,师姐死后便将此枚指环委托给我,让我有一日交到经顔的手中,……现在看来,我只怕无法按照师姐地意思去做了。”
我凝视那枚指环,却见指环在灯影的映照下。其中仿佛有一条青龙在流动,玉质温软,雕工上乘,我见惯奇珍异宝,知道此物珍贵无比。
秋月寒道:“我将指环交给你,便是让你替我保护缥缈阁,让这帮缥缈阁的弟子,千万不要被冷孤萱赶尽杀绝。”
我郑重点了点头道:“前辈放心。我一定做到。”
秋月寒道:“楚州有座梅花谷,我死后想葬在那里,听说那里是你的领地。”
我低声道:“胤人会将整座梅花谷送给前辈。”看来这梅花谷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否则她不会选择那里作为长眠之所。
秋月寒温婉笑道:“用不着这么多。方寸之地足矣……”
她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轻声道:“你去吧,我临终之时自会让人将我的骨灰送往楚州。”
我不禁黯然神伤,看来秋月寒果然时日无多,不然她也不会向我提及自己的身后事。
七日之后我们一行终于返回了宣城,百姓听到我平安返回的消息,全都涌头欢迎我的归来。
这次的康都之行,可谓是有惊无险,成功地获得了太子之位对我以后的发展极为重要。抵达宣城的当日,陈子苏刚巧从秦国返回,从他脸上的表情我已经知道,这次出使的结果一定是相当的满意。
陈子苏和我来到书房之中,微笑着将和秦国拟定的协议拿了出来,又交给我一封晶后亲笔所书的信函,其中地内容自然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了。
陈子苏道:“我此次入秦,晶后亲自接见了我,她答应由秦国出面向燕国提出结盟之事,使臣已经前往燕国,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我笑道:“以燕国现在的局面,我们向他提出结盟,无异于雪中送炭,那要兆基肯定不会拒绝。”
陈子苏道:“我还忘了恭喜公子如愿以偿的登上太子之位呢。”
我哈哈大笑道:“这太子之位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陈子苏正色道:“这太子之位绝不只是虚名,从此以后公子就有了代表大康地权力。”
我笑道:“父皇已经答应将外事权交给我。”
陈子苏笑道:“公子心中原来早已做好了打算。”
我笑道:“不过我也答应了父皇,由我出面为他建造新宫。”
陈子苏皱了皱眉头道:“是现在还是以后?”
“我答应他,一年之内为他筹集到建造新宫的资金。”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是想将从燕国得来的金钱用到新宫上面去吗?”
我狡黠笑道:“我只答应帮他建造,并没有说工期会持续多长时间,也许父皇等不到住上新宫的那一天。”我早就盘算好,这新宫建好,说不定主人早已换成了我。歆德皇今生都没有住上新宫的福气。
陈子苏道:“公子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对燕国用兵?”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陈子苏的问题,开口道:“陈子苏以为我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
陈子苏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土地!”
我凝视陈子苏,静静期待着他的下文。
陈子苏道:“土地意味着更多的人口,人口可以满足我们征集更多士兵的需要,土地也意味着更多的资源。我们地粮草和物资会在短时间内得以大幅的提升,只有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土地,我们的实力才会迅速的扩张。”
我地唇角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陈子苏道:“现在天下正处于极度动荡之中,公子扩张领土的机会已经到了。”
他来到我悬挂地图的地方,右手食指指向大康的周边列国。最终落在了燕国地土地上:“现在我们还没有与其他强国一较长短的实力,想打开局面,燕国便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道:“燕国现在已经脱离晋韩的联盟,随时都有来国之忧。”
陈子苏笑道:“燕国的结局已经注定,就要看来亡他的究竟是谁了。”他地手指沿着燕国的疆域缓缓而行:“燕国的北方是北胡。中间有瀚海沙漠相隔,北胡若是想南下侵略,必须首先涉过茫茫沙海,损失必然惨重,这也是一直一来北胡始终没有侵略燕国的原因。燕国的西方是烈焰山,南北纵横千里。刚好将燕国的疆域与西方小国相隔,燕国的南部是韩国,夺金之事发生以前,两国之间有着牢不可破的攻守盟约,现在这盟约终于被撕毁。”
陈子苏转过身来,望向我道:“燕国地东方便是我们,大康在以往的历史上曾经多次侵略燕国,可是每次都被三国间的联盟所击败。从这一点来说,燕国对大康相当的仇视,这也是我们这次提出和燕国结盟最大地阻碍之一。”
我微笑道:“由秦国提出结盟之事,我们以参与者的身份置身其中。或许会好得多。”
陈子苏道:“现在的燕国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以一国之力根本没有办法与韩晋两国抗衡,更何况两国背后还有汉国和齐国的默默支持。”
我微笑道:“现在我们所需要做得便是等待了。”
陈子苏道:“子苏还有一个建议。”
“陈先生但说无妨。”
陈子苏低声道:“燕韩之间的战争仍未爆发,我们最需要做得乃是和北胡重新修好关系。”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想起拓拔醇照当初对我所做得一切,心中生起莫名的怒火,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将绿珠送还给我,丝毫没有愧疚之意。我明白陈子苏的用意,倘若将来我对燕国用兵,势必要顾及到北胡,只有稳固后防,方能避免拓拔醇照趁机攻击我的后方。
我叹了口气道:“拓拔醇照野心勃勃,早就对绿海原的土地虎视眈眈,想要和他恢复到原来的关系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
陈子苏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公子说得不错,上次你在北胡遇险,便已经证明拓拔醇照有杀你之心,而且他急于收回绿海原的土地,在国内竖立起自己的声感。可那时你只是大康平王,现在已经是康国的太子,未来皇位的继承人,拓拔醇照势必会重新考虑和你之间的关系。”
我冷冷摇了摇头道:“拓拔醇照绝非常人,他既然感觉到我的威胁,就不会轻易放弃对付我,否则因何到现在仍然没有将绿珠送回。”
陈子苏道:“据我所知拓拔醇照在国内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自从两胡战争之后,北胡的经济一落千丈,拓拔醇照急于在短期内扭转这种状况,所制定的政策有过于激进之嫌,因此而得罪了国内的大批商人,而且触及到不少王公贵族的利益,现在北胡国内悄然传播着对他的质疑之声。”
陈子苏停顿了下又道:“以他的叔父格格勒王拓拔寿貅为首的人对势力现在已经是越发的强大,公开宣扬对拓拔醇照的不满。”
在北胡之时我便听赤鲁温说过这件事,也曾经考虑过从此事入手,我低声道:“陈先生的意思是从拓拔寿貅入手吗?”
陈子苏摇了摇头道:“我专门调查过此人,拓拔寿貅生性残暴,好大喜功,决不是能够成就大事的人,反观拓拔醇照却不同,他除了登上汗位之后,因为急于稳固自身统治而犯下扇动冒进的错误,其他的多数时候所做的事情,都可谓深谋远虑。”他笑了笑向我道:“当初他想杀掉公子,也不失为一个正确的决定,若是他能够一统大漠,而公子统一了中原,你们便会是最大的对手,如果换一个位置,公子会不会想到将他先行除去呢?”
我不禁哑然失笑。
陈子苏道:“若是我们和拓拔寿貅联络,只会和北胡的关系更加恶劣,更何况他并不是北胡的当权者。”
我点了点头。
陈子苏道:“拓拔醇照上次未能除公子,势必重新审视你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他现在已经后悔当初的作为也未必可知。”
我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必须有人亲口提醒他这件事的利害关系。”
我望向陈子苏的双眸,陈子苏淡然笑道:“子苏不才,愿意去北胡出使,说服拓拔醇照放弃对公子的敌意,放回绿珠公主,重新修好彼此破裂的关系。”
我不无担心道:“北胡乃虎狼之国,那拓拔醇照为人反复无常,我怎么能放心先生孤身一人深入险地。”
陈子苏笑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更何况子苏只是一介书生,那拓拔醇照毕竟是一国之君,他就算如何暴戾,也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吧。”
我心中激动万分,紧紧握住陈子苏的双手道:“先生此行艰险异常,务必要多加小心。”
陈子苏道:“公子放心,子苏一定不辱使命。”